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鳴?他不是失蹤很久了嗎?既然還活着,爲什麼又不親自前來,只是派個人來就算了?
聽說對方是孤鳴派來之人,牟依嘎、夢依藍、剎天亦是不由一愣,不過,他們並不知道後來的血欲宗宗主念執就是孤鳴的化身,故此也只是稍微有點意外而已,並沒有太多的驚訝。
而帝釋等人根本不知道“孤鳴”這樣的小人物,究竟何許人也,故此亦太過在意,只認爲對方是習昊的一個普通朋友而已,只是心中暗自感嘆習昊這位朋友的大手筆。
習昊雖然知曉其中內情,心中亦很想知道此刻他和冥月兩人的情形。但眼下這種場景,他並不好多做表示,故此其人只是面含微笑,衝送禮那修者輕輕點了點頭:“多謝孤鳴兄好意,請轉告於他,讓他有空來大嶼喝幾杯水酒。”
言罷,其目光隨之收了回來,在廣場下面衆人身上一掃而過,伸手拉起旁邊的牟依嘎,正準備迴轉。一個乾澀難聽的聲音卻在人羣之中響起。
“呵呵~~~~~~習公子大婚,普天同慶,巫族復興有望,老身作爲巫族的僕人,怎能不前來相賀。”
聲音傳來卻不見其人,對方言語中又提及巫族之事,並自稱巫族僕人,衆人再也能等閒視之了。
頓時,帝釋八兄弟、剎天、夢依藍、習昊十一人元神同時散開,將整個廣場籠罩其中。
當今世上,普天之下,還沒人能在這麼強大的搜索陣容之下隱藏行跡,況且對方既然出聲了亦沒打算隱藏。
片刻的功夫,目標即被衆人鎖定。遠處,一定面積之內的三教子民似乎也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當下不由自覺的退開兩步。
一個渾身灰色麻衣,手握一根光亮榆木柺杖,滿頭散發的老婦頓時現出身來。
“大祭師?你還敢出現?”
隱匿暗中的帝釋兄弟,見得老婦,亦不由現出身來,將對方團團圍住,眼中欲噴出火來,彷彿是要生吃了對方似的。
習昊一呆,正想飛身上前。一個壯碩的大手卻搭在了其肩膀之上。回頭看去,正是身上煞氣籠罩的剎天。
“妹夫,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一切事情都不用你出面,交給我們就行了,你只管成你的親。”
說着,剎天其人亦和一旁的夢依藍對視一眼,同時飛身而起,向着大祭師所在飛去。
“摩呼茶,你身爲曼荼羅之地的大祭師,竟然作出這樣的事情,還敢在這裡出現。”
帝釋雙目一凝,眼中射出兩道逼人的寒光,直勾勾的看着場中老婦,其凌厲的眼神讓旁觀者亦不由打了一個冷戰,在七月火辣的太陽之下,確有墜入冰窟深淵的感覺。
而首當其衝的大祭師卻是毫不在意,好像對帝釋的眼光全然沒有感覺似的,反而呵呵一笑。
“帝釋,不用那麼緊張,我們現在是朋友,不是敵人。”
“朋友?”莫藏一聲冷笑,上前一步,眼中露出鄙夷之色。“你這種出賣巫族之人,不配做我們的朋友。”
“你錯了。”
大祭師摩呼茶搖了搖頭。“是不是朋友不是看出賣過誰與否,而是看有沒有共同的敵人。我們現在就有一個共同的敵人。”說着其眼中又射出兩道寒光,讓人不寒而慄,幾乎是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說道:“那就是我的師兄——桑亞蒙。”
“哼!!!”
穹牙一聲冷哼,身上氣勢隨之暴漲,雙目隨之一瞪:“桑亞蒙的事情,我們自然會解決,但你也絕對不是我們的朋友,同樣是我們的敵人,今天我就要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唉~~~~~~~~”
大祭師好像無盡滄桑的一嘆,眼中露出一絲難得的落寞:“人說梵天十二神中,穹牙是最勇猛的,但是卻剛猛有餘,柔韌不足。今天一見,果然不假。的確,今天你們要殺我,我是插翅難飛,但你有沒有想過:留着我,比殺了我有用?”
“有用?”
穹牙一呆,隨即一聲冷笑。“留着你有何用,你的修爲就算在全盛時期,也最多不過和我們一人相仿而已,加上夢丫頭和剎天,我們已經有了十個相近修爲之人,少你一個有什麼關係。況且你現在的情況……”
說着,其眼睛又在對方身上掃視了一下,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呵呵~~~~~”
大祭師卻是輕輕一笑,搖了搖頭。“有用與否,並不是單看修爲的。第一,我本身是桑亞蒙的剋星,第二,我也可以告訴你們很多你們所不知道的信息。”
“你是桑亞蒙的剋星?”
