徐濟這邊正和幾人商議事情,卻聽見一聲“砰”的聲響,衆人看去,只見是有人把門踹開。
閻志和田疇先是一驚,他們心中想的自然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在徐濟面前這麼放肆?
徐濟卻是一點都不意外,他此時心中只有苦笑,在兗州他一衆麾下之中,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當然只有他自己的夫人、以及高順的妻子、徐濟的“妹妹”顏玉兒顏夫人了。
陳到這知曉內情之人也在苦笑,若是換了其他人,即使和徐濟關係再近,也沒有膽量更不會不識大體地做出這種事情來。不過顏玉兒不同,因爲她在兗州軍中根本沒有任何的官職,就是徐濟拿她也沒辦法。
在閻志和田疇的目瞪口呆中,顏玉兒來到徐濟前面,手裡拿者一封信,興沖沖道:“文烈哥哥,我剛纔在門口戳到拉從長安那面傳來的情報,長安城那面~~~”
徐濟馬上知道長安城的事情又有新的進展,立時截住道:“我知道。”
顏玉兒這時纔看到屋子裡面還有兩個陌生人,知道有些話不方便說,立時住嘴,同時覺得有點尷尬。
徐濟微笑道:“玉兒啊,再過些日子,高順就會到幽州來,你和他有好多日子不見了吧?”
顏玉兒一聲歡呼,大叫一聲:“文烈哥哥最好了!”放下信,便旋風般地跑了出去,留下一羣人目瞪口呆,大眼瞪小眼。
徐濟對於顏玉兒的人來瘋早已經是見怪不怪,連忙向陳到打了個眼色。後者會意,連忙站起來出去了。
兗州軍對於情報的處理一項十分嚴謹。這情報是自己派到長安的幽影送來的,按照道理應該直接送到自己的手裡。那幽影是絕對不會交給別人的。現在卻到了顏玉兒的手裡,那更不用說,脾氣很衝又深得伊寧照顧的顏玉兒一定是動手了,否則這封信是絕對不會到她的手裡的。幽影各個寧死不屈,從這結果來看這可憐的傢伙多半是被顏玉兒打昏了。
陳到出去當然是爲了安慰那受傷的幽影地受傷的心靈。
徐濟這才轉過頭來,沒有去看信,對田疇微笑道:“兩位見笑了。”然後開始向兩人解釋顏玉兒的身份,以免造成兩人誤以爲兗州軍紀不嚴的錯覺。兩人這才明白顏玉兒的身份。不過兩人的臉上還存有着奇怪的表情,那當然是顏玉兒說的那半截話。
不過兩人卻沒有向徐濟詢問。畢竟兩人是新近才加入到兗州軍中的,有很多的事情兩人不方便。見到徐濟沒有去看信。還以爲徐濟大概知道信中的內容了呢。徐濟一眼便看出兩人心中的疑問。沉吟半晌,決定把長安那面的事情告訴兩人,畢竟這兩人日後是自己的重臣,若是現在隱瞞着兩人的話,只怕這兩人心中會不痛快,據他所知這兩人都是胸懷坦蕩決絕的人,最不喜歡的就是藏頭露尾地事情。
於是徐濟便把長安城的事情簡略得做了個介紹,不過並沒有說劉協的事情。畢竟這事情現在還是機密。而且他還沒摸清兩個人對劉協的態度。至於張繡是自己人的事情,更是隻字未提,只是說在長安有一股自己安插的勢力在平衡長安地局勢。兩人這才知道了一些內幕,心中更感激徐濟對兩人的信任。
田疇心念電轉。對徐濟皺眉道:“主公,如此說來。您不會在幽州停留太長的時間了?”
閻志也接口道:“主公,既然長安那面有主公的人。您還要親自去,莫非……是聖上已經有下落了?”
