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的情況徐濟不得不再次想辦法解決北軍的麻煩,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對徐濟來說也是一個能夠完全掌控北軍的機會,只要能夠解決了這個麻煩那對徐濟而來北軍之中便再沒有什麼阻礙了,而且屆時即便是劉宏恐怕都動搖不了他在北軍的地位,能夠拯救將要消失的北軍這樣的成就是怎麼都無法被抹殺的。.
只是該怎麼去做,徐濟仍舊毫無辦法,執金吾屬官對北軍當然不是毫無影響,他們的態度還是不可避免的動搖了北軍相當一部分將士的心,而且徐濟也的確難以讓他們信服,這也是徐濟最致命的短板,他並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成績,對於這些北軍將士而言徐濟之前取得的成就都是不夠看的,即便是擊敗何進的親衛在他們看來也不過如此。
魏瑜儘管一直在盡力的彈壓,但徐濟很明白這些事情不是上官的彈壓就能有什麼用處的,人心是最難把握的東西,即便徐濟也只能猜中卻不敢說自己能夠改變,這也是徐濟爲何遲遲沒有動作的緣故,他輸不起,北軍如今已經成了他面前最大的關卡了,一旦過去自然是如同潛龍脫離淺灘,那時不論是誰都再也擋不住徐濟的腳步了,只是若是跨越不了那等着徐濟的下場恐怕也只會比想象的更糟糕。
當然徐濟心裡也清楚,自己一時之間恐怕難以讓這些反對者閉嘴,但問題總還是要去解決,魏瑜擺明了態度是要幫助自己只是就目前來看似乎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這個局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解決,即便有張讓壓制何進那也並不意味着徐濟就是安全無憂的,甚至劉宏恐怕都無法阻止何進身後的世族。
雖然這事的確有簡單的解決之道,那便是直接由劉宏一道聖旨,但這麼一來徐濟的能力恐怕就會飽受質疑,屆時劉宏甚至都會開始不信任自己,這種局面可比北軍的內部矛盾來的致命的多,所以徐濟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否定了這個念頭。
只是不依靠這些的話,徐濟顯得辦法不多,或者說是正當的辦法不多,見不得人的手段自然是層出不窮,但難免留下爲人詬病的污點,作爲駙馬的身份這些污點也會是旁人攻訐自己的把柄,徐濟一向小心,自然是不會做這種對自己沒有半點好處的事情的,至於說正當的手段自然是有但效率低下不說還時時都要提防何進。
但這些都還算能暫緩處理的事情,執金吾負責巡查皇城的任務,所以徐濟至少在這幾天是沒有什麼太多的空閒的,接手執金吾之後必然還需要不短的時間來適應這個新職務,原本執金吾的屬官和下屬的機構都不少的,但不斷的被何進分薄甚至是直接取消,如今執金吾所屬也惟獨剩下武庫了,不過對徐濟來說這反倒是好事,越複雜的職務從屬只會帶來更多的麻煩,這未必是什麼好事,現在的執金吾所轄的倒是簡單得許多,魏瑜就能夠鎮住場子,所以徐濟至少是沒有後顧之憂的。
而巡查皇城之事說來好似很重大但從魏瑜告知徐濟的說辭中徐濟也看得出北軍將士其實對此事也就是敷衍而已,雖然這頗有幾分玩忽職守的意思,但徐濟也能理解,畢竟皇城之內還有另一部不歸執金吾所轄的禁軍,這些傢伙更是趾高氣揚的厲害,關鍵是這幫傢伙一向不大看得起北軍。徐濟自然也沒有想要正軍紀的想法,他甚至巴不得乾脆不用去巡邏,北軍的重任是拱衛洛陽而不是爲劉宏看家門的。
但即便徐濟是這麼想的可是該做的還是要做,敷衍也總歸是做了,否則自己樹敵如此多隻怕還不曉得要遭遇多少麻煩。徐濟有些心煩,洛陽的局勢原本就複雜,現在自己加入其中之後似乎將這個局變得更加莫測了,張讓的居心叵測與何進身後圖謀變革的世族之間的爭端愈演愈烈,劉宏更是對自己的權柄念念不忘時時想要奪回,自己如今依然成爲三方勢力交戰的中心,或者換個說法,徐濟的存在對三方勢力來說的意義都極其重要。
