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無處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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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因爲我一直都沒有再說話,趙天坐在我車裡顯得有些尷尬。

趙天咳嗽了一聲,有些侷促地看着我:“那個,昨天晚上你離開的時候,各個新聞臺的記者就已經來過了。”

“什麼?!”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原以爲他會讓警方封鎖消息,沒想到記者還是知道了。

見我驚訝的樣子,趙天有些抱歉地看着我:“小區裡這麼多人,而且動靜也不小,肯定是有人給電視臺打電話了,這點我們的確是阻止不了的。但我們已經阻止電視臺的人進入到你家裡,他們也只是從遠處簡單拍攝了一下。”

我聽了以後點了點頭,心想昨晚上的新聞肯定會立刻就播出,每個電視臺都想趁這個機會賺點收視率的。

不過爸媽昨天和今天早晨都沒有提及這件事情,想必這會兒還不知道,但這件事情應該瞞不了多久了,最多也就三天。

“好吧。”我在心裡嘆了口氣,不知道這件事情要是被爸媽知道了,我會是個什麼下場,光憑心裡想着就已經涼了半截。

趙天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還要說什麼,但還是沒說出來,就推開車門離開了。

我把車開到了小區門口比較偏僻的位置停下來,我仔細看了一下週圍,不論是哪裡過來的人都很少能注意到我這邊。

放下手剎,熄了火,我就把副駕駛儲物箱裡的紙都拿了出來。

不管楊教授是怎麼把這些落入大海的紙蒐集起來的,我主頁開始翻看,看着每張紙上面爲數不多的話。

“記得給我帶早飯。”

我盯着皺皺巴巴的紙上面這句話,就像是靈智初開一樣,猛地一下想起來這是薇薇給我說過的話。

好像這是我印象中第一次對薇薇說謊的時候,那會兒我是因爲什麼事情謊稱自己加夜班,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唯一讓我慶幸的是,這句話跟上次我想起來的事情能銜接到一起。

我想起來薇薇說這句話的事情很不放心,而我看着薇薇失落的樣子也心驚膽顫的,畢竟是第一次說謊。

同樣讓我不自然的,還有薇薇總是看透我的眼神,就好像我在她面前沒有任何秘密。這種感覺很彆扭,不像是充分的信任,就是看透。

然後我們吃過晚飯之後,薇薇就一直送我到樓下,我心裡可能是有愧疚的,就說道:“回去吧,別凍着了。”

“嗯,別忘了你答應我的。”薇薇點了點頭說道。

一直到我能回憶起來的這裡,這句話跟上次的話就銜接在了一起,也讓我想起來了更多的東西,就好像一直被埋藏在山海底的寶箱露出了一角。

當時薇薇似乎是知道我說謊了的,但並沒有揭穿我,至於爲什麼想必只有她才知道了,而且我後來肯定也是知道原因的,但就是想不起來了。

帶着這種想不起來的好奇心和煩躁,我開始繼續看這張紙上的內容。

“這幫熊孩子。”我淡淡地罵了一句。

我看着車外面有幾個小孩衝着我的車放炮,估計不被劃傷,車上也要留下一些火藥殘留的痕跡。

推開車門,我完全不知道過程中還發生了什麼,我就已經站在自己家大門口了。

我感覺自己腦子和反應都遲鈍了,並沒有覺得莫名其妙出現在家門口有什麼意外的,反而熟練地拿出了鑰匙開門。

一陣不知道積攢了多久的灰塵從門框上掉了下來,弄得我面前烏煙瘴氣,嗆得我忍不住咳嗽了好幾聲。

我順手拿出了手電照向裡面,視線所及之處全部都是一副破敗的樣子!

我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這才發現身後被什麼東西給阻攔住了,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仍舊坐在車裡,外面也哪裡有什麼放炮的小孩。

這是怎麼回事兒?

我低頭看着緊緊被我攥在手裡而嚴重褶皺的紙,這才知道自己是因爲看到了上面的內容,才陷入到深度回憶當中,這種回憶讓我有一種無限接近幻覺又不適幻覺的體驗。

呼——

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後我才平復下來,回想起剛纔的體驗,似乎就跟我上次做夢一樣,回想起來了很多已經忘記的事情。

雖然這次很快就從這種體驗中抽離出來,但我還是想起來接下來發生了什麼。

破敗的屋子,那是我的家,我想起來了。同樣想起來的還有屋子裡面的黴味兒,混合着塵土的味道讓我喘了好一會兒。

“等。”我想起來我在收到過一條這樣的短信。

沒有顯示號碼的短信是這樣寫着的,我清楚記得,然後我竟然就老老實實待在裡面等着,直到……

“救命!”

