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墨飲了杯酒道:“閒話說完,也該說正事了,兩位可知我今日找你們前來,是所爲何事?”
乾羅道:“正要請夏兄指點一二。”
夏雲墨微笑道:“很簡單,我邀請兩位加入明宗,成爲明宗的一份子,爲我做事。”
乾羅、厲若海兩人的神色同時一凜,他們雖早有預料,卻想不到對方會如此直接。
只是,世上真的有人能驅使“毒手”乾羅和“邪靈”厲若海嗎?
而提出這個條件,不也就等於和兩人撕破面皮了嗎?
霎時間,乾羅和厲若海目中精光大盛,燦燦神光,如鋒銳的的刀劍般,刺向夏雲墨的面龐。
夏雲墨面上笑容收斂,恢復至古井無波的狀態,神容寧靜,從容自若,世上似沒有任何人或事能令他動容。
但在此時,三人身上各自生出一股氣機,隨着三股氣機釋放,三人的面容姿態亦是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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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羅面容張揚,肆意霸道。
厲若海背脊挺直,整個人如若一杆長槍,刺破虛空長夜。
而夏雲墨整個人的肌膚都散發出一層晶瑩的光澤,雙眸溫潤,縹緲若仙。
呼!呼!
三人的周遭各自生出一股旋風,凝若實質,越轉越疾。吹得憐秀秀、風行烈兩人衣發飄動,遍體生涼。
這三股氣機交融,互相攻伐,而往往是乾羅和厲若海兩人聯手,同時對付夏雲墨一人。
顯然,這三人已經在進行某種神之又神的戰鬥。
憐秀秀已退到了角落,風行烈也不由得運起了真氣抵抗。
誰知就在此時,夏雲墨的氣勢漸漸弱了下去。他的氣勢弱上一分,乾羅、厲若海兩人的目光便淡上一分。
待夏雲墨又恢復成了戲謔頑劣模樣,乾羅、厲若海眼中的光芒也恢復如初,不再刺眼傷人。
乾羅拊掌笑道:“好,好一個明宗宗主夏雲墨,我乾羅倒是小瞧你了。”
厲若海沒有說話,面容依舊是那般冷漠淡然,只是眼中燃燒着可怕的戰意。
夏雲墨笑道:“那不知兩位對加入明宗的事,考慮的如何?”
乾羅飲了一杯酒,哈哈笑道:“夏兄的明宗雖然極好,但乾羅沒有屈居人下的習慣。”
若是喚作八月十五前的乾羅,對這件事或許還會稍加考慮一番。
可如今的乾羅,莫說是夏雲墨了,就算是龐斑重臨人間,也絕不會有半點屈服。
至於厲若海,則是眼中再次綻放出神芒,渾身也散發出蓬勃的戰意,厲聲道:“厲某隻想領教夏兄的“小樓一夜聽春雨”,瞧一瞧九大驚惶中的魔刀到底有何威力。”
厲若海渴望與夏雲墨一戰。
他從小生於動亂時代,少年時期命運多舛,本有一名親弟弟,但遭惡棍活生生打死在他的面前,仇恨的火焰便已充斥了他的心胸,他沒有牽掛,無所畏懼。
而以厲若海的容貌氣度,武功修爲,名聲、女人、權勢、這些與他而言都是唾手可得,可他專修武道,不沾人間半點塵埃,平生唯一的目標,那就是探索人體的極限和武道巔峰。
最後,挑戰君臨天下的“魔師”龐斑。
但可惜,魔師龐斑已經破碎而去,他乍聽這一消息時,只覺得是一道晴天霹靂,震的他耳膜嗡嗡作響,而後人生一片空虛。
好在,如今這江湖又出了一個明宗宗主夏雲墨。
他的人生忽的又有了新的目標。
夏雲墨搖了搖頭道:“兩位還是太急躁了,不妨多思考一番。秀秀,你來彈奏一曲,爲這兩位大高手滌盪一下心靈吧。”
