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朦朧的陽光透過陸中島上空氤氳的水汽,斜斜射入窗戶裡的時候,泠長風緩緩睜開了眼睛,這一夜他睡得還是很不錯的。他坐了起來,發現身邊的棠聖早已不在。走出門後,纔看到棠聖坐在朝陽的光暈裡,渾身散發着一種奇妙的氣息,或許是他自從知道棠聖來自於神秘的島嶼浮游島後便產生的一種錯覺吧。
卻見棠聖手裡攤着那條手帕,如今這手帕乾淨地沐浴在柔和的陽光裡,若不是知道它的神奇之處,此刻看來卻只是一條普通的上等絲綢手帕而已。但是棠聖眼眸裡全是嚴肅,他仔細地看着手裡的手帕,如今只是散亂着的花瓣,那個“鳶”字還浮現在這花瓣之中。
“在想什麼?”泠長風在棠聖身旁坐了下來,問道。
棠聖一直盯着那“鳶”字,眼裡忽然閃過一絲亮光,他驀地轉過臉來,望着泠長風,似乎明白了什麼。
泠長風詫異道:“你想到了什麼?”
棠聖立刻站起身來,去不遠處的井邊的水桶裡取了水,然後又走了回來,坐在原處,將水緩緩地澆到手帕上,然後觀看着手帕的變化。
只見水浸之處花瓣緩緩地變換着,有的消失了,有的重新凝聚起來。
泠長風也是知道這花瓣在手帕浸水時會變換位置,因而不知棠聖此舉的用意,於是皺眉問道:“怎麼了?”
“你看!”棠聖說道,並指着那個娟秀的“鳶”字。
泠長風仔細看去,他還是第一次仔細看那個“鳶”字,以前只看到變換的花瓣,確實沒注意到這個不起眼的小字,然而當他細細看去的時候,也忽然眼睛一亮。
隨着花瓣不斷變換着位置,而那娟秀的“鳶”字卻始終沒有變動過,這的確是件令人詫異的事!
泠長風望着棠聖,張開問道:“莫非你所要尋找的答案就在這‘鳶’字上?”
棠聖點了點頭,說道:“我今天忽然看到這‘鳶’字,以前並未注意,但是後來想想,這字的位置似乎從未移動過,位置變換的一直都只有花瓣,這是爲什麼?”雖然是問句,但好像只是爲了提醒泠長風。
“嗯。”泠長風點了點頭,然後看着那手帕,那片標誌着陸中島位置的花瓣堆積着,一個顏色較深的花瓣點在周邊,那便是他們所在的位置。
“或者這‘鳶’字所在的位置就是你解開一切謎團的地方。”泠長風說道。
棠聖陷入了沉思,這“鳶”字到底有何意義?還有這手帕,到底蘊含着怎樣的玄機?對於解開巫國沉睡的秘密到底
有何幫助?
泠長風卻忽然一笑,道:“別想了,時機一到一切自會明瞭!”
棠聖點了點頭。
泠長風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這才發現,天色已經不早了。而此時,幻也從屋裡走了出來,打着哈欠,似乎昨晚沒睡好。在太陽光裡,才真正看清幻的模樣,她身着一身黑衣,長長的頭髮隨意地散在身側,她的臉龐確實和嵐有九分相似。看到棠聖和泠長風兩人,幻笑着打了個招呼。
棠聖忽然覺得奇怪,這容月一慣起的早,今天爲何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沒見她的影子?他和泠長風相視一怔,同時叫道:“不好!”他們異常擔憂,莫非是由於另一個容月出現了?棠聖也迅速站起身來,和泠長風一起快步朝容月所在的屋子走去。
幻看得一頭霧水的,這兩個人是怎麼了?一大早的就這麼一驚一乍的!
棠聖和泠長風來到屋門前,剛準備敲門,誰知屋門忽然打開了,容月頂着一身黑衣走了出來,卻也是哈欠連連,貌似沒睡好,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眼前臉上滿是錯愕的兩個人,疑惑地問道:“你們這是?”
棠聖一怔,原來是他們多想了,於是有些尷尬地回道:“沒,沒什麼?”
