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不要接近薇薇這根本不可能，而且我都跟她在一起好幾年了，從高中開始就一起上學放學。
薇薇在我心裡已經被認定成了家人，我怎麼可能不接近家人。
“你到底是誰？”我忽然想起瘋女人有着一張像極了薇薇的側臉。
其實剛纔我問出這句話的一瞬間，也只是一瞬間，有種懷疑薇薇，把瘋女人當成真正薇薇的情緒。
瘋女人似乎沒有任何其他的表現，很淡定地說道：“你希望我是誰？”
我實在受不了瘋女人這種一知半解的回答了，好幾次我都被折磨得不輕，這回我一定要看看瘋女人到底長什麼樣子，是不是真得跟側臉看上去的那樣，像極了薇薇。
我推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在牆上，還沒等我說話，瘋女人就搶先一步說道：“是不是想看看我長什麼樣子？”
聽着她略微沙啞的聲音，終於等到了這一刻，而我卻像是一個手足無措的孩子，一下子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瘋女人緩緩伸出雙手，手指左右分開擋在前面的蓬亂頭髮，最先看見的就是已經沒有了血色的嘴脣，還有高挺的鼻子。
這時候瘋女人停頓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
我也沒有催促她，只是等着她繼續剛纔的動作，不過此時此刻我的額頭已經有一層薄薄的汗霧了。
再次等到瘋女人動的時候，似乎已經隔了半個世紀，看着頭髮左右完全分開，我卻發現自己眼前模糊起來。
隱隱約約能看到跟薇薇像極了的容貌，可無論我怎麼用力去對準視線的焦距，就是不能完全真切地看清楚。
最後我感覺瘋女人的五官模糊起來，隨後好像又慢慢消失了，而我就像是處於低血糖的狀態，眼前一黑就跌坐在地上了。
我坐在地上沒有起來，只是大口地喘着氣，儘量讓這種不好的感覺快點消失。
剛纔我明明看到了薇薇的樣子，可轉瞬間我卻又看到了一個根本沒有五官的臉，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張皮！
可我之前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嘴脣和鼻子，爲什麼……
似乎是看到了我這個樣子，瘋女人無趣地將手垂了下來，蓬亂的頭髮又重新擋在了前面。
“你還是不確定。”瘋女人說完這句話就徒步離開了，只留下我在旅行社門口穿着粗氣。
還不容易緩了過來，我站起來看着瘋女人消失的方向，剛纔我實在是沒有辦法追上去。
當我還在糾結瘋女人的臉爲什麼會是那個樣子的時候，我兜裡的手機震了一下，是薇薇打過來的電話。
看過了古怪行徑的薇薇之後，我有些猶豫要不要接她的電話了。
看着電話上的時間，我這才發現已經出來了好一會兒了，說不定現在薇薇已經回去了，卻發現我還沒有回來。
等我拎着菜回去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擺滿了菜，薇薇帶着圍裙忙裡忙外，我這才發現門口多了兩雙鞋。
來客人了？
我下意識地喊了一聲薇薇，卻看見呂子皓從洗手間出來，客氣地跟我打了一個招呼。
“你坐，你坐。”我回過神來急忙招呼呂子皓坐下。
這時候小滿也從廚房走了出來，端着菜放到了桌子上，看來這一桌子菜也有她的功勞。
薇薇有些責怪地看着我，但在外人面前還是很給我面子的，只是結果我手裡的東西就進了廚房。
“我們樓上樓下這麼久，還沒好好吃過一頓飯，這不是快正月十五了嘛，我們過來給你們拜個年。”呂子皓大大方方地說道，看起來是個很開朗的人。
薇薇從廚房端了菜過來，見我一直沒有吭聲，就說道：“應該是我們拜訪你們去纔對。”
說着薇薇還用眼神提醒了我一下，而我則尷尬地笑了笑。
“太見外了，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呂子皓說着就先動了筷子，給小滿夾了一口菜放在了碗裡。
看着呂子皓和小滿對視的眼神，幸福滿滿的樣子，怎麼也跟我前後三次看見的事情聯繫不上。
大家都是同齡人，只不過呂子皓他們比我們結婚早了一些，很快就聊到一起去了。
可就在我快要放鬆下來的時候，我忽然注意到了呂子皓和小滿兩個人的一些細節。
一開會呂子皓會給小滿夾菜，小滿每次都是報以幸福的眼神迴應他，而到了後來呂子皓似乎只顧着說話，根本就不管小滿了。
於是小滿就一直跟呂子皓夾菜，可呂子皓則是一副天經地義的樣子，顯然有着大男子主義的派頭。
