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曰:
恨似高山,愛如潮水,各有遭際不同。口蜜甜處,腹劍已懸空。撞上奸尻惡鬼,便不免、苦難無終。秋陰慘,寒凝大野,冷月照霜叢。
悽風,吹苦雨,行人旅瑣,客路途窮。問仙塵遊子,情爲誰鍾?便是蓬萊妙地,仍也有,惡夢懵忡。須將那,豺狼斬盡,事了不居功。
——小詞調寄《滿庭芳》。
話說紅陵子剛剛撞破大殿房頂,逃出琉璃宮外,這舉動早已被紀青雲估算到了,紀青雲預設有對策,當時有三百六十人早已撲上前去,擋住了紅陵子!
紅陵子瞬移有方,雖被擋住了去路,卻仍然直衝而前!
紅陵子這一番動作,要吸引那剩下的人尾追攻擊自己,如此一來,自己再來一個回頭瞬移,就可以擺脫了——
哪知那紀青雲,本是一個十分老練周密的傢伙,剩下的修仙者們,各據陣法之位,並不隨紅陵子而動。這麼一爲,紅陵子更加被動了!
紀青雲看着紅陵子窘迫惶急的臉色,哈哈大笑:“紅陵子,雖然你有瞬移神通,但在我紀某佈下的的天羅地網裡,還怕走了你不成?你就乖乖就擒吧!”
紅陵子哪裡肯乖乖就擒?依舊是左衝右突,意圖借瞬移神通,逃出生天。
紀青雲指揮小天星陣進一步收縮、壓迫,紅陵子的瞬移空間越來越小!
魚在網中,只有拼了!紅陵子發出一聲不甘心的怒吼,巨靈掌大手印四下亂拍,然而,四面包圍就如銅牆鐵壁;但聽得大手印拍在得“嘭嘭”直響,卻無一掌奏效見功。
紀青去一聲暴喝:“給我定住他!”
登時那小天星陣陣法中,一千八百人的攻擊,依陣法收束於一點,罩住了紅陵子!
紅陵子果如被定身法定住了一般,再也無法移動一分一毫!
到了這時,紀青雲擡手祭出一物,但見此物形如“8”字,又似兩端大小相同的葫蘆,一端青色,一端紅色;那兩端又各有一孔,小孔四周,各雕刻有八條龍金龍,八龍雖小卻是栩栩如生!
紀青雲法寶出手,叫一聲曰“收!”只見那法寶如同見風長上般,瞬間長大,那青色一端的小孔,剎那間變得如同二尺見方的井口!
那井口週轉八龍舞動,井口裡卻是放出一束濛濛青光,罩住了紅陵子!
青光裡,只見紅陵子束手束腳,如同一尾魚,被攝入葫蘆井中去了!
這也只是一剎那的工夫!
廣陵子見紀青雲動用此寶收了紅陵子,不由得大驚,擡手戟指紀青雲:“大長老!琉璃宮和邀月殿的陰陽葫蘆井怎麼會在你手裡?”
紀青雲並不回答,臉色一變,喝了一聲“拿下!”
當時一千八百人齊動,轉而攻擊廣陵子!
這一千八百人攻擊之際,紀青雲並那另外三人,本是組成一個四象陣,將廣陵子護在垓心的;此時四象陣法發動,卻是攻擊垓心的廣陵子嘍!
廣陵子反應上慢了一拍,但見紀青雲指揮攻擊的同時,那陰陽葫蘆井另一端小孔瞬間變大,就如井口,放出的卻是濛濛紅光,紅光罩住廣陵子之際,就如收了那紅陵子一樣,將廣陵子也收了!
紀青雲哈哈大笑,向手下一千八百零三人命令道:“從今天起,琉璃宮和邀月殿重新合爲一家!我紀某人就是日月大明宮之主!”
原來這琉璃宮和邀月殿合併後,其名目是叫做“日月大明宮”的!