對劉宏來說徐濟的地位不需多言,這是劉宏奪回權柄最重要的幫手,至少對劉宏來說是這樣;而於何進而言徐濟則是擺在面前的阻礙,然則徐濟的身份卻大大制約了他的行動;再說張讓,之於張讓而言徐濟就顯得更加複雜,首先徐濟是對抗何進的第一道防線,就這一個原因就足以讓張讓支持徐濟了,但更重要的是徐濟不僅僅是這一個用處,對張讓而言徐濟更是他能夠影響劉宏的一步暗棋。
當然這些只是這三方的各自想法而已,徐濟雖然清楚甚至是憎惡這樣的情況,但他自身的弱小決定了他無法拒絕這些。他必須依靠劉宏給予自己的這個駙馬身份才能夠在洛陽屹立,而張讓對徐濟來說更像是保障,或許更形象的說法是張讓是保證他免於被何進解決的後盾。而何進是他目前的大敵,但糟糕的是徐濟根本沒有和何進抗爭的資本,徐濟是皇親,何進是國戚,身份上是等同的,徐濟甚至還略低於何進,再說資歷,何進是大將軍,徐濟不過是初任執金吾。
這是一場不公平的戰爭,也是一場生死都不見血的戰爭。徐濟迫切的需要外部的助力爲他打破這個僵局,否則他難以改變他劣勢的局面。
不過徐濟並沒有等太久,很快這個徐濟需要的機會就出現了,劉宏已經有兩位子嗣了,這便到了決定繼承人的事情上了,古來便有立長不立幼之說,而且最重要的是劉宏的長子劉辯乃是何皇后所出,何進自然是支持劉宏立長不立幼的,畢竟劉辯是他的外甥,這對他的地位無疑是有着巨大的好處的。
但這就不得不說道宮中的傳聞了,劉宏一向是更喜歡劉協的,當然這倒並非因爲劉協就比劉辯優秀了多少,最重要的原因是劉協之母是王美人,這位連嬪妃之名都沒有的美人是劉宏甚愛之並欲立其爲後的,但何皇后卻在王美人誕下劉協之後便下毒將其謀害,當時劉宏幾乎就要下令處死何皇后了,只因曹節等一衆宦官受了何皇后的賄賂因而爲其求情,劉宏也知道殺了何皇后也於是無補便將劉協交予自己的母親董太后養育,正是因爲心懷愧疚所以劉宏一向更爲喜歡這個幼子。
而且劉宏顯然是不願意看到何進繼續做大的,所以他當然是絕對不願意立劉辯爲太子的,只是他卻並沒喲表露出這個意圖,對與立嗣一事也是一拖再拖,但這一次此時再此杯何進提及之時劉宏就已經看出何進是等不了了,他這是在逼着自己立嗣,如今的朝廷之上也的確是極爲在意此事,劉宏自己也知道這事似乎已經到了不得不決定之時。
但劉宏很清楚自己的訴求是什麼,他心中的太子人選自然是劉協,然則朝堂之上的論調似乎都以立劉辯爲主,劉宏就頗有些拿不定主意,而這時他再次想到了徐濟,這個將來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自己最大臂助的人。
於是在朝會結束之後劉宏再一次留下了徐濟,對此徐濟並不意外,此時劉宏能找到商議事務的人恐怕也就只有自己了,那些所謂的老臣子都多多少少和世族有所牽連惟獨徐濟在這方面是乾乾淨淨的。而劉宏也並不打算在拐彎抹角了,待人散去之後便立刻對徐濟發問道:“今曰朝會所言的立嗣只是,文烈有何想法?”
徐濟可不傻,這是立嗣的大事,徐濟哪裡有攙和這種事情的興趣,這可是極容易觸怒劉宏的事情,而說實話徐濟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這不是一個容易應對的問題,但劉宏似乎不會放過自己,於是徐濟微笑作答道:“立嗣之事乃是陛下家事,旁人如何能說什麼?文烈不過是一臣子,而且對二位皇子都不瞭解,陛下當自己決斷纔是。”
這個回答和沒說一樣,但對劉宏卻是一個巨大的啓發,正如徐濟所說,立嗣一事原本就是他劉宏的私事,這些官員原本就不該所說所問,而自己的決斷也並不需要旁人來說什麼。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劉宏頓時豁然開朗,說白了還是身在局中沒有反應過來,立嗣一事並非就確定了下一任繼承皇位的人選,劉宏的身子雖然不算很好,但至少在活個十幾年總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所以即便如今立了劉辯爲嗣也並不意味着就決定了自己的繼承人。
劉宏看向徐濟的眼光都不一樣了,徐濟這話雖然是撇清了自己的關係,但對劉宏來說徐濟話裡話外似乎就隱含着他並不支持劉辯的意思,這當然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了,於是劉宏再次開口問道:“若是朕不想立辯兒而嗣文烈你又有何想法?”