泠長風卻是適時說道:“我們是想看看你起牀沒,時候不早了,也該上路了。”
容月懷疑地望着他們倆,又打了個哈欠,走了出來。不知爲何,渾身痠痛,定是昨天沒有睡好。其實昨夜容月從王都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快睡着的時候天也快亮了。方纔才被外面窸窣的聲響吵醒,手腕上悅耳的鈴鐺聲提醒她該起牀了。
“我們去哪兒?”容月不經意地問道。
棠聖和泠長風卻被問住了,是啊,他們該去哪兒?鬼之國在哪兒還不知道呢!於是三人一起轉向了幻。容月這纔看清楚了幻的模樣,雖然和嵐極其相似,但是還是有些許不同的。
幻聳了聳肩,嘆了口氣,攤開手道:“好吧,但是我勸你們最好不要去鬼之國!”
“爲什麼?”容月急切地問道,好不容易來到了陸中島,就要接近嵐了,而幻卻勸他們不要去。
幻頓了頓,然後說道:“我們邊走邊說吧。”
棠聖一行人辭了收留他們的好心的村婦,便匆匆上了路。起初還是一陣沉默,但是容月終究是忍不住問道:“鬼之國到底在什麼地方?”她顯然不曉得昨天那個容月早已到過鬼之國了,雖然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但是容月怎麼會知道鬼之國所擁有的詭異與恐怖,昨晚不過是有
人爲她開路,不然她的小命早已不保。
幻停了下來,從身旁的樹上折了根樹枝,然後蹲了下來,邊畫邊道:“你們看,我們現在就在陸中島的邊緣。或許你們已經聽說了陸中島上有五個國度,他們分別是鬼之國,影之國,傀之國,砂之國,蟲之國。但是,原本,陸中島上的所有子民都是統一的,慢慢地,有着不同能力的人便開始培養自己的勢力,漸漸地從陸中島這個大國度裡分離出去,便形成了這五個國度。然而陸中島的子民還是雜居在一起的,只是在這湖中島嶼的五個地方建起了各自的王都。隨着時光的推移,國與國之間的往來減少了,便出現了間隙,從此以後再也不相來往了。”
泠長風又收集到了有用的情報,便暗暗記在心裡,但還是有太多的疑問,於是問道:“那麼爲何說不能立即去鬼之國呢?”
幻不由得一抖,然後扔了樹枝,站起身來,有些神秘地說道:“你們有所不知,這鬼之國是個五個國度中最爲神秘的一個國度,其王精通幻術,善於布法,這霧障和岩礁幻陣也是鬼之國所施。這鬼之國的王都雖然此刻離我們非常近,而且王都裡似乎毫無一人,但是隻要有一個人在,便足以抵擋千軍萬馬。”
“一個人?”容月難以想象,但是她忽然對幻所講的話異常熟悉,彷彿曾經領教過一二,“這個人是?”
“塚。”幻答道,她的眼前忽然浮現起一張臉來,一張滿是血色的臉來,不禁感覺有些戰慄。
塚……棠聖琢磨着。
“那你是說那些陣法都是他所施嗎?”泠長風問道。
幻點了點頭,接着說道:“據說塚是從墳墓裡爬出來的。”
三人不禁瞪大了眼睛,容月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什麼意思?”
“據說塚生下來的時候是個肉球,他娘極其害怕就把他埋進了後山亂墳崗的泥土裡。但是沒想到這個嬰兒竟然破了肉球,又頂破泥土,生生地從地裡爬了上來。但是後來除了他外他的一家人全部都慘死,有人說是遭到了報應,也有人說是塚所爲。總之,都說他是個無血無情的人。”幻說着,想起傳說中他訓練血魔一族時的場景,心裡不覺有些堵塞。
幾個人沉默了,良久,幻纔再次開口,道:“你們有所不知,其實陸中島的子民是生活在一起的,那些國度並沒有將陸中島完全劃分,所以此刻,我們還是先進城再說吧。”
棠聖三人點了點頭,但內心不免對這幻產生了懷疑,她是誰?爲何對這陸中島如此瞭解,尤其是鬼之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