日月大明宮主人紀青雲又覆命令道:“給我調動一切力量,務必要在六天之內,剿滅琉璃宮的殘餘力量,所有願意歸降於我的,我自留他性命;但有敢於反抗我的,一律殺而無赦!”
卻說琉璃宮派出諸修仙高手,正在各地指揮調動各個勢力的頭領們,暗地潛行,運作那大天羅陣,要將邀月殿並其下屬勢力納入陣中,並施加攻擊,這動作範圍太大,不是一時所能見效的。
況且此前對付託鉢僧,此陣法已經顯現過一次形跡了,紀青雲焉能不知曉一絲風聲?
紀青雲身先士卒,率領手下,直撲琉璃宮最近的大勢力,三下五除二解決了對方的首領——竟是極爲簡單,就打破了琉璃宮的大天羅陣法!
紀青雲得意大笑:“紅陵子搞了這麼個複雜無比的大天羅陣,妄想一統世界,殊不知老夫早有對策,以至簡破極繁,不費吹灰之力!哈哈哈哈!”
到了此時,琉璃宮的攻勢,無論如何也是無法形成的了!
邀月殿原諸下屬勢力,多已被紀青雲拉攏了去,縱然有個別勢力不服紀青雲,卻也是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就變了天,一個個地哪裡敢反抗?跟哪個主子不是跟?
修仙修仙,仙到這等境界容易嗎?性命大於道義,唯有性命在,才能講道義,性命沒了,跟誰講道義?誰又理睬你講的道義?
所以說,修仙之人最怕死,到了此時,紀青雲一聲詔令,邀月殿下屬各方更無一人有異議,全部乖乖地表示忠於新主子紀青雲了!
紀青雲心情大好,指揮手下,全力征討收服原琉璃宮所屬的各個勢力,也如摧枯拉朽一般,不出兩天,大局已定。
大局既定之際,紀青雲的麻煩反而來了:琉璃宮那澆花翁和種草婆兩個,卻是誓不屈服!
紀青雲因此頭痛:澆花翁和種草婆夫妻兩個,一個是自己的師兄,一個是自己的師妹,澆花翁固然死不足惜,但若直接殺掉,那必然寒了種草婆的心,自己可就不好修復跟種草婆的關係嘍,那種草婆秀秀,卻是自己念念不忘的人哪!
更有一點,他夫妻兩個,一直掌管琉璃宮的陽魚陰井,殺了澆花翁,自己也就沒法打開那井,到不得那地下小太極圖廣場,無法煉化那天碑啊!
紀青雲的手下,有個仙道八階獻言道:“主人,我們何不走邀月殿陰魚陽井通道呢?”
紀青雲聽了,心中暗罵:“呸,你知道個屁啊!當年的老主人,設計日月大明宮之琉璃宮和邀月殿之際,早有安排,身爲邀月殿中仙,必得走陽魚陰井通道;身在琉璃宮中的,必得走陰魚陽井通道,這一點,豈能說給你聽,讓你知道?”
紀青雲嘴裡卻是輕描淡寫地說道:“走我們那邊不是不可以,這個麼,老夫要走陽魚陰井這邊,自有其道理——這便於縮短煉化天碑的時間呀。”
紀青雲沒說實話,實是因爲他有防人之心,設若此人背叛自己,前去爭奪煉化那天碑,走邀月殿陰魚陽井那邊,必是送死無疑的了!
其實這獻言之人,對紀青雲並無不忠之心,倒是紀青雲,時時處處是處心積慮,因此對任何人都不願意相信罷了——世上奸詐之徒,往往如此,他們是打骨子裡懷疑一切,坑他所有的爹的。
紀青雲自己想辦法對付澆花翁和種草婆,於是親自來訪俘虜。
到了囚室,紀青雲吩咐手下人等離去,獨自來見澆花翁和種草婆,拱手爲禮:“大師兄,秀秀,別來無恙!”
澆花翁聽了,怒斥一聲:“呸!”