我想起來這句話的時候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朝着我家的方向看着,好像我的視線能穿透這裡一些阻擋的物體,變成透明的結構圖,然後直接看到了我住處。

視線稍微向上一擡,就看到了三樓呂子皓的家。

沒錯,這呼救聲就是從呂子皓家裡傳來的。

一下子我就回想起了當時的情況,以及我是如何眼睜睜看着呂子皓搬着大行李箱離開單元的,當時我跟趙天也是這麼說的。

收回視線,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手裡皺皺巴巴的紙,沒想到真的如楊教授所說一般,想起來很多曾經忘卻了的東西。

我沒有繼續往下看,因爲單單是回想起來這些東西,就已經讓我大腦很疲憊了,有種特別想要睡覺的感覺,渾渾噩噩的。

就在這個時候我餘光瞄見一輛新聞車從旁邊開了過去,直接一個轉彎就扎進了我所住的小區,心想是衝着我住處爆炸的新聞所去。

我靠在桌椅上假寐,可腦子已經不受我控制,不斷沿着之前的回憶而回憶着其他東西,新的東西層出不窮。

記憶中我開車跟着呂子皓的車到了北部小樹林,在樹林前卻只看到呂子皓的車子,卻沒有看到人,旁邊就是一條通往樹林裡面的小土路。

不記得是第幾次來這裡了,有一次我卻在裡面碰到了瘋女人,還有本來應該在家的薇薇。

薇薇看到我知道不記得說了些什麼,就掉頭朝着樹林深處跑了過去,我還要追上去,卻被瘋女人給攔住了。

後來我帶着瘋女人從樹林裡出來,在車上就差點被後面駛過來的大貨車給撞到,瘋女人因此還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意思好像是我已經經歷了很多次這種情況,但這次我沒有被大貨車撞到而倖存下來了。

回憶到這裡就被我強行給停止了,注意力也轉向了現實中,因爲這種回憶讓我特別累,就跟精神衰弱一樣,躺在牀上睡不着,腦子裡不由自主冒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行,這不正是我要的結果嘛,我怎麼強行停止回憶了呢?

我內心在做着掙扎,我擔心的原因只有一個,怕自己的腦子因爲太多東西突然出現而崩潰掉。

我打開了車裡的廣播,第一條就聽着主播在裡面說一所小區昨天發生爆炸的事情。

是在報道我家的事情!

聽了以後我心裡咯噔一下,就把聲音開大了一些,聽着廣播中說道:“根據附近居民透露,爆炸是在下午發生的,當時震感比較強烈,民警及時疏散了附近的住戶,但卻仍沒有見到被炸住所的人現身。”

還好,要是這麼報道的話,說明趙天那邊消息封鎖得還算嚴密,但也撐不了幾天了,估計今天這個新聞就會上頭條,畢竟整個城市裡一年也不會幾次爆炸的事件發生。

“不過根據我們的暗訪,已經找到了該所住戶的主人,現在我們就致電過去,聽一聽當事人的說法。”

廣播剛說到這裡結束,我的電話就響了,看着上面顯示着本地區號的電話號碼,我急躁地按下了掛斷鍵。

又打了幾次依舊被我掛斷了,廣播裡面才說道:“看樣子當事人並不願意接聽我們的電話,我們會繼續跟進報道,說不定當事人也在聽我們的廣播,所以才知道是我們打來的,不願意與我們溝通……”

一下子被說中了心事,我索性就直接關上了廣播,隨便廣播怎麼去說好了,只要爸媽還不知道這件事兒就行。

我特別害怕爸媽知道我惹了這麼大的貨,他們也沒有能力處理,告訴他們也沒什麼用,還不如現在這樣,等過兩天趙天找到了什麼線索再告訴他們也不遲。

由於現在報道這麼多,爸媽不一定什麼時候就知道,我害怕面對他們,不敢回家,眼下我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公司也不能去了,經理已經把我辭退了,想起這個事情就讓我有一種無形的壓力,但又能讓我呼吸到另一種新鮮空氣。

對,我可以去找南南。

這個念頭在冒出來的一瞬間就被我壓了下去,回想起來南南跟我說過的事情,還有趙天在當中,我不能……

就在這個時候我電話響了,看着屏幕上顯示的兩個字,我心裡不禁有些酸澀,一直憋着的委屈好像一下子涌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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