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牀邊看着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回過頭來薇薇正坐在凳子上看着我,似乎是見我回頭,她立刻就把視線給挪開了。
三十多歲的我好像也看到了這幅場景,有些羨慕地搖了搖頭,站起來說道:“好了,天黑了,我們可以出去活動一下,總悶在屋子裡可是會憋壞的。”
“不至於。”薇薇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我帶過的人,被憋得跳樓的可不止你們看見的那一個。”他很隨意地說了這麼一句。
我看着他的背影,想必這十年之間他應該也帶過不少個我,但至今沒有一個留在他身邊,結果可想而知。
似乎薇薇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就跟了上去。
天色暗下來之後,白天一直在牆角里蠕動的黑影也漸漸沿着牆邊散佈開來,就像是覓食的動物一樣,去各自尋找着食物去了。
“晚上很安全嗎?”薇薇小跑了幾步跟在了三十歲的我身側。
他頭也不回地看着前面:“不是很安全,但比白天要強很多。”
走了沒多久,我忽然看見腳下有一道紅漆的分界線,這才注意到周圍就是我和那個我分開的地方。
看着斜對面小超市敞開的門,上次我不就是從這裡跑出來,然後爬到了對面那棟樓的頂樓去躲避那些怪人。
“我們這是往回走?”我不解地看着他說道。
經我這麼一說,薇薇也發現了,可能是剛纔因爲周圍太黑了沒有注意到。
他嗯了一聲,指着前面:“我要回去檢查一下我留下來的紙條,被人換了內容感覺很惱火啊,就跟被利用了似的。”
“說的好像你被利用過一樣。”薇薇在旁邊小聲嘀咕了一句。
聽薇薇這麼一說,我見他的神情立刻就嚴肅了下來,就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動手一樣。
不過他一下子將衣服撩了起來,指着腰部給我們看。
我湊近了纔看到一道橫穿了整個小腹的刀疤,足有兩個指節那麼寬,讓我倒吸一口涼氣,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薇薇更是嚇得驚叫了一聲,又害怕發出太大的聲音,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用同樣的眼神盯着他,又看了看我。
“這就是被利用之後拋棄掉留下的傷疤,不過那時候我命大,活了過來。”他輕鬆地拍了拍肚子,繼續往前走。
那麼驚人的刀疤幾乎可以將小腹整個剖開了,當時腸子什麼的就應該會掉出來,而且那麼嚴重的傷口在這個廢墟里得不到救治很難癒合……
對於這個問題我一直沒有開口問,倒是薇薇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好奇地問道:“那你的傷口是怎麼癒合的?”
“在這裡我們不是不死之身,但自愈能力也很突出,以我這些年的觀察和經歷來看,只要不是立刻斃命的傷口都會自愈。”他沉默了一下才說道。
對了,怪不得那天晚上我從窗臺跳下來的時候,那時候薇薇扔了一把刀傷到了我的手臂。
後來我和那個我着急逃跑,也就把傷口的時候給忘了,現在再一看胳膊,上面只有一道淺淺的疤痕,要不是今天說起這個事情,我還真就給忘了。
我倒是隻對誰利用了他比較感興趣,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就是那個老傢伙,誰知道當時他已經瘋了……”
原來那個老傢伙當時帶着薇薇來到這裡,就已經存在了殺掉九百九十九個人就可以出去的傳言,所以他在不熟悉環境的情況下就跟他的薇薇東躲西藏。
這樣相安無事了好幾年,他們兩個人相處久了也就自然而然的結婚了。
就在他們結婚的當天晚上,三十多歲的我就來到了這個廢墟當中,觸發了紅漆警戒線內的防空警報。
出於責任心,當時的薇薇就勸他出去幫忙,畢竟距離約不遠,速去速回也不會有什麼事情。
這樣那老傢伙才答應了,將三十多歲的我帶會住處的時候,卻發現薇薇早已經不在了,屋裡還有打鬥的痕跡。
當時追了很遠才追查到薇薇的消息,卻發現對方竟然聯合起來,足足有十個人。
看着薇薇已經斷了氣,三十多歲的我當機立斷,拉着他就跑。
在那些人有意戲耍之下,他們兩個人才存活下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瘋瘋癲癲,還時不時說要殺掉這裡所有人。
從那之後,三十多歲的我就經常陪在他身邊,雖然時有瘋傻,但很多時間都還算是正常的。
