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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頭怪獸大步奔來,瞬間又相繼擦肩而過,所裹起的一陣旋風還帶着“嗚嗚”的聲響,再加上四肢落地的撲通聲,真是好大的動靜!
“嘖嘖!那是麟馬……”
林一駐足觀望之際,阿屠已拉着木車在道邊停下並連聲讚歎。
麟馬,洪荒異獸也。其成年者高丈餘、首尾長兩丈餘,周身披甲,狀如猛虎烈豹,善奔跑而性溫順,可馴養,等等。
林一從所記憶的相關典籍之中,不難認出那怪獸的來歷。果不其然,在最後一頭麟馬的後背上,有人盤膝而坐……
“十張獸皮,便可換得一頭麟馬代步。由此前往巨峰谷,不過小半日的路程。”
林一聽到如此一說,看了眼車上的三十多張獸皮,含笑說道:“阿屠,你這兩年來所積攢的家當,可經不起一來一去的折騰!”
“嘿嘿!到時步行,旬日之內當可迴轉!”阿屠不以爲然地嘿嘿一笑,又好心地說道:“林大哥無須擔心,且與我同乘一騎,足足省得十張獸皮呢……”
林一既然有心同行,便想着藉機領略一下洪荒的風土人情。整日裡高來高去,天曉得會錯過多少風景。見阿獸拉着木車有些吃力,他揮袖拂了一下,隨即擡腳跟了過去,問道:“獸皮之外,能否用金銀等物來換乘麟馬?”
人車一輕,猛地竄出去老遠。阿獸不及應聲,驚道:“林大哥,好大力氣……
林一有着仙君後期圓滿的修爲,若非諸事纏身而無心閉關,早便可以修至洞天的境界。如今的他,雖斂去了全身的法力,而舉動之間還是不同與凡人。其適才的隨手一拂,恰如清風般輕柔,卻蘊含着天地之力,也難怪阿獸要吃禁不起。
人車奔出去十餘丈,這才慢慢穩了下來。
林一衝着詫然回首的阿獸報以歉然一笑,對方卻極爲肯定地說道:“林大哥!我早看出來了,你是修煉之人……”
洞天的高手都看不出我的底細,一個山野小子還有這等眼力?
林一踱步往前,神色如舊。
阿獸抹了把額頭的汗水,喘了口粗氣,烏黑的兩眼閃動着笑意,接着說道:“馴獸者,祭師,大巫,皆爲修煉之人。不知林大哥又是哪一等……”
這種看人的法子倒是簡單,只以力氣論大小,比神識還要管用,至少眼下無意中的。所謂的大道至簡,人皆懂得,反而不如一個山野小子來得直接。正如太素者,變而有形,形而又質,而未成體,不外乎往復循環也!
說白了,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最終,那還是一座山……
林一到了阿獸的身前,不予可否地回道:“我與你沒甚兩樣,所行之路迥異罷了!”
阿獸聽不明白,並未多想,嘿嘿一樂,拉着木車繼續前行,接着方纔的話說道:“獸皮之外,草藥與獸骨也可用來換乘麟馬。金銀固然稀罕,卻不及精鋼、黑鐵的堅硬,要來何用……”
以往的凡俗間,金銀多被用作易物的籌幣,或打造奢華精美的器物,乃是人們窮盡一生想要追逐的好東西。而在洪荒之中,其不抵幾塊獸皮與一把鐵刀的用處。由此看來,所謂的財富,全在於衡量的不同!
一炷香之後,前去不多遠,又繞過了一道山崗,兩人帶着一車到了一處峽谷之中。
恰於此時,隨着一聲輕微的脆響,那歡快了一路的“吱紐”聲戛然而止。緊接着木車一斜,阿獸已是撒手跳起來叫道:“哎呀!晦氣……”其又忙着趴下瞅了一眼,旋即一屁股癱在地上,啐道:“車軸斷了,真是倒黴!早該抹上些獸脂加以油潤,只怪我一時僥倖……”
“呵呵!所幸沒毀在半道兒,稍後加以修繕便是!”林一來到阿獸的身旁,笑着安慰了一句。
眼前的所在,應當是峽谷的盡頭,四周籠罩在羣山與楓林之間。遠方,山勢漸闊,去向不明。近前的山坡上,則搭建着一排草屋,還有數十人在忙碌着。在山坡下,七、八架木車之外,便是那擠在一起的十餘頭麟馬,要麼獨自撒歡,要麼耳鬢廝磨狀……
這便是大楓嶺,一個山民匯聚的地方。
“林大哥說得輕巧。選一合用的木料並削成車軸,沒個半日的工夫可不成。”
阿獸已抖擻精神爬了起來。他拍了拍屁股,緊了緊腰間的砍刀,又衝着木車啐了一口,這才轉身奔着山坡走去,又道:“回頭再行修繕,今日趕不及了。林大哥且稍候片刻……”
林一猶自駐足觀望,遠近的情形盡收眼底。
十餘頭麟馬,爲幾個粗壯的中年人所有。山坡上的草屋前,另有專人打理貨物。
阿獸前去接洽相關事宜,無非是要設法奉上十張獸皮,以便抵作搭乘麟馬的佣金。他所尋的是個叫作阿達的中年壯漢,一位馴獸者,所謂的修煉之人。
那漢子雖然身軀健壯,兩眼如鷹,留着絡腮黑鬚並腰插鋼刀,甚爲彪悍的模樣,卻非真正的修士,乃十足的一個凡人。不過,他有馴養麟馬之能,並常年奔走於洪荒之中,或有過人的手段而猶未可知。
阿獸年歲不大,卻甚爲機敏。他三言兩語道明瞭用意,又央求一番,得償所願之後,急忙扭頭跑了回來。
那個阿達則是衝着林一遠遠打量一眼,很是不滿地搖搖頭。在其看來,一個手足健全的年輕人,卻要與個半大的孩子合乘一頭麟馬,無非要省下十張獸皮罷了,哼……
“林大哥,半個時辰後便將啓程!”
