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您一人過來?”福伯疑惑的問道,又往四下看了一眼,的確沒有發現第二個人的身影。
“此次只有我一人過來,那封信來的太過突然。自然還是要有人先來查看一番。”聽她的語氣倒像是對福伯不夠信任。
當然,這也在情理之中,福伯並沒有因爲此事而感到不滿。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呵呵的笑了兩聲沒有多說些什麼。
“夫人裡面請。”
領着凌千煙走進了正廳中坐下,這屋裡的一切倒是真的十分簡陋,看了一眼後將目光收了回來,隱約間凌千煙似乎感覺到了一雙眼睛正在暗處盯着自己。
秀眉微蹙了一眼,寒光一閃而過。不過很快便收斂起來,若無其事的將一邊的杯子端起來輕啜了一小口,這一路走來到還真是有些口渴了。
顯然,福伯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只怕這次將玄煜叫過來應該不僅僅是爲了要將以前的那些事情告訴他。
“您信中說的那些我還是有些不明白,究竟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玄煜他是如何活下去的,而且還一步步走到了攝政王這個位置。”凌千煙將心中的疑問盡數問出,不過卻已經料定了,福伯不會將這些事情說清楚。
畢竟他要見的是玄煜,而非自己。
福伯長長的嘆了口氣,靠在椅子上陷入了回憶之中,渾濁的目光中滿是惆悵之意。
半晌這才沉聲說道:“當年的事情又豈是三言兩語能夠說的清楚的,我能夠從宮裡帶着小皇子逃出來實屬萬幸,不過我當時太容易暴露,無奈之下只得將小皇子託付給別人,這麼多年過去了,小皇子已經長大成人,想來當年的事情他還是有些印象的,我等了這麼多年,終於快要把小皇子給等來了。”
這番話說的十分含糊,不過凌千煙還是能將這麼多事情連到一起。
秀眉微蹙,低聲問道:“聽您的意思,看來玄煜他是皇室無疑了?”
凌千煙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只是如今從福伯口裡得知之後還是會忍不住的有些震驚。恐怕皇上也萬萬不會想到當初他千方百計想要斬草除根的一家子,最後還會有一人存活下來,而且一直在他左右。
“當年先皇駕崩,按照排序最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便是太子,不過二皇子覬覦皇位已久,在先皇駕崩不久之後把先皇的死歸罪在太子的身上,太子一家因此受到屠殺,除了小皇子便沒有人逃出來。”福伯語氣沉重,皺着眉頭壓低着頭。
“那小皇子便是玄煜,現在的攝政王?”凌千煙沉聲問道,表情同樣不好看。
氣氛在二人之間顯得有些凝重起來,福伯嘆了口氣說了聲沒錯。二人沒有說些什麼,都陷入了低沉的情緒之中。
當年的事情過去了這麼久,有些事情誰都不好說的太過明白,畢竟皇上在政已經很多年,他早已經將當年犯下的事情抹的一乾二淨。
不過玄煜可以說是一個變數了。
“你是想讓攝政王奪回自己想要的東西?”凌千煙歪着腦袋,幽幽的問了一句,眼中寒光一閃而過,這話語裡讓人感覺不到她這是什麼意思。
福伯呵呵的笑了兩聲,並沒有回答凌千煙的話,而自己也從之前的悲痛中回過神來。若無其事的對着她笑了笑,“看這個時間已經不早了,不知夫人你是不是要先回去了。據老夫所知您和攝政王下午還得去給難民紛發物資吧。”
顯然,他這是在下逐客令。凌千煙也知道,自己畢竟算是外人,有些話還是不方便說的。
不過她已經瞭解了一個大概,倒也沒有再說什麼,站起身對着福伯微微頜首。
“那改日我再帶攝政王前來拜訪你,有些事情還是要等他過來再說的,告辭。”
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意味深長的看了福伯一眼後轉身離開,站在院子裡身體縱身一躍翻了過去。
“這攝政王妃不簡單啊。”福伯看着凌千煙離去的背影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臉上的笑容陡然凝固,“小主人身邊有這樣一位女人,也不知是好是壞。”
語氣裡帶着幾分忌憚之意,身後一道人影突然出現只見他緩緩走到福伯身邊,之前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不過一直躲在暗處沒有出來。
“她好像發現我了。”沙啞的聲音從男子的口中發出,彷彿拉木鉅一般。
聞此,福伯猛的轉過身睜大眼睛看着他。
“要不要我偷偷跟着,也好有個照應,他們二人來這裡斷別人的財路,只怕有危險。”男子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面龐,淡淡的說了一句。
這話說的在理,福伯倒也沒有反駁,點頭說了聲好。
“你且先跟過去吧,這件事情肯定是不好辦的,不過若是能將這鄱陽城百姓的心收來,還是很有利處的。”
有了福伯的這句話,男子便也沒有再說些什麼,擡頭看了他一眼之後轉身走了出去。
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凌千煙若無其事的回了房間,此時玄煜正坐在椅子上懷裡抱着一隻貓輕輕撫摸着。
“回來了?”他問道,不過卻未曾擡頭。
凌千煙輕聲嗯了一下,走到他身邊坐下,目光落在喵喵的身上,問道:“哪裡來的白貓?”
