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與孟山等人,邊走邊說,已從俞子先口中得知了此事的前因後果。
俞子先本想直接跑回海船,半路上正好遇到一衆採買的弟子。孟山一聽便怒了,不及稟報江長老,便帶着隨從弟子急忙去救人。此外,他也知江長老有所交代,岸上之事可以藉助林一之力。
大城不大,要找到林一不難。
孟山沒想到的是,林一等人也惹禍上身。
“這些矮矬子,真是膽大妄爲,拆了他孃的城主府!”卞振鐸也是氣得直挽袖子,一把子年紀,風火起來不輸年輕人,想必早年也是個火爆性子。
聽了俞子先所述,林一尋思着,這兩個直木家的畜生,弄不好是一家人呢。不過二人都是一個德行,貪婪好淫,皆是齷齪該殺之人。今兒的事情,不鬧大也不行了。心念急轉之下,神識瞬間鋪開,那個溫泉隨即便被找到。
林一等人很快來到了一處所在,俞子先指着前面的白色院牆說道:“就是此處!”此時,林一等人的身後,還有百十來個竹甲兵,一個個縮頭縮尾的遠遠跟着。竹哨聲中,城內還有數不清的兵丁在涌動着,整個大城都混亂了起來。見情形愈發的不利,孟山想了想,衝着林一鄭重抱拳說道:“此事你看……?”
林一詫異地看了一眼孟長老,遲疑了下,點點頭說道:“此事已不能善了,索性不管這麼多了,先救人要緊。”對於林一的話,衆人皆是深表贊同。孟山衝着院門前上來阻攔的兵丁,大手一揮,喝道:“殺進去!”
天龍派與滄海幫弟子,已爭先恐後殺了上去。這些個竹甲兵,哪裡是這些江湖高手的對手,一個照面不到,十來個身披竹甲的兵丁,已倒下一地。
衆人一窩蜂的撲進了風景幽美的莊園,各自輕功在身,只是幾個喘息過後,便遠遠見到那個身披鐵甲的城主,正在咆哮不止。
直木日不能不發怒,有人來報,他同父異母的兄弟直木月,在酒樓中與商國人發生了爭執,被人施毒後,眼下生死不知。而自己就要摟在懷中的兩個美人,也因這些商國人不願屈服,僵持在自家的莊園之中。
惱怒交集之下的直木日,連連下令,要全城的兵丁都召集起來,緝拿所有的商國人,違命不從者,格殺勿論。
城主大人發火了,整個大城變得混亂起來,便無可厚非了。直木日手下有超過五百人的兵丁,要抓幾個商國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怒火稍歇,直木日又想起那兩個美貌的商國女子了,下腹不禁陣陣燥熱。
“城主大人,那些商國人殺上門來了”竹甲兵騷動起來,氣得直木日剛要張口大罵,卻見二三十個商國人已到了竹屋的附近。
這些商國人不請自來,是對他直木大姓的侮辱,是沒將他這個城主放在眼裡,是要受懲罰的。直木日怒喝道:“不知禮儀的商國人,滾出去!”
“快將我的同門放出來,表面邀好,背後暗算,你有何顏面提禮儀二字?”
俞子先認得這個城主,他衝在前面,大聲斥責。
“與這些畜生廢什麼話,殺進去救人!”孟山心慮弟子安危,不敢耽擱下去,他大喝一聲躍起,雙掌擊出——
‘砰砰’兩聲,擋在前面的竹甲兵倒下五六人。
孟山勢不可擋,身子落下,腳尖一點,就要再次越過人羣之時,突然兩個圓球從人羣中飛出,瞬間炸開。
一團煙霧兜頭罩來,孟山心頭一驚,忙閉住口鼻,半空中身子一擰,生生退了回來。他雙腳落地,只覺得氣血涌動,腦子有些暈眩。
“煙霧有毒!”