阿獸跑到了木車旁。他分說了一句,不敢耽擱,着手搬運獸皮、獸骨等物。
林一依舊是悠閒站着,並未出手相助。
阿獸獨自將獸皮、獸骨搬到了山坡下,再由那個阿達幫着捆紮起來並馱在麟馬的背上。其他人同樣在忙着動身前的準備,場面倒也熱鬧。
尚不到半個時辰,十二頭麟馬皆馱滿了貨物,一個個四肢伏地,並前後一字排開,等待着啓程的那一刻。
阿獸收拾妥當之後,衝着木車旁的林一揮手示意。
阿達與三個馴獸的漢子,分乘兩頭麟馬。另外的十八人,多爲青壯,各帶着自家的貨物分乘了餘下的九頭麟馬。
林一不作推辭,徑自到了山坡下。
每一頭麟馬皆身軀高大,腿腳健壯。其丈五長、三尺寬的後背頗爲平坦,即便是託着獸皮與獸骨之外,再坐上兩、三人不在話下。
阿獸已爬上了所僱麟馬的背上,一張滿是汗漬的臉上帶着興奮的笑容。
林一看着排成一行的麟馬,以及山坡上送行的人羣,忽而覺着少了些閒情逸趣。
琪兒與暮雲的下落全無頭緒,虎頭、老龍與仙奴也是不知去向。如今的自己,雖臨時起意而混跡於此,卻還是有着消遣不去的悵惘,一如千百年來的踽踽獨行……
不過,與其坐看雲起,不若腳踏實地。來日必有驚濤狂瀾,又何必急於一時呢!
林一入境隨俗,擡腳上了麟馬,一撩衣襬坐在阿獸的身後。對方匆匆丟下一個笑臉,忙雙手抓着捆縛獸皮的繩索,有些緊張地提醒道:“林大哥,且坐穩了……”
有人嘴中發出一聲尖嘯,十二頭麟馬嘶鳴響應而轟然起身。
此時日頭正盛,悶熱的峽谷中突然颳起涼爽的風。尚不明風兒的來處,沉雷般的鐵蹄聲已響徹四方。隨即便是一陣地動山搖,十二道龐大的身影逐塵而去。
阿獸的兩腳叉開,手中緊緊抓着繩索,猶然俯下身子而不敢擡頭,嘴裡卻喊着:“林大哥勿要驚慌!爹爹曾便帶我乘過一回,如履平地般的穩當……”他說的是他爹還在世的時候,已是三年前的往事。當時的一路之上,他嚇得就沒睜開過雙眼。
林一盤膝而坐,稍稍居後,伸手便可觸及麟馬那粗大的長尾。當坐騎動身奔馳的剎那,強勁的風頓時撲面而來,耳畔隱隱嗚嗚作響,使人恍如在半空中飛行。而他對此無動於衷,卻揣着幾分好奇在留意阿達等四人發出的尖嘯聲。那是一種古怪的獸語……
見阿獸自顧不暇,還不忘身後的自己。林一搖頭微笑,便要以禁法加以呵護。而他遲疑了下,隨即又收手作罷。
這世間,沒有誰離不開誰的扶持。沒了仙人,凡人依舊可以安然過活,並在生老病死與諸多的天災人禍中,代代相承而繁衍生息。縱然是沒了凡人與草木萬靈,那日頭還是照樣升起,天地循環如常!
如阿獸所說,麟馬奔馳極快,卻有着如履平地般的穩當。兩人所乘居中,在微微的顛簸與激揚的風塵之中,一路浩蕩……
當一行人馬衝出了數百里的峽谷,已過去了一個半時辰。
由此往前,乃是一片莽原,到處遍佈着過人高的野草。放眼望去,仿若波濤起伏而遼闊無際。十二頭麟馬奔馳其中,好似在逐浪而行。
又去半個時辰,天近黃昏。據悉,在夜色降臨之前,便可趕到巨峰谷。
便於此時,前方領頭的麟馬突然奮蹄躍起,併發出一聲長長的嘶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