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不能安定下來了啊。”玄煜輕嘆了口氣,表情裡帶着幾分惆悵。
“不管是安定還是不安定,只要你做了決定我便支持你到底。”凌千煙淡淡一笑回道。
有了她這句話玄煜的心裡倒是變得安定了不少,其實他早就有了決定,這麼多年一直隱忍在皇上身邊,爲的就是有一天能夠將其扳倒,不過他想要的還是名正言順。再加上這身世突然發生了轉變,一時之間還是要好好定奪一番纔好。
畢竟這事情若是讓皇上知道了,只怕他們是真的回不去皇城了。
“放心吧,爲夫不會讓你身陷險境的。”玄煜摸了摸凌千煙的腦袋寵溺一下笑說道。
不過到底會不會還是很難說,畢竟他的仇人是當今皇上,可不是想動就能動的。
皇宮內:
皇上坐在自己的書房中,身前的桌子上擺放着各大臣呈上來的奏本,然而他卻沒有一點心思閱奏,整個人氣息浮躁,坐立不安,心事重重,完全沒有一點兒狀態,皇上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走到窗前。
目光落在窗外,能夠看到天空的藍天白雲,可地面的景色卻是一層不變,除了宮殿還是宮殿,這讓皇上的心情變得更加浮躁。
皇上腦海中全是越嬪對他說的話,這個受寵幸的妃子,不知從何得知的消息,讓他心中產生無盡的憂慮,儘管還不能夠確定消息的真假,但卻讓皇上感覺時刻都在煎熬。
“攝政王,朕對你可是信任有加,希望你不會是那個餘孽,否則……朕只能狠心斷臂了。”皇上的目光中露出一抹狠辣,整個人感覺都蒼老了一分,嘴中低喃。
他心中還是不希望攝政王是那個小皇子,畢竟攝政王對朝政的貢獻巨大,且在朝堂的影響力巨大,且攝政王爲他撐起了半邊天,如果攝政王真是小皇子,他肯定不能容忍其繼續存在,且攝政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必然會走向復仇的道路。
如此,他將會重複當年,即便最終斬除了攝政王,他在朝堂之上也必然會少了幾分威嚴,甚至那些大臣也會趁機起亂,那並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故而,他必須在攝政王知道真相,做出反應之前,做出決斷。
皇上回到自己的椅子上,略微沉思過後,頓時喝道:“來人!”
“屬下在!”書房外立馬跑進來一人,單膝跪地說道。
這些都是皇上的貼身侍衛,忠誠度根本不用懷疑,雖有專門的太監傳話,但此次事關重大,太監或許會被其他的大臣收買,容易透露消息,且太過顯眼,故而皇上準備將事情交給自己的侍衛去辦。
“傳我口諭,讓帥氏一族的老侯爺進宮,記住……此事儘可能低調!”皇上面色凝重的叮囑道。
“是,屬下馬上去辦。”侍衛拱手退去。
皇上的手指輕輕敲着桌子,眼中依舊帶着一抹疑惑,將心中的憂慮壓下,然後捧起奏本開始批奏,而此刻他的侍衛已經悄然離開了皇宮,直奔帥氏府邸。
帥氏府中,皇上的侍衛來臨直接亮出身份,沒有受到任何阻礙,便被帶到了老侯爺的庭院中,侍衛對其微微拱手說道:“見過老侯爺!”
“嗯!”老侯爺正在演練一套健身的拳法,只是輕輕的恩了一聲。
侍衛也並不着急,他能夠待在皇上身邊,與他的精明分不開關係,他本就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本不需要對老侯爺如此謙虛,然而他的舉動卻讓侯爺非常滿意。
正是因此,他在侍衛中也比其他人更受重視。
不久之後,老侯爺便將拳法演練完畢,拿起毛巾擦了擦汗液,侍衛輕輕笑道:“老侯爺身子骨依舊不減當年!”
“人老了,比不得當年了。”老侯爺放下毛巾,輕輕吐了一口濁氣,說道。
侍衛輕輕一笑,隨即轉入正題當中,說道:“傳皇上口諭,召見帥氏一族老侯爺進宮覲見,欽此!”
老侯爺拱手躬身,凝聲說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身爲帥氏一族的老侯爺,爲朝堂做出巨大的貢獻,也被授予不用下跪的特權,老侯爺擡起腦袋,望着侍衛輕笑道:“皇上讓你前來,必定是有機密要事!”
“是的,老侯爺進宮還要低調一些,皇上此次找你的事非同一般。”侍衛語氣非常平和,他說的倒也不算太過誇張,但他聞到老侯爺身上的汗味時,忽然開口說道:“老侯爺可以先整理一下!”
老侯爺望了侍衛一眼,輕輕點了點頭,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且他也不能帶着一身汗臭味去見皇上,那樣多無禮?他可承受不起皇上的怪罪!