徐濟聞言一楞。沒有想到兩人會想到這上面去。不過也對,在外人看來。長安方面最大的事情就是找到皇帝了。一直以來,都有謠言盛傳皇帝就在長安附近。卻不知道這是兗州軍造的煙霧罷了。根本沒有人知道皇帝已經在徐濟的手中。
長安的情況至少在外界看來是錯綜複雜,不像知道整件事情內幕人那麼可以清晰明瞭的把握天下局勢的走向。
現在的長安之爭已經由爭奪控制皇帝的權力,變成了爭奪控制朝廷的權力。皇帝已經消失,人們發現沒有皇帝天下似乎還是原來的樣子,打仗的還在打仗,並沒有多麼的天下大亂--或許已經大亂慣了。
反正沒有皇帝也沒有什麼不妥當。
但是這卻並不意味着皇帝已經對天下時局完全沒有影響力了,一旦皇帝此時出現的話,長安城的三股勢力的均衡狀態馬上就會被打破。
無論皇帝落在了誰的手中,誰就可以打壓別人,而不會像現在這樣,在長安誰也奈何不了誰。當然,如果皇帝被別人得到效果也是一樣的。
現在徐濟居然要親自趕往長安,在田疇兩人想來,當然是有劉協的下落了。
這也算是錯有錯着,徐濟原本很頭痛自己要向兩人解釋自己去長安的具體原因,既然兩人現在這麼想,那當然是最好不過了。
徐濟含含糊糊地答應了一聲。
但田疇卻在擔心另外一件事,他對徐濟皺眉道:“主公,你去長安何時回來?要知道幽州的事情很麻煩,沒有你主持大局,我怕各方面會協調不好……”徐濟哈哈一笑道:“田疇你放心,幽州的事情我會交給四個人去做。內政和經濟方面有你田疇,而對外策略和外交上則由熟悉草原異族的閻志先生負責,軍事上,有荀攸爲我制定戰略,陳到則全面負責具體的軍事行動,這還不夠嗎?”
田疇看了徐濟一眼,輕聲道:“主公曾今說過要把草原異族徹底地趕出我幽州,還要永遠解決草原異族對我大漢的威脅,不知道是一時的豪情,還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決定?”
徐濟當然曉得他的擔憂。於是轉頭看着田疇道:“我知道田疇你在想什麼,放心吧。幽州的事情我可不會兒戲,陳到手中現在有一萬兗州騎兵。不久之後,還會從兗州調來一萬騎兵。在司州的于禁大軍正在攻城,和荊州的軍隊打得不亦樂乎,于禁大軍手下的騎兵當然是用不上的,那一萬騎兵我也會調到幽州來,到時候單單是騎兵,我軍就會有三萬人。”
田疇和閻志的眼中閃過駭然的精光,他們領教過兗州騎兵的厲害。當然知道在草原的戰場上同時擁有三萬兗州騎兵意味着什麼。
那根本就是無敵!
徐濟又道:“公孫瓚身死。但是他的大部分軍隊被我收編,尤其是他的白馬義從和白馬騎兵。雖然和我兗州騎兵比還有一定的差距,但是卻勝過鮮卑騎兵,最關鍵的是,他們有着豐富的和鮮卑人地作戰經驗,這一點最是難得。而且公孫瓚在死的時候發下宏遠,希望我能驅逐草原異族,所以現在公孫瓚的軍隊對我在忠心方面全無問題。對公孫瓚臨死的時候的願望更是執着的很,然後再把公孫瓚散在其他城市裡的殘餘軍隊收降,在經過嚴格選拔。這支軍隊足有五萬人之衆。”田疇兩人聽得目瞪口呆,雖然以前幽州的軍隊也不少,劉虞和公孫瓚的軍隊加在一起足有二十萬以上。但是大多數都是農民兵,尤其是劉虞手下的士兵。他們原本是在黃巾軍之亂中逃到幽州的其他州郡的農民,因爲嚮往在劉虞治下安居樂業的生活,所以才前來投奔。由此可以想見這支軍隊的素質,若非如此。公孫瓚怎麼可能帶着數百人就可以從城中突圍。殺得擁有數萬人的劉虞望風而逃?劉虞沒有軍事才能當然是主要原因,但是軍隊素質低下也是重要原因。若是劉虞圍城的時候換成兗州軍,打死公孫瓚也做不到這一點。相比之下,徐濟投在幽州的這八萬人可是太恐怖了,完全可以超越原來的那二十萬人。
被徐濟精簡下來的大約十多萬人當然是回家務農了。
徐濟看這兩人驚訝的表情,心道這算什麼,於是微笑道:“此外,還有在豫州收降的十萬黃巾軍和冀州甄氏家族地五萬族兵,他們也都會到幽州來,說道將領,我在這裡留下了陳到、張郃、高覽三兄弟,還有廖化,而且我料劉和公子收下的鮮于輔等人也會來投奔,那就更加萬無一失了。”如此一算,徐濟在幽州投放的兵力整整有二十三萬之多!