“小灑啊，你管媳婦兒也管得不錯嘛，來，喝一個。”呂子皓已經喝了一點酒，說話嘴也開始沒有把門的了。
我倒是樂意他這樣，不過我明顯就看到小滿的情緒有些牴觸起來。
叮——
我們碰了一下酒杯，不想這麼快就喝醉，所以我只是喝了一小口，而呂子皓像是很貪酒，直接一口就給幹了，絲毫不在意我喝了多少。
“別聽他瞎說。”小滿有些歉意，似乎覺得呂子皓剛纔那些話說得有些不合適。
我擺了擺手，表示沒有關係，但我立刻就知道自己判斷正確了，呂子皓就是大男子主義，而且根深蒂固！
“來，嚐嚐我的手藝。”小滿夾了一筷子她做的菜放到了我的碗裡。
因爲我跟小滿是面對面做的，又不好拒絕，只好勉強點了一下頭。
當我端起碗就要低頭吃飯的時候，我明顯感覺腿被人碰了一下，而且是用腳背在摩擦着我的小腿。
我全身震了一下，不知道有沒有表現出來，立刻就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急忙低頭吃飯。
由於距離太近了，我怎麼躲也躲不開，生怕動作大了被薇薇發現。
“怎麼樣？”小滿見我放下碗，就跟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問了我一句。
“嗯，不錯。”其實我根本不知道菜是什麼味道。
說話間我注意到小滿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爲了不被發現，我立刻就收回了視線，急忙給薇薇夾了一口菜放在碗裡。
“你也嚐嚐。”我尷尬地說道。
薇薇似乎什麼也不知道，抿嘴笑着點了點頭。
看到薇薇這個樣子我纔在心裡鬆了口氣，想不到這個小滿真不是省油的燈，再碰上大男子主義的呂子皓……
回想那天晚上的情形，從對話中就可以知道呂子皓髮現了小滿的事情，所以纔在衝動之下誤殺了人。
這麼說來，瘋女人讓我看到的情形還沒有發生？
對於無神論者我的來說，這種看到未來的事情根本無法接受，但我又解釋不了，而且從現在的情形來分析，呂子皓很有可能會這麼做。
小滿的腳還在不斷蹭着我，讓我有些不舒服，幾次通過眼神提醒她，她根本就不在意，反而藉機跟我說話。
每次我都疲於應付小滿的話題，談話多了，我就發現呂子皓的臉色不是特別好，一開始能說的樣子也不見了。
呂子皓只是在那裡一口一口地喝着酒，薇薇似乎也看出來不對勁兒了，就用手肘碰了我一下。
這一下給我嚇了一跳，還以爲她發現了什麼，沒想到她只是用餘光瞄了一下呂子皓。
領會了薇薇的意思，我清了清嗓子，舉起杯子說道：“我們已經做了半年的鄰居，以後也要互相幫忙，來，乾杯。”
薇薇和小滿都很自然的舉起了杯，倒是呂子皓臉色不太好看，只是嗯了一聲，就一口將酒給幹了。
“不好意思，我老公他喝的有點多了。”小滿急忙雙手扶着呂子皓的胳膊，一副親暱的樣子。
呂子皓緩緩搖了搖頭，示意我們沒事。
不過這樣我也輕鬆了很多，至少小滿的腳沒有在蹭着我了。
當小滿在呂子皓耳邊小聲說話的時候，薇薇也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似乎也察覺到了呂子皓剛纔心情不爽。
“一會說。”我用只有薇薇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薇薇輕輕點頭，又找了一個話題跟小滿聊了起來，一直到吃飯結束呂子皓都沒怎麼說話，最後喝得迷迷糊糊才被小滿攙着上樓去了。
都收拾完了，薇薇說她出了一身汗先去洗澡了，我這才發現門口還擺着一雙高跟鞋。
我看着略微比薇薇小的鞋子，心想肯定不是薇薇的，難不成是……
小滿的鞋子？！
“薇薇，小滿的鞋子落在咱家了，我給送過去。”我站在浴室門口大聲說道，可裡面就只有嘩嘩的水聲，似乎根本沒有聽到我的說話。
我拿着小滿的鞋子直接到了呂子皓家門口，卻發現門根本沒有上鎖，出於禮貌，我還是輕輕敲了一下。
沒有人應聲，我又擔心發生那天晚上的事情，於是就擅自拉開門走了進去。
屋子裡傳來一股淡淡的清香，好像是有人提前就噴了不少的香水。
我把鞋子放在門口的鞋櫃上，不打算跟小滿打招呼了，等哪天碰見再說。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見開門的聲音，小滿圍着浴巾就從浴室走了出來，表情很自然地看着我。
“來了。”
小滿很親近的對我笑了一下，走過來拉着我的手，告訴我呂子皓喝了太多酒已經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