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兒醒來,發現自己正抱着身旁平躺的南宮怨,掩蓋不住內心的嬌羞,側着身對着他傻笑。爲防他醒來,姑娘撩起袖子,輕輕撫摸着他俊俏的臉龐。
馨兒的撫摸吵醒了夫君,他側過身,開起眼睛,懶散問道:“小魚醒了?”
看着被驚醒的夫君,馨兒感到抱歉,溫柔地說:“我是不是吵醒相公了?”
想起昨夜的春宵,他被睡夢中的某人的貓咪添手式摸臉殺,小狗啃骨頭式抓發殺,還有雛鳥連聲叫的夢話,吵到不能好好入睡睡夢中。夜剛亮,好不容易纔睡着,卻被某人又噼裡啪啦的摸着給吵醒了。南宮怨摸了摸她的臉蛋,替她蓋好被子,怕她自責,昧着良心回答:“沒事,早醒了,看你沒醒,怕小魚身子一滑,滾下地,就繼續躺着,好護着你。”
馨兒一臉幸福用手揉搓着他整張臉,嘟着嘴撒嬌着:“唉喲我的小乖乖,小魚的夫君怎麼那麼好啊?”
南宮怨用手擋住小魚的攻擊,輕輕抓着她的手腕,姑娘舉白旗投降不再亂動,他才肯放手。
無意間望見自己手腕,馨兒發現腕上的六片花瓣圖形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以爲是南宮怨方纔抓着她時不小心抹掉的,她撅着嘴說着:“夫君你看你抓着我的手,腕上的花圖都被你抹掉了。”
南宮怨皺着眉,一頭霧水,拿起馨兒的右手看着,道:“我看看。”他稍微轉頭,望着馨兒,問道:“什麼花圖啊?我怎麼不知道你腕上有這種東西?”
馨兒瞅着自己的手腕,一臉垂頭喪氣地說道:“那日在若竹山莊,我看見給我送藥的丫鬟,就是你收買的那個,手腕上有一朵六片花瓣的花朵。我就讓她給我畫的。”
雖不怎麼出門走動,但賴老爺畢竟是南宮鏢局的大股東,他怎麼着也知曉這位大僱主平時的動向,以確保不危機到鏢局一絲一毫。私事,他也從君子賢那裡聽聞些許,對於昔日的舊情賬也略知一二的他,一下就猜出馨兒口中的六片花瓣圖形是何方聖物。
夫君嘴角上揚,透露出一絲賊笑,眉尾挑起,身體如爬行動物那般慢慢的靠近馨兒。馨兒看着夫君有如此動作,覺得不妥,也紛紛移動着身子,往靠牀邊牆的那頭躲去。
南宮怨加快速度,如飛行動物那般飛毛的用雙手架起兩行,緊扣住馨兒讓她無法動彈,健碩的身體也壓着側着身子的馨兒,望着她的眸子,空靈之聲般說道:“小魚真不知道這花圖代表什麼嗎?”
馨兒壓根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理所當然地說道:“不就是一張花圖嗎?代表山莊的一個標誌,不是嗎?”
南宮怨撥開馨兒的側劉海,笑着問:“那小魚知道守宮砂嗎?”
想起以前在若崇廟時愛躲在一旁偷聽香客們聊起八卦的馨兒,有一回聽見他們說到若崇廟的一位師父,因腕上點着守宮砂,才被香客們喚稱一師父。有人說一師父是宮裡的娘娘,有的說師父是宮裡的奴婢,但衆說紛紜,沒有誰真的看見一師父的守宮砂,又有誰真的知道大家口中的一師父究竟存不存在,又是何許人也。對於八卦黨的馨兒,在懵懵懂懂中,也知曉了守宮砂的用意。從那以後,姑娘再也不沒去聽八卦。
難免一份害羞,馨兒的眼珠子在眼眶裡來回奔走,望着他很認真的作答:“知道啊,怎麼了嗎?這跟我現在和你說的有什麼關係?”
南宮怨靠近馨兒的耳朵,故意輕揪着她的耳朵,把小耳朵拉大,怕她聽不見似的有意之舉,小聲地說道:“小魚手上的正是守宮砂。”
馨兒一聽震驚了,頓時從牀上坐起,振振有詞地解釋:“你,你騙人。守宮砂是,是一點。我手上的這個是花型圖案,怎麼可能會是守宮砂?”