閻志已經被震撼得說不出話來了,他對草原異族瞭解甚深,當然知道鮮卑人的實力如何,現在兗州居然動用那麼多的兵力到幽州,在他看來要擊敗鮮卑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田疇卻現出一副深思的模樣,他當然知道這二十三萬大軍的效果,但是他更在計算幽州爲了養活這支軍隊,到底要消耗多少錢糧。不過他沒有問,他和徐濟接觸不多,但是卻知道徐濟算無遺策、謹慎行事的特點,徐濟這麼安排,自然有後招。果然,徐濟馬上就把自己對幽州的總體方略告訴了田疇。
這一下子田疇真的動容了,他沒有想到徐濟對於幽州的經營竟然這麼龐大。
按時徐濟的打算,不但要把在幽州的鮮卑人趕出去和防止鮮卑人再次入侵,居然還要反過來入侵鮮卑人的土地,更要消滅草原異族來去如風的優勢,在草原上建立新城,開墾農田和種植樹木,這項工程實在是太過巨大了。這絕對不是自己活着的時候就能辦到的事情,甚至可能不是幾代人能夠完成的事情,即便再快也需要幾百年的時間。但是田疇卻不得不承認徐濟的這個主意實在是對付草原異族的最好的辦法,而徐濟居然未卜先知似的,一眼便看穿了自己的最大長處。
在建造城市方面實在是他的最大優勢所在。在田疇還處在對未來的美好憚憬當中的時候,徐濟卻想起一件事情來,便叫一名親兵進來,要他傳信到冀州去,要甄氏家族提供農具,運到幽州來;至於兗州方面,徐濟也沒有放過。要那名親兵傳信給荀彧,要他運來兗州工坊新發明的可以提高農業生產,並且已經大批量生產的。當然還有大批的建築工人和糧食。
聽着徐濟的命令,田疇的眼中閃過淚花。身爲幽州的本土人。當然知道邊患給百姓帶來的災難,徐濟現這麼做他自是感動非常。徐濟卻沒有在意。他此時正在囑咐閻志,告訴他現在是戰爭地初期,對付鮮備人的時候不妨聯合一下在草原上其他的一些弱小異族,等鮮備人補滅掉後。再想辦法分化瓦解同化這些弱小的少數異族。
閻志點頭。
徐濟囑咐完兩人後,也不客氣,便站起身來送兩人出門。
兩人也知道徐濟現在實在是分不開身,更看出徐濟已經坐立不安,要離開幽州,直奔長安的心思。兩人匆匆走後。徐濟想起那封信自己還沒有看,便向回走,纔回到院子中,就看到陳到一臉的苦笑搖着頭走了過來。
徐濟迎上前去。含笑道:“怎麼樣?”
陳到苦笑道:“還用說嗎?當時是昏倒了,不過這小子也沒有什麼怨言,他倒是知道顏玉兒的脾氣,連聲說算了。倒有一份男子漢的大度。”徐濟失笑道:“男子漢的大度?哈,我看是怕日後再被顏玉兒找麻煩纔是真的。”
陳到捧腹狂笑,說實話。誰要是去招惹顏玉兒。那真是活得太寂寞了,想要給自己的生活增添點五顏六色——門面上的。
自公孫瓚死後,他還是第一次這麼開心地大笑,心中的愁雲一掃而光。徐濟微笑道:“看到叔至臉上有笑容。就像陰雨天裡有了太陽,真好!”
