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薇薇這句話弄得一愣一愣的,好像不斷在我耳朵裡徘徊。
“別鬧了,我先洗完,你不用幫我的。”薇薇似乎沒有察覺到我的異樣,笑着把我推出廚房了。
我看着在低頭洗碗的薇薇,自己有些傻愣愣地走回到臥室裡,腦子裡總是閃過那天我從情侶賓館醒過來的時候,薇薇做被子掩着胸口對我說,你說過不碰我的……
可就在我進臥室的一瞬間,餘光竟然瞄到了一個對我來說極其恐怖的東西,回頭仔細看客廳,卻什麼都沒有。
是我看錯了?
我艱難地嚥了一下吐沫,剛纔我也不確定是不是看錯了,但我分明看到了一個穿衣鏡的影子在那裡。
可能是我太緊張了吧,我給自己找着藉口,回到屋裡之後很快薇薇也進來了。
“呼,累壞我了。”薇薇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酸的肩膀。
我假裝拿着手機在擺弄,腦子裡全部都是剛纔的事情,沒想到薇薇湊過來奇怪地推了我一下:“你幹什麼呢?”
“沒什麼,我玩手機呢。”我回過神兒來隨口說道。
可看見薇薇奇怪的眼神,我這才發現我手機屏幕是黑着的,我正想如何去解釋手機就嗡嗡震動起來,嚇得我打了一個激靈。
看着平時上顯示着熟悉的號碼,各位刺眼,這明明是我昏迷中做夢用過的手機號,卻變成趙天的了。
“是誰的電話啊,怎麼不接?”薇薇疑惑地看着我。
這號碼再熟悉不過了,可能是心理某些牴觸的關係,我就沒有存上趙天的名字,每次他來電話我都知道,給他打電話也是直接撥號。
“是趙天的電話。”我小聲對薇薇說道。
薇薇似乎想都沒想,就叫我接電話。
我皺了一下眉,或許是薇薇已經想到了他和南南的事情,我就壯着膽子接了電話:“喂,趙警官,這麼晚打電話來……”
還沒來得及客套完,趙天那邊就穿着粗氣,似乎正在跑步之類的,說話的聲音有些喘:“你現在在哪?”
奇怪了,怎麼這麼問?
忽然我想起來楊教授的事情,心裡咯噔一下,該不會是我去楊教授辦公室的事情被趙天知道了吧。
“你在哪啊?”趙天似乎有些着急。
我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在趙天問我第三遍的時候,我才告訴他,我在家。
趙天只說了過來找我就掛斷了電話,至於是什麼事情,我心裡一直在打鼓。
“趙天找你什麼事?”薇薇剛纔也聽見了我們通話,皺着眉似乎也想不通他這麼着急找我要幹什麼。
現在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看來只能等趙天來了再說。
不到半個小時趙天就敲門了,其間我和薇薇做了好多個假設,我認爲最有可能也最擔心的就是楊教授死的事情。
一進門趙天就大口喘着粗氣,眼神盯着我不放,就好像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一樣,那架勢我要是跑,就會立刻給我按在地上。
我心裡有些發顫,但還是強自鎮定地乾笑了兩聲:“大晚上這麼着急找我幹什麼,我們都快要睡覺了。”
似乎沒想到我說得這麼直接,薇薇臉一下子就紅了。
可趙天完全不理會這個,接過薇薇遞過來的熱水一口就喝掉了,哈了一口熱氣臉色才緩和了一些。
“到底怎麼回事?”我心裡還是有些發顫。
趙天看了我一眼:“楊教授沒了。”
沒了?爲什麼趙天會用這個詞?是說死了還是別的什麼……
似乎是見我不明白,趙天仍舊盯着我說道:“楊教授失蹤了,今天下午醫院的莫醫生報案,我們調查了一下午,到現在剛封鎖現場收工。”
我和薇薇都知道楊教授死了的事情,但沒有說出去,可現在聽趙天說楊教授失蹤了,不僅是我,就連薇薇的臉色都變了幾變。
還好我心理素質過硬,頓了一下,就立刻說道:“怎麼會失蹤的?”
剛說完就察覺到趙天一直在觀察我和薇薇的變化,眉頭皺了一下,沒有直說,只是問我有沒有去找過楊教授。
這問題實在是太尖銳了,但良心上又不得不讓我承認,只好點了點頭。
在我點頭之後,薇薇從後面偷偷拉了我袖子一把,但這始終都是我要面對的問題,不然良心上我也過不去。
我聽到薇薇小聲嘆了口氣,可我在承認之後心裡卻踏實多了。
“我就知道那個人是你。”趙天用早有意料的口氣說着,還得意地笑了兩聲。
“什麼意思?”我不解地看着他。
後來聽趙天慢慢說了下午趕到醫院之後,就立刻調查監控錄像,由於醫院的設備已經老舊,圖像並不是很清晰,而且楊教授的辦公室比較偏僻,就只拍到了我的半個身子和耳朵。
趙天憑藉跟我認識的經驗,這才辨識出是我,但他沒有說,因爲這並不能當成證據,所以從現場離開之後就着急想我求證。
我疑惑地看着趙天:“我是從走樓梯上去的,樓梯那裡沒有錄像的嗎?”