南宮怨利落地移動自己懶散的身體,不慌不忙地靠上了藥枕,舉止形態貌似一位久居深宮裡的老佛爺似的單手扶在枕上,毫無害羞可言,臉上只有微微的彎彎一笑,聲音卻滲透了賊兮兮的成分,對着傻姑娘解釋:“想要有什麼款式的守宮砂,是別人的選擇。況且,一點硃砂成天掛在她們手上,成何體統。多加幾片花瓣既能增加美觀,又可掩人耳目,一石二鳥。”
馨兒的雙手不停戳着手裡的被子,一臉的不悅,不相信卻又不得不信,又感覺自己被自己的蠢傻氣得要吐血,手裡的被子不知不覺中被姑娘不停拉扯,貌似要把被子撕開的那般堅韌不拔。
男人貪玩了,靠着的身體移向氣鼓鼓的馨兒,臉上毫無表情的抖動着姑娘臂上的衣襟,馨兒雙眼火大的望着他後,南宮怨烙上大笑容,貪玩的語氣說道:“否則,經過昨日的春宵,小魚腕上的花,怎會憑空消失?”
耳朵裡從左到右貫穿着夫君的話,瞬間,頭頂冒出的氣泡化爲烏有,只剩下小夫人的嬌羞,臉紅,轟隆隆的心跳聲,不停眨眼的雙眼,和把被子碾皺的不安的小手。
此刻,她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小夫人把被她折磨的被子丟在一旁,緩緩從牀上滑落,坐在邊上穿鞋,支支吾吾:“我。。。我餓了,要要去吃飯了。”
南宮怨此計得逞,望着沒事裝忙的馨兒,淺淺的笑着。時候也不早了,他也該起牀離開馨兒的房間,以免讓那兩個八卦幫派—家族黨和鏢局隊把他倆的事傳得沸沸揚揚。男人默默折着被子,對摺再對摺,剩下最後一折時,目光停留在棉被的一角。
馨兒蹲下,替夫君穿着鞋,唸唸有詞地叨叨:“吶,我幫你把鞋穿好,你趕緊把衣服穿了。”稍微停頓,掩蓋嬌羞,接着叨叨:“別讓春天和秋天看見你在這個時辰,從我房裡出來。”
她起身,雙眼直視正望着她的南宮怨,深感蒙圈,就伸着脖子往他手裡的被子看。
一處帶腥的鮮紅,一角落下的硃砂。
望着它,姑娘想起昨夜滾滾風浪的種種,不知如何應對,她轉身,對着門擺弄自己的指甲來。
此時,他面無表情。此刻,他內心激動。
此時,他無言望女。此刻,他雙眼透愛。
無細微的表情掛在臉上,內心深處的喜悅宛如大浪那般遙遙無期。
南宮怨撩起棉被的一角,硃紅的一片無法掩蓋,面癱師長那般說教:“小魚做的好事。”
馨兒轉身,指着棉被,委屈,害羞,支支吾吾:“明明是相公。。。是你乾的好事,要要不然,怎麼會?”