忽然有一天,殺害薇薇的十個人中,有三個人追到了他們。
一番拼殺之後那三個人全部倒在血泊當中,就是因爲在前不久的時候,他們發現了非致命傷口會癒合的事情,這才用非致命傷口去拼對方的要害。
有了復仇的快感,他就已經開始計劃了,而當時三十多歲的我並不知情。
直到有一天三十多歲的我被物個人堵在了一個死衚衕,而且這五個人全部都是殺害薇薇的十個人當中的成員。
當時三十多歲的我就好奇,怎麼會這麼巧合,就只能護住要害進行拼殺。
小腹被劃開一個大口子的時候,三十多歲的我倒了下去,但對方五個人也全部掛彩,甚至其中一個人已經倒在地上了。
在昏迷前看到一個人出現,利索的解決掉了剩餘四個人,然後也沒理會他,轉身就離開了。
“當時我還以爲自己死了,沒想到醒來的時候腹部傷口已經癒合,那老傢伙也不知去向了。”他自嘲地搖了搖頭。
見我們看着他,他這才繼續說道:“後來的事情你們應該猜到了,那老傢伙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將那十個人中剩餘的兩個人找了出來,然後關了起來。”
“關了起來?”薇薇不解地看着他,倒是我有一點能體會到那老傢伙的心情,換了是我,我也會這麼做的。
他很肯定地點了點頭:“對,就在泛亞大廈,把那兩個人鎖在了地下三層的車庫,每天在身上劃上幾刀,等着傷口癒合,再去劃上幾刀。”
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看着薇薇背脊發寒的打了個哆嗦,我並沒有說什麼。
“再之後的事情就不知道了,估計那兩個人已經死了,畢竟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他嘆了口氣,自顧自地往前走。
薇薇臉色很不好看,最後也只是用變態形容了一下那老傢伙。
說話間我們已經回到了小區門口,一路上他都沒有刻意掩飾,似乎這裡好像很安全一樣。
在警衛室我看見他將那張發黃的紙拿了出來,氣氛地看着上面的內容,然後揉成一團扔在了地上。
薇薇撿起來奇怪地看着我們,當她看到上面的字的時候,也是瞪大了眼睛。
“這不就是你們的字體嘛。”薇薇詫異地說道。
我點點頭:“沒錯,不知道是哪個我給改了,上面被劃掉的字跡是他之前勸說看到這個紙條的每一個人不要往紅燈那裡去。”
薇薇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然後將這張紙撕得粉碎。
我不解地看着她的動作,薇薇倒是很輕鬆地說道:“這樣就不會有人誤解了,倒不如我們在這裡留下別的記號,提醒其他的人不要過去。”
聽她這麼一說,三十多歲的我立刻就阻止道:“不行,太明顯的記號反而會暴露我們來過這裡,很容易推算出我們會去哪裡。”
我皺了皺眉,這怎麼想都不太可能吧,畢竟這裡這麼大,如果跟之前的“城市”一樣的話,怎麼可能找得到我們。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質疑的眼神,他用很嚴肅的語氣對我們說道:“相信我。”
微微和我對視了一眼,但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我們也不好再說什麼,就只能收拾好地上的碎紙屑離開這裡。
“等等,有人來了。”他立刻就拉着我們往小區裡面躲。
我們三個剛藏起來,就看見有一個我從小區裡面走了出來,就跟我當時的樣子一樣,對這周圍很迷茫,甚至不知道該不該往外走。
薇薇剛要起來去叫住那個我,就被他一下子給拉了回來。
“怎麼?”薇薇不解地看着他。
他只是對我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指了指小區門口,我這才注意到那邊似乎已經多了好幾個人影。
看不清那些人影都長什麼樣子,但當那個我從小區裡面走出去的時候,人影中有一個人帶着白色面具走了過去。
經過了幾分鐘的交談,那個我也跟着那幾個人影走掉了。
“又被帶走了。”薇薇有些憤怒地看着我和他。
這我也沒有辦法,要是當時出去阻攔的話,很可能就被那幾個人影給發現了,我倒是很贊同他阻攔薇薇的做法。
他毫不在意薇薇的目光,時不時掃視着周圍,畢竟我們藏身的地方不是很安全。
“應該還沒走,我們再等等。”他用手做了一個阻攔的動作。
我也是這麼覺得,因爲剛纔那些聚集的人影就在警衛室周圍,很可能已經發現了那黃紙不見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慘叫忽然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