“壞掉了,院方以爲沒什麼用,就沒有修,誰想到出了這種事情。”趙天無奈地搖了搖頭,言外之意就是除了他沒人知道我去過。
這也讓我多少鬆了口氣,還不等我們說話,薇薇就急忙問道:“那你說楊教授失蹤了是什麼意思?他不在醫院很正常啊,可能是曠工了也說不定。”
也許是有很多話要說,趙天有些尷尬地看着我們,薇薇這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招呼趙天坐下來慢慢說。
坐在沙發上趙天又喝了口水,說自己是從醫院步行過來的,只是猜測監控拍到的是我,怕牽連我就沒有開單位的車過來。
這點我挺佩服他的,那麼着急也能想得比較全面。
“真多虧你想得周到了。”我鬆了口氣,謝道。
趙天擺了擺手,擡頭看着我:“我也知道劉威去找你的事情,要不是呂子皓的案子比較棘手,上面也不會派他來,你應該接觸過他,你知道他這個人有點太一本正經……”
我很贊同地點頭,現在實在很少見這類人了,竟然一點都不知道變通,太棱角分明也容易碰壁,而且看趙天說話的意思,劉威這人似乎在警局也不被人待見。
趙天話鋒一轉,又說道楊教授的事情上,我這才知道莫醫生是去找了楊教授,發現辦公室裡面沒有人,而且裡面一片狼藉,在裡面的隔間也沒有看到楊教授,只有楊教授的外套褲子和鞋堆在辦公桌前椅子的下面。
我震驚地看着趙天,他說的情景一開始跟我看到的一樣,可在隔間裡面我看到的是楊教授趴在桌子上死掉了,而且應該已經死了幾天,可他卻只看到了衣服,完全沒有看見人,這當中也只差了幾個小時而已。
“怎麼會這樣……”我小聲嘀咕着。
趙天眉頭一皺:“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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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回過神兒來,心想剛纔差點就說漏嘴了,急忙圓場道:“沒什麼,我是說怎麼會只發現外套褲子和鞋子,楊教授人哪去了?”
“初步判斷現場有搏鬥的痕跡,而且楊教授備用的便裝都沒有帶走,還脫掉了外套,這點很奇怪啊。”趙天若有所思地說道。
我摸着下巴,心想楊教授死掉是鐵一般的事實了,趙天肯定還以爲是失蹤,畢竟只剩下外套很不尋常。
而我心裡卻在納悶兒,楊教授的屍體被什麼人搬到什麼地方去了?
我靈機一動:“那除了我出入過之外,還拍到了什麼人?”
“就只剩下莫醫生了。對了,你去的時候看到什麼不尋常的事情了嗎?”趙天漸漸把話題轉移到我身上,這似乎纔是他來的主要目的。
“當時我在敲門沒人,就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後來屋子裡的空調……”我把進入到隔間之前的事情都說了出來,還說了空調是我關上的,當時打了冷氣,估計趙天也已經在空調遙控器上找到了我的指紋。
趙天嘆了口氣:“那指紋是你的啊,我還以爲是個大線索呢……”
我尷尬地笑了一下:“那是我順手關的,誰知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
在我這裡獲取不到消息,趙天又隨便聊了一會兒就離開了,臨走的時候說可能明天還會來一次,而且還小聲跟我又提了一次南南的事情。
至於南南的事情我和薇薇還沒商量出個結果,也沒有立刻就答應趙天,他似乎心思現在也沒在那裡,提了一句就離開了。
關上門以後我這才鬆了口氣,薇薇也拍着胸口說道:“還好你沒說你看到了楊教授死掉,不然你可逃不了干係。”
“又不是我乾的,我說了能有什麼,我只是怕麻煩,而且在我去離開之後,兇手肯定又去了一次,竟然脫掉了楊教授身上的衣服來迷惑警方,真虧想得出來。”現在想起來我還有些後怕,說不定當時兇手就在某個地方觀察着我,等我離開就立刻動手了。
躺在牀上我心裡還是不太踏實,本來以爲會是因爲楊教授的事情睡不着,可腦子裡卻還是閃過那天在情侶酒店的畫面。
真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我心裡想着,翻了個身,薇薇似乎睡熟了,胳膊從我身上滑下來,耷拉在旁邊。
我索性也睡不着,就起來打算喝杯水,沒想到在客廳窗臺向外瞄了一眼,竟然看到一個白色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