心急之下,生怕身後衆人遭了暗算,孟山忙回頭大喊了一聲,只是氣息開闔之間,他腳步竟變得輕浮起來。顯然,這毒霧非同小可。
俞子先與他師父一般衝在前頭,同樣沾染了毒霧。心知不妙,他面色大變,連忙後退,並示意衆人小心。便是黎采衣善於用毒,也跟着往後閃避,她比別人更加深知毒攻的可怕。惟有林一立在原地,身形動也不動。
直木日見孟山一行勇猛,躲在一邊想先行逃遁,卻見兩個大巫及時現身,並出手攔住了這些商國人,他不由得竊喜。看來,有這兩個大巫輔佐,成爲瀛島上最爲高貴的大姓,指日可待。“放下兵器,可活命!”
兩個大巫,帶着陰測測的笑意,走了出來。
彼此本來已要短兵相接,被毒霧相隔後,雙方之間相距二十丈遠。
衆人進了院子,林一神識中查看季湯等人暫時無事,便也不着急,跟隨人羣一道來到溫泉的精舍邊。
這些瀛島的竹甲兵,根本無須自己出手,便能被天龍派和滄海幫的人給收拾乾淨了。不過,季湯等人既然能意外受困,對這些瀛島的人,也不能太過大意。
陰溝裡翻船的事,多了!
來時路上,林一從俞子先口中得知,這兩個大巫纔是衆人顧忌的關鍵。沒想到竟然是擅長毒攻的人物,不僅在不知不覺中毒翻了季湯等人,便是孟山也不能倖免。看來這兩個老者用毒之道,怕是與黎采衣相比也不遑多讓。
只是,這些毒霧對林一無用,衆人後退之時,他正好置身在前。
林一回首打量了一下衆人,見孟山與俞子先已被天龍派的弟子們在當間,坐在地上盤腿凝神運功,來壓制體內毒氣。這毒霧粘體即入,內功真氣怕是一時半會祛除不了。他想了想,對那兩個大巫置之不理,轉身走了過去。
真元子正在詢問孟山中毒的究竟,而一旁的黎采衣也是峨眉緊鎖,面帶憂色。這大巫施毒手段匪夷所思,毒霧中,她只能辨明其中的霧腥草、銀蟾汁,一時難施援手。
卞振鐸本身就怕這些毒攻,與焦堂主等人都是一臉的焦急。
殺這些竹甲兵乃是小事一樁,可解不開對方的毒,還不知有多少人會中毒倒下。另有弟子被扣,投鼠忌器之下,讓衆人來時的憤怒,變成了如今的忿忿與無奈。
真元子見林一走來,眼前一亮。林一無暇多言,徑自來來至孟山的身邊,說道:“孟長老,我助你驅毒!”說着,他伸出一隻手掌,輕輕覆在對方的百匯之上,靈氣瞬即涌入,循其經脈,洗滌臟腑。
孟山耳中只聽到林一的聲音,便覺得一股奇異的氣流,從上至下,衝蕩着全身,氣流所到之處,那些侵蝕經脈的毒污隨即消散,難言的通暢令人極爲舒服。
“好了!孟長老可站起來試試。”
短短几個喘息的工夫,林一手掌離開孟長老,又覆蓋到了一旁俞子先的頭上。
孟山不敢相信的睜開眼睛,氣息吞吐之下,五臟六腑全沒了方纔那種無力與疲憊,他跳起來,已是目清神明,完全沒有中毒的跡象。衆人見林一手段如此神奇,心頭陰霾盡去。凡俗中的奇毒,也只是用在凡俗間,在靈氣滌盪之下無所遁形。
林一的法子簡單,卻勝過任何靈丹妙藥,只是片刻工夫,俞子先也是生龍活虎的站了起來。
那兩個大巫,見這麼一個貌不驚人的年輕人,轉手之間便將兩個中毒之人治癒,不由得面面相覷。
林一不想再讓對方故技重施,他越衆而出,走向那兩個老者。
“年輕人,你與我大巫有緣,我許你拜入我門下。”
其中一個大巫,雞皮鶴髮,身上掛着條條縷縷,五顏六色,有如百衲衣。他盯着緩步走來的林一,頗爲慷慨的說道。
林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說道:“你方纔說的是什麼?”
那大巫一愣,說道:“我許你拜入門下……”
“不是,是要怎樣才能活命的那一句話……”林一腳下不停,連連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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