如拴着他表情的一把鑰匙,馨兒的話把原本沒什麼表情的南宮怨,給惹得一臉燦爛笑容,那般毫不猶豫,那般無需修飾。
馨兒看着大笑的南宮怨不管,拿下他掛着的衣服,把被子從他手中拽出,衣服丟給他捧着,說道:“你把衣服穿好,就趕緊走吧。”聲音越來越小,她繼續說:“我還得把被子洗了。”
邊穿着外幾層的衣裳的南宮怨聽見了馨兒那弱不禁風的話,單手鉤住馨兒的玉脖,低着頭說道:“我幫你。”
說罷,南宮怨一把拿起被子,另一隻手牽起馨兒,走向昨夜馨兒沐浴的那浴缸。
南宮怨把自己的衣袖捲起後,就動手替馨兒卷着袖子。因被子只有角落染紅,兩人把被子浸泡在花浴裡,稍微褪去成白片,再把被子亮起來滴乾,既不驚動外面的春秋雙俠,又可神不知鬼不覺把被子洗了,當作什麼也沒發生。
不需要花俏的言語,不需要粘人的親密,簡簡單單的行動足以表露真誠的立場,表露滿溢的愛意。
離開房前,南宮怨對着馨兒說:“以後別在疤上畫東西,我不喜歡。”
說罷,南宮怨刷了馨兒的鼻樑後,笑着從窗戶離開。
馨兒望着他的背影,左手託着右手,左手的拇指輕摸了自己的疤,笑得合不攏嘴。
他知道,姑娘覺得疤痕奇醜無比,始終是她心中無法抹滅的一根刺。可對他而言,既然無法抹去,姑娘的疤將是他謹記愛護,疼惜她的一種方式。
大婚在即,府裡忙得不可開交,連鏢局裡的幾位兄弟也被少主調遣到南宮府幫忙到把手。回來已久的馨兒藉着操辦婚事爲由,成天躲在府邸,又是覈對菜單,又是清點預算等等。
原本馨兒不想再辦一次,可心疼姑娘想給她較盛大的婚宴的南宮怨,發揮家主之權,硬給馨兒補辦婚禮。南宮怨還讓小夫人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做個等着他餵食的米蟲,剩下的事情都丟給君子賢和胡氏父子做。
閒來無事的馨兒在府邸又發揮了縫紉功底,一口氣把一半的百家被給做好了。
這時,從鏢局裡訓練回來的南宮怨碰到了正要出府採購的秋天和春天。
“夫人呢?”
春天天說道:“少主,夫人在房裡繡着百家被,春天看着夫人有些悶得發慌,您進去陪陪夫人吧。”
南宮怨拿過春天手上的清單,問道:“這是什麼?”
秋天回答:“少主,這是君少讓我們出府採購的清單,春天和我正準備去集市呢。”
南宮怨想了想,說道:“等着。”
好不容易能出府溜達的秋天怎麼也不想和自己的主子一塊出去,沒經大腦的話就這樣脫口而出,望着遠走的少主喊道:“少主,夫人說她不想去集市,讓春天和秋天自己去呢。”
平日馨兒很是愛逛集市,卻因前些日子在集市盛傳的謠言,讓姑娘的心有了一絲恐懼,是她再也不敢涉足的領地。聽見秋天喊着的話,他知道馨兒在害怕什麼。
他不想自己的女人不開心,他只想自己的女人揭開心結。
南宮怨先到自己的房間換來一件衣服和披風,再到馨兒的房間找找姑娘。
與三隻兔子正玩耍的馨兒被某人從後背穿上了一件披風。馨兒望着頸前某人綁結的手,布料和圖案挺眼熟的,回頭看笑着說:“你回來了,不過你這是要帶我去哪?”
南宮怨與馨兒十指緊扣,到了大門,纔對她說:“帶你去集市。”
原本笑意的臉瞬間成了一板黑臉,欲掙脫出他手的馨兒失敗了,猶如等着被人宰殺的牛羊那般被某人硬拖去集市。
南宮怨和馨兒在前面走着,春天和秋天則在身後跟着,像個小妹妹東看看西看看的。
南宮怨把小手握得更緊,嘴裡不停唸叨“別怕,有我”。若有人伺機接近馨兒,南宮怨則把馨兒拉靠近自己的披風裡,還用眼神把人家大卸八塊。這無疑給予小夫人及時的鼓勵,及時言語上和行爲上對她的保護,和及時的定心丸。
春天和秋天到處滿街跑,東買西買,她們的主人也不管,只想與小夫人相處。過後,小丫鬟手上拿着許多東西找上正停留在賣冰糖葫蘆的少主和夫人。
姥爺一句話也沒說,呆呆看了回頭不語的馨兒,單手直給了南宮怨三串冰糖葫蘆。南宮怨邊付着錢,邊用手反覆揉摸着馨兒的手指,緩解此刻姑娘的緊張。
走在身後的春天和秋天一人拿着一串開心的吃着,路上還有說有笑,而另一串則在馨兒的手上。一對璧人在前走着,可姑娘還是無法挺胸走着。南宮怨想轉移馨兒的注意力,張開嘴,意示馨兒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