陳到聽得心中溫暖。
兩人回到屋中。徐濟拿起信來一看,皺起眉來:原來在長安城的幽影費盡了千辛萬苦才聯繫上了出兵漢中的張繡。因爲風聲很緊,現在唯一知道的事情是長安城內亂在即。楊彪雖然被打壓,但是並非全無還手之力。王允和呂布地關係已經緊張到了極點。至於西涼,完全動態不明。
這封語焉不詳的信弄得徐濟眉頭大皺,覺得這和自己不久前得到的信沒有什麼區別,不過徐濟倒是看出來了,長安大亂迫眉睫。
自己還要快點動身才好。
徐濟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田疇到右北平之後,張郃可以帶領那五千幽影抽身出來。要不然,自己總不能單槍匹馬殺向長安吧?
只是不知,呂布是否風采依然?
轉頭看看陳到,只見這虎將也是一臉的神往。
隨後,幽州爆發了大規模的抵禦鮮卑騎兵地軍事行動。
田疇和閻志分道楊鑣,前者帶關自己的手下快速趕往右北平,後者則和陳到還有五千兗州重騎兵趕往漁陽。戰鬥首先在魚陽打晑了,攻破無終守軍的鮮卑騎兵圍攻漁陽的軍隊佔據上風,於是便迅速地向東南推進進,來到了右北平的西邊,希望能夠配合想要越過長城攻擊盧龍的鮮卑騎兵,一舉攻下右北平.
就在快到達右北平的時候,卻被張郃的大軍攻擊,在徐無山西邊的密林中,手持連弩的幽影給這隻鮮卑騎兵以重創,在留下ㄋ三千多具屍體後,鮮卑騎兵倉皇西逃,卻迎頭撞上了田疇大軍,田疇指揮手下衝鋒近戰,鮮卑人原本就是風聲鶴啼草木皆兵之時,不敢戀戰,唯有突圍而出,向北逃竄與此同時,荀攸來到范陽城,在強大的政治攻勢和公孫瓚死亡的消息下,范陽城最後的守將也最終決定出城投降。
令徐濟更無後顧之憂。
隨即,右北平的勝利消息傳到了漁陽,從右北平逃回來的鮮卑人的騎兵更是有力的證明了這一點。尤其是幽影手中的連弩更被這些卑逃兵稱之爲惡魔,在誇張傳言,這種存在致命缺陷的連弩簡直變得神乎其神,不可戰勝。可以說,連弩的攻擊方式完全顛覆了世代以弓馬爲生的鮮卑人對弓弩的認識。
爲此,鮮卑騎兵開始大規模的向後撤軍。
漁陽的守軍將領鄒丹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但是生怕這是鮮卑人用的誘敵深入之計,所以命令手下不許出戰。就在這一片混亂之中,陳到帶領的兗州騎兵出現在了鮮卑人的視野當中,陳到見到鮮卑人題亂旗糜,馬上下令銜尾而擊,殺得鮮卑騎兵丟盔棄甲。
一時之間漁陽的戰局處於僵持中。
而右北平因爲有田疇的加入,公孫瓚在右北平的守軍全線投降,加入到了徐濟的大軍中。因此,張郃才帶着五千幽影回到了涿郡。
徐濟長出了一口氣。
終於,要出發去長安了!
其實徐濟心中仍舊懷着巨大的擔憂,荀彧雖然一如既往的支持自己,但徐濟分明能感覺到隨着自己的野心不斷擴大和勢力的變強,自己和荀彧之間的關係也越發開始疏遠了,這些時日自己一直奔波在各處,對荀彧現在的狀況實在不瞭解,更難說的是自己此行長安的目標達成,那麼自己可能要面對的就是荀彧甚至是整個荀氏一族的倒戈。
荀彧手裡掌握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徐濟絕不可能放他離開,即便這位至交不會出賣自己。
想到這裡,徐濟不由得看了一眼兗州的方向喃喃道:“文若,你可要好自爲之啊,若是真到了那一步,可就休怪徐文烈翻臉無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