對此徐濟淡淡一笑道:“臣終究是漢家的臣子,皇帝是誰臣都只能聽命行事,陛下恐怕是多問了。”這話說的有些不客氣但反而是打消了劉宏心中的猶豫。正如徐濟說的那樣,這些是他臣子的終究也會是繼承他手裡的天下的臣子,而從古至今就從沒有君王還要照着臣子所說的去做的,所以劉宏的心也無疑是堅定了,
不過劉宏卻並沒有把自己的打算告知徐濟,原因很簡單,徐濟的話已經表明了他是一箇中立的存在,是不可能投效這兩位皇子中的任一位的,這也是是徐濟的聰明之處,他不參與自然就不會惹禍上身,至少能夠保證自己的安全,雖然這不免有些無賴,但爲了自己的將來計就從這一點上徐濟不攙和緊立嗣一事絕對是明確的,而接下來不論支持劉辯有或者劉協的人對徐濟而言都顯得並不致命,當然這也就必然會要討好徐濟的,畢竟這是巨大的幫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徐濟這麼做就是標準的雙方都需要極力爭取的幫手,
就劉宏的態度而言,看起來劉宏是堅定的否定了立長不立幼的官吏們雖然這並沒有多出乎徐濟的預料,但徐濟也知道劉協比之劉辯的劣勢更大, 畢竟一個是有皇后的母親還有外援大將軍,這幾乎就好似穩穩的必然確定了劉辯的帝王之位的,但徐濟看得出劉宏絕對是沒有這種想法的,那馬兒劉宏心目中的人選也很顯而易見了,那邊是劉協。
說實話,徐濟對劉宏的兩個兒子都並不瞭解,不論是劉辯抑或是劉協對徐濟來說根本沒有太大的區別,這也是爲什麼徐濟顯得並不在意的緣故,徐濟比皇室的唯一值得信任的幫手,劉宏不論做出了什麼樣的決定到最後都是必然會告知自己的,甚至屆時不僅僅會告知自己那麼簡單。
但對於這些事情徐濟其實沒有太在意,但立嗣一事顯然拖慢了何進的腳步,至少他再一次留給了徐濟大量的喘息時間,西園近來也在高順的努力之下漸漸將徐濟的名聲打響了,不說士林之中,但在軍中徐濟的威望之高甚至超出了徐濟自己的預料。當然這些對徐濟掌控西園無疑是有着巨大的好處的,身份地位自己都已經有了,如今缺少的正是名聲和威望,這些能給徐濟提供的保住不僅僅是能夠保住自己,關鍵是拖住了何進的腳步,徐濟一向極其擅長把握時機,所以徐濟很清楚的世道了劉宏的心理,作爲一個皇帝,他自然需要去考慮的事情實在是不少,但這一次劉宏的動作是顯然是打算暫時姓的妥協,而徐濟之所以能夠判斷出劉宏的心思的緣故不難猜測,只有安撫好了這些徐濟才能夠騰出手瞭解決如今的麻煩。
而到了如今,這局其實就已經被解開了,何進現在哪裡還有時間去管徐濟這邊的事情,他是要保證自己的外甥能當上太子纔是重點,所以他纔會那麼明目張膽的事施壓,其根本原因是因爲何皇后按捺不住了,對皇宮之內的何皇后而言,所謂母憑子貴,何皇后哪裡還顧得上自己兄長的私事?何皇后已經清楚的感覺到了劉宏那越發明顯的敵意了,當年她藥殺王美人的事情劉宏必然還是耿耿於懷的,劉宏是個什麼樣的人作爲曾經一度的枕邊人她很清楚,所以何皇后唯有出此下策來保證自己的地位了。
而劉宏的心理自然不用猜測了,他當年不處置何皇后不過是因爲他需要何進去制約宦官,但如今看起來不論宦官抑或何進都有些不受控制了,而一旦如此,劉宏自然也知道這兩方都沒有了存在的必要了,所以他必須爲劉協坡平道路,他或許不是一箇中興之主,但對劉協他卻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和喜愛,至少他相信劉協會是一個好皇帝的。
再說徐濟吧,徐濟對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是沒有半點想要攙和的慾望的,但劉宏似乎並不打算讓他好過:“文烈,曰後若是協兒爲帝你便是第一輔政大臣,寧兒向來照顧協兒,朕相信寧兒身爲姐姐不會看着弟弟如此不幸,你身爲姐夫,文烈,一切都還需你費心纔是。”這話劉宏說的儘管是真心實意,但徐濟卻怎麼都有一種自己已經掉入陷阱的感覺。
輔政大臣聽上去似乎是一個很厲害的職務,但其實不過是苦活累活都是由他來做,而且關鍵是自己原本就不願意參與進來的,還沒等徐濟開口說些什麼拒絕之時,劉宏便再次開口道:“文烈,朕惟獨只有這麼一個請求,協兒一向孤苦,真當年沒能照顧好他的母親以至於他落得十餘年來沒有母親的關懷,如今我想要爲他的未來鋪平道路,朕身邊能信任的人不過多,所以文烈啊,你接受嗎?”
這話說到這裡徐濟也就真的沒辦法拒絕了,總不可能等着身爲皇帝的劉宏求他他再答應,那樣只怕有些“恃寵而驕”的意思,徐濟當然不會幹這樣的事情,但接下這差事恐怕也沒有什麼好結果,但徐濟卻也只能勉強的接受了。
不過這些不太好的消息之後自然也是有好消息的,一旦立嗣之事開始在朝堂之上扯皮自己的喘息之機就有了,北軍的麻煩並沒有想象的可怕,徐濟只是缺乏時間,如今雙方爲了立嗣之事吵得越不可開交自己處理北軍內部的事務就越輕鬆,當然這是建立在何進被牽扯注意力的情況之下的。
但不論怎麼說,這個何進給自己套下的局終於是被巧妙的化解了,而接下來徐濟就準備好好肅清一下北軍之中那麼些不安分的傢伙了,徐濟的手段自然不會讓人失望的,善於觀察人心的人從來都是直擊要害的人,徐濟已經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不過卻還需要再等等,一旦解開這個局面,徐濟便不再是苦於淺灘的潛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