喵喵叫了一聲,藍色的瞳孔裡帶着幾分敵意。
“你去哪了,怎麼現在才見到人?”玄煜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卻是反問道,微微擡起頭,眼中帶着一抹深沉,手掌輕輕的撫摸着白貓的毛髮。
“有事!”凌千煙撇了撇嘴,白了他一眼,淡淡說道。
玄煜輕輕點了點頭,沒有細問,他心中本就有事瞞着凌千煙,此刻凌千煙沒有細說,他便業沒有細問。
凌千煙望着玄煜手中的白貓,忽然道:“白貓不是比我還重要,我去哪裡你還會關心?”
玄煜眼中突然露出一抹玩味,拍了拍手中的白貓,將其放在一旁,喵喵有些不樂的叫喚了兩聲,見玄煜沒有理會它,才悶悶不樂的溜到一旁。
盯着凌千煙有些嬌氣的面容,玄煜突然感覺心情大好,不由得笑道:“我的王妃大人也會吃一隻貓咪的醋啊?真是竟本王刮目相看……不過本王喜歡!”
“可我不喜歡!”凌千煙輕哼一聲,隨即撇過身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玄煜正準備開口說話,可身軀卻突然一陣搖晃,頭疼欲裂,冷汗狂冒,臉色煞白如紙,凌千煙本就沒有真生氣,此刻見玄煜如此,頓時從椅子上立了起來,將玄煜扶着坐下,雙手搭在玄煜的脈搏上。
“怎麼會這樣?”凌千煙眉頭輕輕蹙起,面部帶着一絲疑惑,低喃道。
玄煜臉色漸漸的緩和,但依舊很蒼白,不過血色也正在緩慢的涌現,目光望着認真的凌千煙身上,帶着一絲柔和和寵溺,彷彿凌千煙就是他的世界,是他心裡的全部,他的眼中只剩下凌千煙一人,竟看的入迷。
她的神情也極爲認真,這已經是第二次發生這樣的狀況了,她努力的思考着原因,生怕因自己的疏忽而造成不可逆轉的結果,以至於都沒有發現玄煜此刻正入迷的望着他。
久思無果,凌千煙心中的疑惑更加濃郁,神情凝重的擡起頭時,嬌軀卻是輕輕的一顫。
因爲玄煜眼中的柔情而顫,哪怕對這個男人已經熟知透徹,身軀已經坦誠相見,可他的魅力似乎有增無減,她似乎永遠都抵不住他的柔情,似乎永遠都會沉淪在他的深情之中。
凌千煙深深地呼吸一口氣,搖了搖頭將自己腦海的雜念摒棄,隨後淡淡的開口問道:“你有什麼不好的感覺?詳細的說給我聽,我才能去更好的判斷!”
“已經沒事了,放心好了!”玄煜望着凌千煙,淡淡的笑道。
凌千煙白了一眼,如果沒事了,又怎麼會突然頭疼,臉色煞白,好似突然……可是偏偏又找不出緣由,這讓她如何不擔心?想到玄煜有朝一日突然離她而去,她的心情去多麼的不堪?
可玄煜自己都不清楚,又怎麼跟她去說呢?只好去安慰她,笑着說道:“你看……現在我不是好好的嗎?既然查找不出,那肯定是沒問題了,可能就是上次的傷發作了吧!”
“放心好了!”玄煜伸出手,輕輕的捏了捏凌千煙的臉頰,隨意笑道。
這一次凌千煙出奇的沒有閃躲,而是如同小女人一般,內心卻是輕輕的嘆息一聲,更是決定要時刻關注着玄煜,以免此次的事情再次突。
玄煜這毫無厘頭的徵兆,讓凌千煙心中變得沉重,以至於房間裡的氣氛也變得凝重,玄煜心中輕輕嘆息一聲,輕輕的將凌千煙擁入懷裡,試圖讓自己帶給凌千煙安全感。
凌千煙靜靜地倚靠在玄煜身上,聞着玄煜雄厚的男人氣味,內心的確感到踏實,連帶着沉重也稍稍減輕,凌千煙忽然想起什麼,輕聲問道:“看來知府和總督早就勾結在一起了,他們恐怕不會老實的去備好物資吧?”
聞言玄煜目光一冷,散發着可怕的寒意,冷哼道:“物資肯定會備好,只怕所用手段不會光明正大,最好不要讓本王發現,否則這南方也該清洗一番了!”
楊天幸之前的一番話,他的心中就一直有一股氣堵着,正愁沒有地方發泄呢!
凌千想到這裡,心中也異常的憤怒,因爲他們的貪婪私心,以致多少人丟掉性命,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最終無奈背井離鄉,又有多少人因此飽受飢寒,甚至因爲說了句良心話而被殘忍處死……這知府和總督已經不能用人來形容,簡直就是連畜生都不如。
算算時間,他給的備齊物資的時間也臨近了,玄煜正琢磨着前去巡視下。
“攝政王,知府大人和總督大人有請!”忽然,房間外面傳來了下人的聲音,凌千煙從玄煜身上離開,目光與他對視一眼,隨後攜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