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多少次在窗臺看見外面有白色人影了。
當我仔細爬窗臺查看的時候,那人影還沒看清楚就多來了樓下的樹後面,給了我一種極強的似曾相識的畫面感。
我屏住呼吸,這次沒有半分猶豫,直接抓起外套就開門出去,幸好這會兒薇薇已經睡熟了,她應該不會知道。
可就在我推開家門的那一瞬間,我卻猛地看見樓道里有不斷聳動的人影,都穿着警服,只是這些人的具體樣子看不清楚。
同一時間還有刺鼻的血腥味兒撲面而來,腥味兒混合着惡臭不顧阻攔的往鼻子猛鑽。
我就這樣站在門口愣了一下,腦袋立刻清醒清醒過來,想起來莫醫生說起過的夢遊症,現在我該不會是在夢遊吧……
不對,我明明沒有睡着,這些應該是幻覺纔對。
不管怎樣,現在我眼前的這些“警察”都是不存在的,而且樓道里的血腥味兒也不存在,只是我剛邁出一腳之後,泥濘的聲音和腳感,讓我一下子認爲我踩在了泥漿當中。
我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腳下黑紅黑紅的東西,像是一大灘血水快要乾涸凝固了,再仔細一看周圍,簡直跟薇薇吃飯的時候跟我說過的場景一模一樣。
我整個人站在門口一步的位置,琢磨着我下牀之後的事情,但至於爲什麼下來已經想不清楚了,是因爲睡不着嗎?
不確定。
這種不確定的感覺讓我猶豫了,或許就是我睡着了,在夢裡以爲自己醒着,不然眼前這些東西根本沒辦法解釋。
該死的,我又夢遊了?
現在我已經放棄了追逐那個白衣影子,打算回到屋裡,要是夢遊的話,至少自己回到牀上比較安全,也免得嚇到薇薇。
就在我轉身的時候,卻發現門已經被關上了,可我記得明明出來的時候沒有關門。
我用力去拉門把手,但門已經關得死死的,我兜裡也沒有鑰匙,心想這下糟糕了,想要回卻回不去了。
可下一秒我就發現門不對勁,在門把手的位置竟然有一個黃色長條形的紙,我順着擡頭看過去,兩張長條形的紙交叉貼在門上。
是封條!
我震驚地後退了一步,腳下發出了泥濘的聲音,可我全然不在乎,因爲封條上還寫着“於某年二月十四日封”的字樣。
二月十四日,這個時間對於我來說只是個情人節,之前完全沒有任何概念。
可這完全不是我需要在乎的,我只在乎我家爲什麼被警察給貼封條了?
我看着周圍不知道在忙碌着什麼的“警察”們,似乎都有自己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看見我一樣,總是重複着一個動作。
這個時候我擡頭才發現樓道上的樓層標識變成了三樓!
三樓?!
我震驚地看着標識,又看了看我面前的門,什麼時候我竟然到了呂子皓家門口,但我明明是從裡面出來的啊……
趕緊走,現在我心裡只有這個念頭,必須要趕緊擺脫這個夢。
也不管樓梯上有多少已經快要乾涸的血水,踩在上面發出啪唧啪唧的聲音,我就直接朝着樓下跑去。
可我到了樓下拽門的時候,卻發現門上還是貼着封條,上面仍然寫着“於某年二月十四日封”的字樣。
該死的,我怎麼還會在三樓。
我擡頭看着樓道上昏暗燈光映襯下的標識,似乎倒映着地上血水的顏色,標識上數字3顯得異常深紅。
周圍那些穿着警服的“人”似乎沒有變化,依舊沒有要理會我的樣子,我從“他們”旁邊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再次向着樓下走。
可連着反覆了幾次,每次我都發現自己還是處於三樓,好像整個樓道有無限長,按照樓層算,起碼都已經走了十層樓了,而整棟樓才五層。
不行,我要上樓去看看。
就在我往上走的時候,卻愕然發現來路的樓梯上沒有任何血腳印,樓梯上也沒有拖拽的血跡,擡頭才發現標識上寫着數字4。
我回頭看着下面三樓,這就奇怪了,往上走一層就到了四樓,可往下走無數層都還是在原地打轉!
再往上的五樓也沒有任何異樣,只是當我重新返回三樓再往下走的時候,果然發現自己還是在三樓。
怎麼會這樣,我大口喘着粗氣,現在已經習慣了血腥味兒,而且我已經顧不上了。
不能是鬼打牆了吧,我心裡突然想起來老輩人說過這麼一個詞兒,而且周圍這些一直低頭“忙活”的警察們看起來也不像是“人”。
爲了儘快弄清楚怎麼回事兒,我加快向下走的速度,卻一遍遍走着同樣的三樓,腳下泥濘的血水全部都是我一個人的腳印。
該死的,我狠狠跺了一下腳,血水飛濺到牆上,同時也濺到了靠近的一個“警察”身上。
那“警察”立刻就停下了一直在重複的動作,在我震驚的視線裡慢慢直起腰來,同時我這纔看清楚他的臉。
趙天?!