“是,宗主大人。”
憐秀秀輕柔地提起纖長白皙的玉手,按在箏弦上。
在二樓另一端的廂房裡,坐了五位相貌堂堂的男子,沒人身邊都有陪着一位年輕漂亮的妓·女。
只是現場氣氛非但並不活躍,反而十分僵硬。
坐在主家席臉孔瘦長的男子冷冷道:“你們先出去。”
五名年輕美麗的妓女齊齊愕然,卻也只能聽令,低頭走了出去。
她們剛走,小花溪的大老闆察知勤昂然步入,抱拳道:“各位請賣小弟一個薄面,秀秀小姐今晚的確是無法分身。”
面孔瘦長的男子冷哼一聲,以示心中的不滿。
他冷然指着坐於右側一位五十多歲,面容威嚴,中等身材的男子道:“陳令方兄來自武昌,當朝元老,今日更接得皇上聖旨,這幾日便要上京任職,今日特來此處,希望能與憐秀秀姑娘見上一面。”
察知勤面容不動,禮貌性的喝陳令方客套了兩句。
臉孔瘦長的男子不悅之意更濃,一口氣介紹道:“夏侯良兄乃陝北“臥龍派”新一代出色高手,洪仁達兄“雙悍將”之名,響徹蘇杭。兩位都是慕秀秀姑娘之名,央小弟安排今晚一見憐秀秀,察兄你說這個臉我是否丟得起,而且今日之約我沙千里七日前便已和貴樓訂下。”
察知勤將目光放在最後一人身上,道:“這位是……”
那人微微一笑:“本人西寧“遊子傘”簡正明。”
察知勤心中微震,這五個人身份無不是顯赫之輩,平時真是一個都得罪不起。
特別是那瘦臉漢子,此人喚作沙千里,乃西寧派四大高手之一,而西寧派乃當今武林最受朝廷恩寵的派系,這些日子就是爲了沙千里對憐秀秀的狼子野心,讓察知勤傷透了腦筋。
陳令方忽的道:“察兄將三樓封閉,不知是招待何方神聖?”顯然,他看出來了憐秀秀一定是三樓陪其他客人了。
察知勤面上露出爲難之色。
沙千里冷哼一聲:“若察兄連此時也吝於相告,我沙千里便會見怪察兄不夠朋友。”
這兩句話語極重,一個不好,便是反目成仇之局。
“叮叮咚咚”
忽然箏聲悠悠從三樓傳下,這聲音就好似一道細細的涓流,順着衆人的毛孔,直達五臟六腑,洗地心靈,將凡塵俗世統統拋去,俗念頓消,只是忍不住凝神靜聽。
節奏漸急漸翻,衆人腦海裡已升起驚濤裂岸,浪起百丈的景象,潮水來了又去,去了又來,人事不斷遷變,天地亦不斷變色。
一股濃烈化不開的箏情,以無與倫比的魔力由箏音傳來,震撼每一個人的心靈,跟隨這衆人的心境隨緣變化。
三樓中,憐秀秀美眸悽迷,全情投入,俯仰唯有天地,萬籟到此俱寂。
那纖長雪白的玉手像是一對美麗的白蝴蝶般在箏弦上飄舞,一陣陣強可裂人胸臆,柔能化鐵石之心爲繞指柔的箏音,在小花溪的夜空激盪着。
衆人沉浸在這絕妙的琴音中,如癡如醉,隨着琴聲的起伏而悲傷激動喜悅。
“叮!”
箏聲越來越輕,悠然而止。
琴韻悠悠,四下一片寂靜,衆人仍自久久回不過神來。
乾羅首先鼓掌。
片刻後,掌聲響徹了整個小花溪。
小花溪是附近遠近聞名的青樓妓·院,名字雖帶着個“小”字,實際上卻實在不算小,每日客人更是絡繹不絕。
現在客人們聽到如此美妙動人,纏綿悱惻的箏音,都不吝於讚美之詞,鼓掌叫好。
沙千里雄壯的聲音自二樓的另一端傳了上來:“秀秀姑娘的箏技實是天下無雙,令人每次聽來,都不覺沉浸與箏聲之中,無法自拔。只是不知秀秀刻下款待的貴賓,可否給我西寧沙千里幾分面子,放秀秀下來見見不惜千里而來,只爲識秀秀一面的朋友?”
夏雲墨、乾羅、厲若海相視一笑。
憐秀秀嚇了一跳,這沙千里雖討厭至極,又仗勢凌人,但罪不該死,如此向夏雲墨他們叫嚷,不是找死還是做什麼?
厲若海似堪破了憐秀秀的心事,向乾羅微道:“乾兄,不如由你來應付此事?”
