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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半個月過去,織娘出關了。她神色稍顯疲憊,卻神色欣喜。等候的同門迎上來,彼此免不了有一番問候。
“師妹……”
“師姐……”
“娟子見過姐姐!”
“露兒見過姐姐!”
那兩個女子更是越過人羣,依偎織孃的左右,神態親暱。
“見過師兄,諸位同門安好!兩位妹子安好!”
織娘笑語盈盈,與衆人一一打了招呼。之後,她一雙美眸掠過遠處的陣法,轉而款款走向山坡的另一側。師父百里川正安然獨坐,笑容熙和。
“弟子拜見師父!有勞您老人家守候了!”未至近前,織娘欠身施禮。
“呵呵!此番歷練於你大有裨益啊!短短一月便了卻一樁恩怨,爲師甚慰!”百里川目含讚賞之色,起身又道:“將那雲袍還與人家,隨爲師繼續趕路!”
“這……弟子從命!”織娘還想着拿出雲袍讓師父鑑賞一二,那可是自己平生以來的巔峰得意之作啊!聞言,她稍感失落,卻不敢忤逆,只得頷首稱是。師父這是怎麼了?救命之恩可謂天高地厚,又豈能輕易償還得了!
織娘轉向那陣法的所在,尚未移步,便見光芒閃過,冒出了四個人影來,正是天震子與紫玉師徒,卻不見那人出現。心有不解,她還是輕輕走了過去。
“我師弟正忙於煉器,難以抽身!妹子……道友,還請將雲袍予我轉交即可!”天震子闊步走了過來,大着嗓門示意道。
織娘看着那陣法,心頭又是一陣疑惑。天震子的話語顯得生分了許多,緣何不再以妹子相稱?他真的是在煉器?還是在迴避什麼?我閉關的這月餘,山谷中究竟發生過什麼,爲何沒人與我提起?
轉身看了下身後的師父與諸位同門,織娘兀自不得其解。心忖,或許他真的在煉器吧!
還記得那次荒野小城的邂逅,並因紫金葫蘆引出了一番對話。自己曾說過,那葫蘆的煉製者當有元嬰後期的修爲,雖侵淫此道多年且手法嫺熟,卻凝勢有餘卻失於大巧。此法用於煉丹當爲絕世高手,用於煉器卻有不足……
當時,還想着與其師父結交一番,並要幫着煉製髮簪……他雖是佯作一個沒有修爲的凡俗道人,卻未料到早已被認出了身份……
想到此處,織娘莞爾一笑,隨即黯然……後來,師弟罹難,竟是他於絕境之中救了自己。而如今,本想着親手將傾盡心血煉製出的雲袍奉上,以表謝意,卻要由他人轉交……
暗吁了下,織孃的腮邊還是露出淺淺一笑。她長袖輕舞,雙手間多出一件道袍來。
“天震子道兄!還請將此物轉呈林道友!”雙手鬆開,織娘怔怔看着道袍緩緩飛去,又輕聲分說:“此袍須祭煉方可穿着,自有妙用。雲靴同理……告辭!”
見雲袍落至天震子的手上,織娘有些不捨的移開眼光。她又衝着遠處的紫玉師徒頷首示意,轉而道別離去。
此時,等候多日的百里川已到了半空中,門下弟子紛紛動身跟了過去。織娘禁不住又回首一瞥,那陣法毫無動靜。她轉而御空而起,默默前去……
目睹着百安門的一夥人離開了九羽島,天震子哼了一聲,衝着紫玉說道:“那百里川還不及一個女子明曉事理,枉爲高人!”
“慎言!”紫玉嗔道!連番的遭遇,讓人疲於應付,這位虛鼎門的門主着實不想再生意外。她看着天震子手中之物,由衷讚道:“這雲袍乃九州仙門中罕見的寶物!織娘倒是個有情有義之人!”
一旁的柳兮湖與炎鑫亦是驚羨不已!衆所周知,雲袍出自雲軒閣,卻有市無價,便是掏出靈石亦買不來,只有九大仙門中的長輩纔可有這麼一件寶貝。那織娘以此物來報答救命之恩,足顯誠意。
只不過,這雲袍的來歷如何,四人皆無心過問。
天震子打量着手中輕柔的雲袍,咧開大嘴笑道:“哈哈!師弟福緣不淺,盡是結交大仙門的女子!而哥哥我還是喜歡花塵子多一些……”說着,他又心虛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陣法。依着那人的脾性,怕是更喜歡性情溫順且蘭質蕙心的織娘。
大手一揮,天震子衝着紫玉師徒示意道:“且於此處守候幾日,倒是要看看師弟煉製出怎樣的法寶來……”
……
陣法之中,林一對百里川與織孃的離去無動於衷,而是專注於身前之物。
那把虎嘯魂刀不見了,地上了兩截玄金鐵棒亦沒了蹤影,林一身前數尺遠處橫懸着一根嶄新的鐵棒。其雞卵粗細,五尺半長,筆直而光滑,隱隱閃動着黑色的光芒,並散發着橫掃萬物的狂躁氣勢,令人望而生畏!
此番煉器,本事大有長進!看着煥然一新的玄金鐵棒,林一暗暗自得。經天煞雷火的淬鍊,虎嘯魂刀霎時便化爲漿汁。
火炭灼冰,不外乎如此!