種草婆卻是擡起頭來,失神地看了紀青雲一眼,隨即低頭不語。
紀青雲道:“大師兄,如今我已一統世界,琉璃宮與邀月殿分久而複合,只須你幫我打開陽魚陰井,這個世界上,你就仍然是我最親的親人,也是這世界上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人,地位尊崇,大師兄,你有什麼想法?說出來,只要能滿足你的,我必會滿足你!”
澆花翁怒道:“滿足我的想法?”
“是的!”
“那我的想法就是,你把我琉璃宮主人放出來,你跟他公平決鬥!若是你勝了,我自然就一百二十個服你!”
紀青雲斥道:“胡說八道!大師兄,你也太冥頑不化了!師弟我一統世界,都已經是既成事實了,你居然還妄想讓我放出紅陵子!”
澆花翁道:“你不放紅陵子,我們倆就免談了!”
紀青雲惱羞成怒:“大師兄,你不要以爲我招待不起你!你要知道,你師弟我招待你的方法多了去了!難道說,你不爲自己着想,也不爲秀秀着想了嗎?”
澆花翁大怒:“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紀青雲一語道過,身形一動,竄上前去,擡手就把種草婆摟在懷裡,抱起就往外走!
“啪”的一聲輕響,卻是種草婆打了紀青雲一個耳光。然而種草婆雖是含憤出手打紀青雲的耳光,但是在紀青雲的控制之下,出手無力,打得不甚響。
紀青雲笑道:“秀秀,你對我總是出手溫柔得很啊。”
澆花翁早已是怒不可遏,幾乎氣暈!紀青雲則是抱起種草婆揚長而去!
另一間秘室裡,種草婆哀告道:“二師兄,看在過世的師父面子上,你放過我吧。”
紀青雲冷笑:“秀秀,別提他了!當初他爲什麼收你做弟子,你可知道?”
種草婆道閉目搖頭,口中猶道:“你先放我下來!”
“我不放!偏不放!”紀青雲恨道:“老鬼他收你爲徒,只是爲着大師兄他是個變態!他居然喜歡上了我!
無奈之下,師父才收你做弟子,意欲借你來轉化大師兄,不想卻是害了我!大師兄跟你做了夫妻,於是我這萬年來,再也不願尋找一個道侶,又是誰害得我萬年來孤孤單單地?”
種草婆聞言,大驚失色:“竟有這種事情?”
“何止如此?”紀青雲依然不平:“我們那個師父,就如同老主人的影子一般,我私下打探到的是,我師父和老主人本是師兄弟,然而,老主人的徒弟紅陵子廣陵子分別做了琉璃宮和邀月殿的主人,我們師兄弟呢?
爲什麼老主人的徒弟就高高在上,我們師兄弟卻淪爲奴僕?你和大師兄,卻只是琉璃宮澆花種草的奴僕!我呢,在邀月殿,忍辱負重近萬年,才混上個大長老的職務!”
種草婆道:“我不管這個,你先放我下來!”
“你先聽我講完!”紀青雲道:“廣陵子、紅陵子和彩綾子三個的情況,我私下想來,竟然覺得和我們師兄弟三個的情況驚人地相似!我懷疑此中有鬼!”
“好好!你的懷疑是對的,二師兄,我聽了你講的話了,快放我下來吧!”
“不放!如今我是這世界主人了,從今往後,你是我的人!秀秀,你幫幫我,爲我打開陽魚陰井吧。”
種草婆就在紀青雲的懷裡掙扎,哭道:“你休想!二師兄,我生是大師兄的人,死是大師兄的鬼!”
“我偏要你做我的人!”紀青雲喘着粗氣吼叫。
……
紀青雲一人再次來見澆花翁,澆花翁身子發抖,口中怒罵:“紀青雲,你這個損良喪德的狗食貨!秀秀呢?”
“你罵你自己!你寧願爲着那個什麼破爛主人犧牲秀秀,也不肯答應我的條件,你纔是狗食貨!”
“你把秀秀怎麼樣了?我跟你拼了!”
“只要你答應我,大師兄,秀秀麼,我就把她完璧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