乾羅啞然失笑道:“但我也不是息事寧人的人,只怕愈弄愈糟,破壞了秀秀小姐美好心境。”
憐秀秀心生感激,知道這兩位名震天下的人物是在爲她着想。
另一個聲音卻傳了上來道:“本人“雙悍將”洪仁達,這裡除了沙兄外,還有陳令方兄,夏侯良兄和簡正明兄,朋友若不回答,我們便會當做是不屑作答。”話語火藥味十足。
憐秀秀再是一驚,這些人真是拼命作死。
幸好乾羅和厲若海毫無慍色,唯有那令她琢磨不透的夏雲墨,卻她兩眼一翻,做了個嚇得半死的鬼臉,有着說不出的古怪好笑,令她忍不住“噗嗤”的嬌笑一聲。
夏雲墨呵呵笑道:“秀秀姑娘現在沒空,今日對不起五位,賬就算在我的頭上。”
洪仁達呵呵冷笑聲傳來:“這位仁兄,莫不是以爲我們幾人連賬也付不起。”
沙千里的聲音也緊接着傳來:“朋友,你不給沙千里臉子,也千萬莫怪沙千里不給你臉子。”
簡正明的聲音隨即響起:“敢問兄臺高姓大名,在下西寧“遊子傘”簡正明有禮了。”
這三人都是咄咄逼人之勢,整個小花溪已然安靜了下來,只有竊竊私語的聲音不斷傳出。
所有人都豎着耳朵,想要聽一聽,另一個房間裡的人到底是何等人物,秀秀姑娘今晚又花落誰家?
“好,你們想要知道本座是誰,那本座就告訴你們,本座明宗宗主……”夏雲墨面上帶着戲謔和頑劣之意,一字字道:“夏!雲!墨!”
夏雲墨這三個字吐出,便宛如天河炸裂,憑空生出道道霹靂,炸的人耳膜嗡嗡作響。
憐秀秀嚇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緊接着就是三道慘叫聲傳來,沙千里虛弱而又惶恐的聲音傳來:“夏宗主饒命,沙千里不知好歹,給你賠罪了。”
““雙悍將”洪仁達有眼不識泰山,給夏宗主賠罪。”
“簡正明給夏宗主賠罪!”
一時間,整個小花溪震動。
一方面是驚訝於三樓中那位客人身份竟然是如今江湖中鬧得沸沸揚揚的明宗宗主夏雲墨,二來則是疑惑無比,夏雲墨這人名聲名頭雖然響亮,但也不至於讓這三人立時道歉賠罪。
而且這三人先是發出慘叫,而且接下來的話語聲中氣不足,莫非那夏雲墨已用某種迷不可測的手段傷了這三人。
莫說是小花溪這些在其他房間的客人了,就算是風行烈此時也是一頭霧水,不清楚夏雲墨是用了何等手段讓沙千里等人屈服。
唯有乾羅、厲若海兩人眼中閃過一絲凝重之色,瞧出了其中端倪。
原來,夏雲墨最後吐出的三個字,每一個字都攜帶着一股可怕的真氣,如同三把箭矢朝着沙千里三人刺去。
這人的精神異力十分厲害,想來已然通過沙千里的人的話語,確定了其的位置。
而且夏雲墨無論是真氣的強悍程度,亦或者掌控程度,都已到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地步,否則也絕無法做到這種地步。
沙千里等人在乾羅、厲若海看來,雖不過只是跳樑小醜,但他們若想要做到這般隔空傷人,卻還遠遠不夠。
夏雲墨的聲音再次傳出:“今日和厲兄、乾兄相談甚歡,心情極佳,懶得與爾等計較,退下吧。”
厲兄?乾兄?
莫不是厲若海?乾羅?
這三個梟雄人物竟然齊聚一堂?
整個小花溪竊竊私語的聲音消失不見,立時靜的落針可聞。
靠在窗戶看熱鬧的人,也是立時一僵,悄無聲息的回到座位,大氣也不敢出,怕惹起了上面三人的不悅。
“我等……告辭了。”
沙千里等人也沒臉待下去,灰溜溜的離開了。
夏雲墨再次將目光投向厲若海、乾羅兩人,笑着道:“兩位之所以不答應,無外乎是價格不合適罷了,不知兩位需要什麼價格,才肯加入明宗?”
乾羅呵呵一笑道:“說實話,夏兄,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什麼價格才能說服自己加入明宗。”
夏雲墨微笑道:“那……破碎虛空的奧妙呢?”
……
Ps:統一說一下吧,在天下第一(混合卷)過去後,主角就是宗師了。覆雨翻雲全文看了一下,其實戰鬥起來也沒有那麼爆表,所以頂尖高手我都是設置爲宗師境,而破碎就是由宗師晉升爲大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