隨即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很快整理完畢,然後便往皇宮裡趕去。
而與此同時,太尉府中,太尉已經收到帥氏一族老侯爺進宮的消息,雖然老侯爺進宮很低調,所不知道內幕也不會覺得奇怪,可偏偏太尉是瞭解這件事的人,並且他還在其中推波助瀾,見皇上召見老侯爺,頓時明白是什麼事情。
太尉嘴角不由得浮現一抹笑容,這一切終於開始朝自己想要的方向發展了,遣走前來彙報的下人,太尉心情大好,輕輕抿了一口熱茶,然後端起書看了起來。
太尉目光凝神,嘴中低喃:“攝政王啊攝政王,哪怕你再勢力強大,你的身世就把你徹底送往死途,真是不費絲毫功夫。”
相比自己花了天大的代價才幹掉攝政王,太尉更喜歡不費一兵一卒就達成目的,不僅保留了自己的勢力,更重要的是,這樣一折騰皇上必然會自顧不暇,皇宮的勢力也會受損,那不正合自己的意願嗎?
而此時此刻,帥氏一族的老侯爺已經趕到了皇宮,對着皇上拱手說道:“皇上,不知召見老臣所爲何事!”
他早已經退出了朝堂,已經多年沒有進宮,皇上突然召見,必然是有重大的事情需要自己,帥氏與皇上同在一條船上,自己自然沒有推脫的理由。
“朕今日找老侯爺前來,是有一件事想確定一番。”皇上微微沉吟道。
“只要微臣知曉,定知無不言!”帥侯爺當即一拱手,凝聲說道。
從皇上的語氣中,他就知道此事非同一般,如果他不表態,勢必會讓皇上不滿,活了這麼多年的老頑固,他怎麼會不知道這一點?好不容易纔與皇上搭上,將帥氏的女兒送進宮做妃子,如果因此而破壞,豈不是大大的損失?
皇上整理了下思緒,然後望了一眼老侯爺,目光中迸射出一道強光,使得老侯爺心中一沉,以爲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惹得皇上生氣,正要驚呼之時,皇上凝重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當年,那件事情有沒有留下餘孽?是不是讓什麼重要的人物逃走了?”
老侯爺心中輕輕鬆了一口氣,但眉頭卻是緊緊的皺了起來,仔細的回憶着,皇上口中的那件事情,他當然知道是指什麼,那可是當年他親手操辦的,殺戮了不少皇室,雙手沾滿了鮮血。
直到如今,他記憶依舊深刻,此刻皇上詢問,他很快將事情回想了一遍。
隨即,老侯爺才沉聲回答道:“皇上,當年老臣親自把守,沒有放過任何一個重要的人物,除了一些太監宮女和御林軍趁亂逃走之外,所有的主要人物都被斬殺,甚至過後都還展開了搜索,凡是有關之人皆被抓起來,最終不也落了個滅亡的下場?”
“你確定小皇子死了嗎?”皇上冷冽的問道。
這纔是他最關心的問題,如果小皇子沒事,那麼玄煜的身世就極有可能是真的,到時候就輪到他來頭疼了!
老侯爺終究年老了,思索了許久,纔回道:“皇上,小皇子一定死了!”
“當年,我親自斬了小皇子的腦袋,他不可能還活着。”老侯爺連忙搖頭說道,語氣極其堅定,這讓皇上心中複雜之極,隨即語氣凌厲的問道:“當年你跟我說小皇子面容被毀,你怎麼確定他就是小皇子?”
老侯爺連忙躬身,他已經聽出了皇上語氣中的憤怒,雖然他不知道爲什麼皇上糾結在這件事上,但他知道若不能給皇上一個滿意的答覆,只怕會觸怒皇上,當即道:“老臣在他的身上發現了小皇子的信物,若不是小皇子,還能有誰?”
“信物?”皇上露出一抹冷笑,信物這東西可以輕易調換,沒有其餘確鑿的證據去證明,他就無法跑出小皇子逃走,攝政王是小皇子的事實。
瞬間皇上就明悟了過來,被殺的那人哪裡是小皇子,分明就是假的,真正的小皇子已經被換走了,恐怕早就讓太監宮女或者御林軍給趁機帶走了,玄煜的身世此刻也確定的八九不離十了。
儘管心中已經非常失態,但表面卻是冷漠無比,沉思一會兒,隨即揮手道:“老侯爺請回,今日之事誰也不能說,否則後果老侯爺是知道的。”
“老臣告退!”老侯爺拱了拱手,拖着年邁的身體走出書房,離開皇宮,他心中已經走了諸多的猜測,但是卻不能夠肯定,但他已經決定,回去之後便着手安排人調查。
將老侯爺遣退之後,皇上再度回到了椅子上,但是卻變得更加的坐立不安。
整個人的思緒都變得複雜糾結起來,心中有些一股濃濃的惆悵,目光中的兇芒時而展露出來,最後又收斂,他的手掌緊緊的拽着,青筋鼓起,嘴中低喃:“攝政王,果真是你嗎?爲什會是你?”
想到凌千煙和攝政王爲自己做了不少事情,甚至還救過自己的性命,最關鍵的是婉妃與凌千煙的關係極好,在胎兒即將降臨的時候,他真的不想生出是非,但此事卻刻不容緩。
皇上沉默了良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出書房,直奔婉妃的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