林一不敢大意,忙收了雷火,改作嬰火繼續淬鍊。而他不願就此作罷,又融進了玄金鐵棒與十餘件元嬰法寶之後,並嵌入了諸多的陣法,這纔將其凝練成形,
當初的玄金鐵棒粗陋不堪,連靈器亦算不上,全憑着力大欺負人!而如今它卻脫胎換骨,舊貌換新顏,真正成爲了一件法寶!
而我林一所用,又豈是尋常的法寶!斟酌一番,他拿起了身邊的玉瓶。破其禁制,其隨手抓去。一尺餘長的白虎跳了出來,活靈活現,威勢十足。
於那白虎即將瘋狂之際,林一迅疾打出一串手訣,並順勢彈出了一滴精血。微弱的紅光一閃,精血憑空分作兩半,霎時沒入虎身與鐵棒之中。
精血印記之下,白虎頓時萎靡不振。林一又是手指一點,虎影淡去,一縷虎魂倏然飛入鐵棒之中。他眸光一閃,微微一笑。自此以後,這鐵棒法寶便叫作‘天煞’!
只不過,原來的玄金鐵棒變作了法寶,便可於氣海中蘊養,而元嬰有三,這‘天煞’歸誰呢?其暗含天煞雷火之威,卻沉重異常……
稍作思量之後,林一擡手輕輕一招,橫懸着的‘天煞’鐵棒上黑光一閃,竟是不見了蹤影。下一刻,它已飛入氣海之中,成了花針大小,被盤坐着的龍嬰置於雙膝之上。如此以來,金龍劍則歸了道嬰。三嬰之中,唯獨魔嬰赤手空拳,只有雙手虛託着的那一點火光如舊。
與此同時,氣海當央的老龍有所察覺。於靜坐中悄悄打量了下‘天煞’,他不屑地搖搖頭,隨即又閉上了雙眼。
……
歇息三日之後,林一撤去陣法與天震子等人相見。
天震子忙不迭奉上了雲袍,並將織孃的交代又轉述了一遍,又忽而來了一句——
“師弟,那織娘倒也不差!哈哈!”
這話聽着莫名其妙!看着不遠處的幾位同伴,林一有些茫然。
天震子哈哈一笑,又連連點頭,神態卻曖昧不明,好似一切盡在不言中。紫玉轉而他顧,仿若無事人一般。柳兮湖臻首低垂,眼光卻斜睨着身邊的師兄。而炎鑫則神色尷尬,清咳一聲之後,故作從容。
林一兀自不明就裡,索性往遠處看去。曾熱鬧一時的山谷,靜寂如初,只有那道深壑尚在,見證着曾發生過的一切。此時的九羽島上,不見他人的身影,而數千裡之外……
不過喘息之間,神識已漫過了七八千里的湖面,林一輕輕皺起了雙眉。少頃,他暗哼了聲,這纔將眼光落在手上。與原來的相比,手上的這件灰色道袍沒了奢華,卻多了幾分簡約。其輕柔如水、如紗,隱有一層波光涌動,仿若雲水飄渺來去,彰顯不凡。
這雲袍與雲靴須祭煉方可穿着!若非織娘相告,誰會知曉這些名堂呢!
林一苦笑了下,手上又多了一雙雲靴來。
“林師弟!哥哥我真是看走了眼啊!你原來與織娘早有勾搭!如若不然,雲靴何來……?”天震子好似抓住了什麼把柄,大驚小怪起來。他又連聲催促道:“快快祭煉,讓我等長長見識……”
紫玉師徒循聲看來,皆一臉的好奇!
林一錯愕!雲靴何來?我早便有了,可又如何說得清楚!他衝着天震子咧咧嘴,佯裝了回糊塗,便祭煉起了手上之物。
須臾之後,林一手上的兩樣東西沒了。隨其心念一動,麂皮靴子‘砰’的一下碎開,腳上已換上了雲靴。他又隨手扯去原來的灰佈道袍,顯出了一身飄逸不凡的雲袍。
林一低頭打量自身,暗暗稱奇。這雲袍、雲靴皆可隱入體內,穿着起來着實方便了許多。而織娘所說的另有妙用,還須日後嘗試纔可知曉。
“哎呀!還真是應了俗間的那句老話,人靠衣裝啊!你原來不比哥哥我長得好看,而換上了雲袍之後,還真是模樣大變,玉樹臨風……”天震子哈哈笑道。紫玉衝着其瞪了一眼,卻還是與兩個弟子凝神端詳。既爲雲軒閣的閣主所煉製的寶物,必有不凡之處,正好趁機見識一番
年少時,林一身子單薄而頎長。修煉《升龍訣》之後,他的四肢愈發勻稱而健壯。如今有了飄逸而合體的雲袍之後,更顯身姿挺拔,卓爾不羣。只是那一頭黑髮凌亂如故,加之嘴角動輒帶出來的莫名笑容,於其桀驁不羈中,多了幾分漫不經心的隨意。
見幾人的眼光老是盯着自己,林一無奈搖頭。心忖,有天震子在此,誰敢說只有女子才愛惜自己的容貌?他隨手摸出了紫金葫蘆便想拴於腰間,雲袍上的絛帶忽而自己個動了起來。
林一訝然之際,絛帶已將紫金葫蘆栓牢了。想不到雲袍竟可隨心所欲,妙哉!
呵呵一笑,林一招呼道:“諸位,到了該動身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