聽對方這麼一說,帝釋等人中有七人都笑了:“你若是他的剋星,就不會淪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了。”
八人之中只有帝釋面色凝重,聞言並沒有發笑,只是略一沉吟,遂擡了擡手,止住了衆人的譏笑,道:“讓她說下去。”說罷,其手還對着大祭師微微一擡,做了個請的姿勢。
“還是帝釋你有見識。”
大祭師淡淡一笑,輕輕蹲身一禮,隨即目光在衆人眼中掃過:“不知諸位還記得否,巫族有個說法:當年神後創下葬天之舞的時候,就曾經說過,世上若有兩人同時修煉了葬天之舞,那他們的結果必然是同歸於盡。而我和桑亞蒙兩人都修煉了葬天之舞,所以我就是他的剋星,同歸於盡是我們兩人不可避免的宿命。”
衆人一愣,均是一陣沉默。半晌,穹牙還是有些不服氣的揚了揚頭。“那又怎麼樣,不過是一個傳說而已,就算殺了你,我們一樣可以誅滅桑亞蒙。”
“傳說而已?”
大祭師輕輕一笑,眼中露出黠鬱之色。“神後的話,只是一個飄渺的傳說?你好像也對巫族有着懷疑嘛。”
“你~~~~~~~”穹牙言語爲之一塞,臉色鐵青,上前一步,正想發作。帝釋卻是手輕輕一伸,攔在了其前面。
同時,一直眉頭緊鎖的剎天亦在此時上前一步,伸手對着大祭師一指。“不管傳說怎樣,今天是我妹妹和妹夫大喜之日,我們並不想起刀兵。若你真的想和我們合作,那就自封修爲,留在大嶼城中,一切事情的今天過後再說。”
說完,其目光也在帝釋等人身上掃射了一遍,彷彿是在提醒衆人,今天是習昊大喜之日似的。
“好~~~~~”
剎天話語一落,場中的大祭師卻好像早就預料到這樣的情況似的,聞言並沒有絲毫的猶豫,當下遂爽快的點了點頭:“若是我自封修爲,你們恐怕還會懷疑我做手腳,所以還是由你們來吧,就算你們想殺我,我也絕不還手。”
說着,其人亦隨之上前一步,胸部亦同時一挺,好像等待衆人發落似的。
“好吧,就按你說的辦。”
帝釋一陣沉吟,又扭頭看了遠處的習昊、牟依嘎兩人一眼,當下也點了點頭。同時並手一指,一道ru白色的光芒從其指尖射出,沒入對方瘦弱的身體之中。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才伸手虛空一抓,將對方抓到手中。同時向着穹牙等人打了個眼色,轉身向着習昊兩人所在的方向飛去。
“前輩,有什麼需要幫忙嗎?”
見帝釋飛來,習昊立即雙拳一抱。
“沒什麼。”
帝釋淡淡一笑。“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只是過來打聲招呼,現在我們兄弟等人就將這摩呼茶帶回蒼侖山去。你只管成婚就是,其他的事情就不用管了。”隨即,其頭又轉向了後面飛來的夢依藍、剎天兩人。“夢丫頭,你們兩人就留在這裡吧,過幾天之後再到蒼侖山找我們。”
說完,他也不等對方回答,只是徑自對穹牙等人招了招手,遂飛身而起,猶如一隻碩大蒼鷹般向着蒼侖山的方向行去。
“會有事情嗎?”
看着帝釋等人離去的背影,牟依嘎仍舊不安心,有些擔憂的看向習昊。
“沒事。”習昊輕輕搖頭,在其肩膀上安慰的拍了拍。“放心,前輩他們會處理的。”
“是啊。”
剎天亦是上前一步。“放心吧,依藍師父他們會處理的。”
剎天話語剛一落,卻感到腰部一疼,回頭一看,卻是夢依藍正用力的在掐着自己。當下,他不由一愣,眼中露出濃郁的疑惑之色。只見夢依藍嘴朝牟依嘎的方向努了努。
頓時,其心中更加疑惑,回頭看去,只見牟依嘎臉上的擔憂之色卻愈發濃郁。
當下,他這才反應過來,似乎自己的勸慰起到了相反的作用。其臉上不由露出了些許尷尬之色。
還好,一旁的習昊輕輕拍了拍牟依嘎細弱的肩膀。柔聲說道:“真的沒事,我們不用管了。覡神的祭奠儀式已經完了,我們該去祭拜祖先,你還要向我的父母敬媳婦茶呢。”
聽習昊這麼一說,心中的疑惑,頓時被牟依嘎拋到了九霄之外,一抹紅暈在其臉上浮現。只見她無限嬌羞的點了點頭,遂輕輕依偎在習昊身上,擡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