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再起,雪花從空中慢慢飄落,在風中輕輕起舞,爲龍象寺的衆僧跳起,一段殤之舞。
一道絢麗、醉人的紅芒再度充塞天地之間……
龍象寺衆僧不僅錯估了習昊的堅定,而其主要致命的錯誤卻是錯估了習昊的修爲。
從以往的跡象看,習昊的**之中,帶有濃郁的殺伐之氣,其等認爲自己身爲佛門正宗,祥和佛力,應該正好是其剋星,故此他們纔敢與習昊抗衡。
卻不知道,他們錯了,錯的很離譜……
兩個時辰之後,習昊飄然而去。
只留下,被天空中降落雪花凍凝的,殷紅、清澈的“血玉”,和潔白的雪花映襯,分外耀眼……
短短數日,千年古剎龍象寺被滅的消息,轟傳天下。
整個修行界再度大譁。
曾經參與追殺習昊和牟依嘎的所有宗門,人心惶惶。
“他究竟要做什麼?”
“難道他真的要將二十八宗滅絕?”
“那道他真的可以就這麼橫行無忌……”
修行界一片大譁之時,習昊卻悠然的在各處行走着,找尋牟依嘎的所在,同時搜尋名山大澤之中,蘊含強大生機的天地靈物。
出雲國東部,一高聳入雲的大山之中。
一滿頭白髮的青年站在半山腰,仔細的搜尋着什麼。
突然,其面色一喜,朝着前面不遠處,山崖上的一顆清脆小草走去。
走到一半,他卻突然停了下來,扭頭看向天邊的一朵白雲。“出來吧。”
“唉~~~~”一聲幽幽的嘆息傳來,儂依曼輕輕走出,秀目之中,滿是詫異。
“我以爲,整個修行界中,只有夢依藍能發現我的存在,沒想到你也能。”
習昊輕輕搖頭。
“我也不知道,自從混元之身重鑄之後,我的感覺似乎靈敏了許多。”
“哦?”夢依藍一愣,雙目微睜,隨即輕輕額首。“是了,當年,他們三人創造出空濛金身的構想,自然也融合了他們的一些神通在內,你重鑄身體之時,多少也受到了空濛金身鑄造之法的影響,具有一些慧心通的神通,自然也不奇怪了。”
習昊淡淡一笑。“儂姑娘,此番前來,不是爲了評論在下的修爲吧。”
儂依曼雙眼之中閃過一絲幽怨,看了習昊一眼,心中暗自一聲輕嘆。
“我這次前來,是想給先生幾個建議。”
“哦?”習昊應了一聲,臉上沒有絲毫變化。“姑娘莫不是,又想勸我換個面目在修行界中行走。”
“不。”儂依曼輕輕搖頭。“現在,你已經鬧得沸沸揚揚,該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再改頭換面也沒實際的意義。”
“不是勸我改換面貌?”習昊一愣。“那姑娘莫不是想勸我不要找各大宗門的麻煩?”
儂依曼苦笑搖頭。“我倒是想勸先生放棄,可先生會答應嗎?”
習昊默然,靜立不語。
“唉~~~”
儂依曼輕輕一嘆。“我知道先生決定的事情,是不可能放棄的,故此,依曼前來,不是想勸先生放手,而是想勸先生,能否在對付各大宗門之時,就算他們不答應你的要求,也不要趕盡殺絕,務必留下一個修爲低微的核心弟子。”
“這卻是爲何?”
習昊一呆,眼中流出疑惑之色。
儂依曼卻是一臉凝重。道:“若是對他們趕緊殺絕的話,就會引來一些不應該出現在這世界的人,事情就會有變化,還記得你們滅郝連家族之時,夢姑娘也曾勸你,一定要留下一個核心弟子嗎?”
習昊眉頭一皺,疑惑的瞟了對方一眼。“引來一些不該出現在這世界的人?”
“嗯。”儂依曼輕輕點頭,卻沒有多做解釋。
“那我滅掉了流雲閣和龍象寺那些人怎麼沒有出現?”
儂依曼輕輕搖頭。
“流雲閣的事情,你放過了不少低級弟子,他們也並不都是旁門弟子,也有些是核心弟子,所以條件不具備,那些人自然不會出現。而龍象寺的事情,卻是有人暗中幫了你,不過她也只能幫你一次,卻是幫不了第二次了,若那些人出現,你現在的修爲卻是絕對無法倖免的。”
看儂依曼的神情,不似作假,習昊當下不由一愣,可轉瞬之間,卻又堅定的搖了搖頭。
“不,那算是我對她的一個承諾吧,就算粉身碎骨,身墜阿羅,永淪煉獄,我也一定要完成。”
儂依曼心中一顫,莫名其妙的一陣心疼,耳邊迴盪的只有那句輕輕的,柔柔的“身墜阿羅,永淪煉獄,我也一定要完成……”
“儂姑娘,你怎麼了?”