我驚訝地看着臉色發青的趙天,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注意到他也在這裡,可能我從來都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這些“警察”的身上。
趙天惡狠狠地盯着我,嘴脣嚅動了一下:“我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什麼?我心裡又納悶又害怕,不免得往旁邊的扶手那邊靠了靠,要是他撲過來我就立刻跑。
“我都知道了……”趙天用低沉的口氣又重複了一遍。
看他撲過來的以後,早就有準備的我立刻就向下跑,這應該是我的本能反應,因爲朝樓上跑的話遲早會被在頂樓堵住的。
可我卻忽略了一個重大問題,那就是這裡不管怎麼向下跑都是三樓。
爲了防止我被趙天追上,我只有拼命的跑,而且這傢伙似乎有無窮的體力,根本不會感覺懂啊累,就連他大喘氣的聲音都聽見。
我之前就在這裡徘徊了一陣子,體力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那裡還有多餘力氣跟他周旋,來回跑了幾遍發現跑不掉之後,我心裡就一橫,打算跟他來個正面決鬥。
可我剛做好準備,沒想到他撲過來的力氣特別大,而且如同一個鐵塊一樣把我死死壓在下面,我就這麼面朝下被壓在了血水裡面。
溼滑的血水讓我向前滑了一小段距離,頭髮和臉上都弄得腥臭無比,甚至嘴裡也進了不少,嗆得我又咳嗽又噁心。
不過在這個時候我卻笑了出來,好恐怖的夢啊,這下該結束了。
咳咳——
我感覺十分嗆得慌,閉着眼睛咳嗽了幾聲,同時有一種前後翻轉的感覺,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牀上。
呼,我長長出了口氣,看着旁邊熟睡的薇薇,陽光透過窗簾照了進來,想不到已經是早晨了啊。
還好,我在心裡鬆了口氣,看樣子我並沒有夢遊,只是一個簡單的噩夢。
也許是我咳嗽的聲音吵醒了薇薇,她睜開眼睛之後伸了一個懶腰,然後習慣性的用被子捂住胸口,稍稍紅着臉對我說道:“今天醒這麼早啊。”
“嗯,我打算去公司看看,好幾天沒去了,經理說是給我放假,沒想到在醫院養病養了這麼長時間。”我沒有說噩夢的事情。
薇薇用被子掩着胸口坐了起來:“那我去給你做早飯。”
我嗯了一聲,薇薇就推了我腦袋一下,我就把視線從她身上挪開了,躺在那裡閉着眼睛,回味着她給我的這種同居了還害羞的感覺。
幾天沒來公司,在我進辦公室的時候名下那感覺氣氛不太一樣,我疑惑地迴應着同事們看我的目光,不少人臉上竟然是尷尬的。
怎麼回事?我在心裡納悶兒。
我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王大山就快速溜了過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道:“最近怎麼沒來公司啊,我們大夥還以爲你……”
“以爲我什麼?”我不解地看着他。
王大山掃了一下週圍,故意壓低聲音對我說道:“我們還以爲你被經理給炒魷魚了呢。”
看來真的是傳言滿天飛啊,這可是經理給我放的假,怎麼可能我被炒魷魚,不過對於這個事情我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你沒來這幾天,王超就說你被炒魷魚了,他那風頭可是出盡了。”王大山一副酸溜溜的樣子說道。
我見他的眼神有些多少,心裡就猜測這個王大山也就是個牆頭草隨風倒,我這邊謠言起來,他肯定又回去拍王超的馬屁了。
我也不理會這個,怪不得我今天來公司的時候,那些同事們的眼神都怪怪的,原來是因爲這個。
不一會兒王超就進來辦公室了,似乎沒有注意到我這邊,大聲跟在場同事問好,那架勢就跟他是這裡的經理一樣,囂張極了。
嘿嘿,我在心裡偷笑了一聲,也沒有吭聲,就坐在那裡看着他。
這個時候有別的同事給王超使眼色,王超一開始還沒領會,大大咧咧說了幾句話之後發現氣氛有點不對勁,扭頭就朝我這邊看了過來。
我嘴角揚了一下,擺手跟他打了一個招呼。
沒想到王超臉色煞白,那樣子就跟見了鬼似的,後退兩步還撞翻了身後的桌子,整個人踉蹌幾下差點跌倒。
怪了,這反應似乎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