見儂依曼**,習昊不由輕輕叫了兩聲。
“我沒事。”儂依曼回過神來,輕輕搖頭,看了習昊一眼,手微微擡了擡,好像有什麼話要說似的。
時間慢慢流逝,兩人靜靜對視,儂依曼的手,終於還是默然的垂了下去,什麼都沒說。
見得儂依曼的表情,習昊自然知道她有話要說。
可是,他也沒問,只是淡淡一笑,衝其抱了抱拳。“姑娘好意,習某心領了。”
說完之後,卻好像很怕再看儂依曼的幽怨的表情似的,立即轉身飄然而去。
“唉~~~~冤家。”
儂依曼靜立風中,看着習昊離去的背影,悠然一嘆。“就算你要那麼做,我也要盡力保你平安的,希望你的行動能慢點,多給我點時間吧。”
習昊飛至遠處。這纔想起,自己好像還沒問儂依曼關於覡神使者的事情,可是,此時回去,只怕儂依曼也已經走遠了,當下他也不由苦笑搖頭,不再理會,徑自慢慢繼續前行……
各大宗門之人,還在因爲習昊對流雲閣和龍象寺的作爲,而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他們卻突然發現,自己的核心弟子中,有一兩個竟然莫名其妙的失蹤了,衆人心中不由更加悽惶。
若這些核心弟子沒有失蹤,他們還抱有一線希望,希望習昊畏懼那些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人,而不敢真的實行其宣言。
可是,此刻,有核心弟子失蹤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若他們還活着的話,就算習昊將自己等人都殺了,那自己的宗門也不算道統滅絕,那些人也就不會出現了。
衆人暗自惴惴,血卻又開始流淌了……
照樣是一個大雪紛飛的天氣,一個銀髮滿頭,灰衣長袍的身影出現了在了,魔道大宗血皇門的上空。
依舊是絢麗的紅色光華充塞天地,呼嘯的風雪隨之狂舞……
短短的三個時辰。
習昊一身灰衣,及滿頭銀髮,都沒有染上一絲血跡。
而血皇門,卻已經名副其實的變成了一個血色的海洋。
很長一段時間,天空之中飄落的雪花,還未及地,就已經被那些剛剛灑落地面的血液所帶的熱氣融化。
直到時間慢慢流逝,那些溫熱的鮮血,終於也敵不過周圍的嚴寒,慢慢冷卻,被白色的大雪掩蓋,再也看不到一絲痕跡……
血皇門的事情一出,各大宗門再難平靜。
無數不可一世的等同地仙境界以上的高手,卻好像一夜之間老了千歲一般,終日愁眉苦嘆。
“唉~~~~我***傳承萬載,屹立不倒,難道真的就要就毀滅?我等又如何去見列祖列宗?”
“可是,難道真的要交出自己的兄弟?還要跪拜在一個小丫頭面前懺悔?那祖宗不也爲之蒙羞?”
一時間,各大宗門猶豫不決,卻心尤不死,紛紛派出弟子,聯絡各大宗門。
終於,在習昊如此的強勢凌人之下,原本毫無可能再度聯手的各大宗門,再度聯手了。
同時,他們也商議出了對付習昊的辦法。
修行界紛紛傳出消息。
說當年直接參與那次事件的修者,已經聚集到了一起,邀請習昊前往青鸞山脈雪原之上,將當年的恩怨一併解決。
“他們終於聯合到一起了?也好,這樣一次解決,也省得我一個個去找。”
在修行界胡亂行走的習昊當然也得到了這個消息,卻是沒有絲毫的波動,只是靜靜的看着青鸞山脈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出雲國北部,神秘的雲羅國境內,某個神秘的山谷之中,昏暗低沉,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可是這樣惡劣的條件之下,竟然靜靜的坐着四個人。
一個頭發微白,身材微微有些佝僂的中年男人居於當中。另一中年婦女輕輕依靠在其肩膀之上,看起來面色有些蒼老,一臉掩飾不住的風霜之痕。
這兩中年人的旁邊,卻是坐着一個身材還算壯碩,但是精神卻是不怎麼好,大約二十多歲的青年。
而三人對面的另一個人,卻是身材枯瘦,有如鬼魅。
卻正是那裝死的大祭師。
“你們的孩子很有出息,不愧是巫族的後人,他要去挑戰所有的三道宗門了,爲你們巫族出一口惡氣,你們是不是該很安慰呢?”
看着面前的中年夫婦,大祭師臉上露出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