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生門

照片下面還寫着一行字:長生會第一隊伍樟樹林合影。

眼前這具乾屍也許就是這一隊伍中的其中一個了,照片右下角還能清晰的看到一個簽名筆跡:劉鵬,一九八八年春末夏至。

“長生會?”江川接過這照片看了看,長生會這個名字同樣覺得很耳熟,卻又是什麼也想不起。

“我從來沒聽過這樣一個法師會。”蘇語晴道,“而且家裡面對我爸的行蹤去向是隻字未提。要不是今天誤打誤撞來到這裡,還不知道我爸還加入了這樣一個組織。”

“看來這西南會裡的秘密還不少呢!”胖子冷笑道,“你大伯的死和這組織有關聯也說不定。”

蘇語晴搖了搖頭,“我大伯生性與世無爭,以他的性格肯定是不會參與這樣的羣體組織的。”

“放心,晴晴,等我們出去,一定陪你查個水落石出。”胖子拍了拍了胸口,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江川一想,曾經自己也跟蘇語晴說過類似的話,事到如今,自己卻是一點兒忙都幫不上,襯托起來,自己都覺得可笑。

他尷尬的翻了翻照片,卻是發現照片背後竟然有一幅圖案,黑白兩種圓點構成一個正方形:左邊八個黑點在外,三個白點在內;右邊則是九個白點在外,四個黑點在內;上面是七個白點在外,兩個白點在內;下方六個黑點在外,一個白點在內;中間則是由上下兩邊各由五個黑點構成,圍着五個構成十字的白點。

“這是···?”江川拿着照片問到。

胖子一看道,“河圖,就是之前在溶洞頂上看到的那個圖案。”

“這個在老子心裡早都已經記得滾瓜爛熟了,但根本就沒聽過什麼陰陽互選這一說法!”說到這裡,胖子還是一股怨氣。

江川看着這幅圖,試圖找出什麼規律來,但有一絲感覺在腦海裡怎麼也抓不住。

蘇語晴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趁着漲水之前趕忙回到岸上去吧。”

如今也是沒有任何辦法,江川只得點了點頭,便和胖子擡起年青人,又是小心翼翼的佝僂着腰,擡了出去。但腦中反覆在迴響起陰陽左旋互選幾個字。

走出洞穴時,水已經漫到了小腿了,那種寒冷感不言而喻。三人都是渾身哆嗦着淌着水往回走。

沒走幾步,江川突然喊道“等等!”對!陰數左旋取陽數!陽數左旋去陰數!如果沒錯就應該是這樣的!

“怎麼了,老弟?”胖子回過頭看看着他。

“陰陽左旋互選。”江川喃喃自語到,把照片後面的河圖擺在蘇語晴和胖子面前說:“陰陽左旋互選,並不是要從偶數中找到奇數或者從奇數中找偶數,結合圖來看,每個奇數白點後面都有偶數黑點,反過來也是這樣。也就是說要在奇數黑點中取白點的偶數,反過來也是!”

胖子拿過照片,仔細的斟酌了一下,也豁然開朗道:“奶奶的!原來是這樣!不看圖,還真不能聯繫到一起!”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生門左旋的第一個門該是從哪裡進入?”蘇語晴也明白了過來。

“坐北朝南,左東右西,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爲五行左旋相生。”胖子一口氣如背書般流暢的背誦出來,“從北方位的入口。”

說起來簡單,但大家很快發現,在這樣一個地下溶洞裡,又該如何分辨方位。

“看來之前出現在溶洞頂上的河圖就是對應下面方位的!該死沒記住!”胖子後悔道。

“看來還是沒有辦法了。”江川嘆道。

“那可未必。”蘇語晴擡着頭,指着潭的上空道。

這一看,胖子的眼睛都看直了,“乖乖!這個地方簡直被算計的天衣無縫啊!”

溶洞頂上,發光蜥蜴還在歸巢,藍色的星光點點在黑色的洞頂上如同星辰般,若是長久盯着,恐怕還真能讓人誤以爲是星空呢。

“我不太懂星相學。”蘇語晴道,“但北斗還是能看出來的。”

她指着地基右邊的溶洞頂上,有七個構成勺狀的藍色亮點,順着勺口那顆亮光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勺口端兩顆亮光之間的四倍距離之外,看到了一顆更爲明亮的光點。

“那個估計可以把它當作是北極星了!”蘇語晴道,“如果我們的推算都是正確的話,那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就是北方了。”

“嗯,粗略看了一遍,這上面的光點和四相星宿出入不大了。”胖子仰頭看着道。

“速度得要快點了,水好像漲得有點快!”江川提醒到,正在他們觀察之際,水已經沒過膝蓋了。

“賭一賭!”蘇語晴道。

“玄武爲北,六黑點在外,一白點在內。”胖子背起年青人,示意蘇語晴和江川跟着他走。胖子學的幻術,五行星宿占卜對於他來說是必修課,要確定這樣的方位並不是問題。

“左旋爲生,陰陽互選,從河圖上來看,北面只能是陰數中取陽數了。那就是北面六個洞穴中左邊的第一個試試!”胖子快速的把情況分析了一遍,揹着年青人在水中一路邊跳邊走,樣子極爲滑稽。

洞內由於地下水水陰涼無比加之體內熱量流散過大,江川每一步都走得搖搖晃晃的。但值得慶幸的是,這次沒有出現下坡的趨向。

沒走多久,前面就出現了多條岔口,零零散散在溼漉漉的洞穴牆壁上。正當江川在猶豫要走哪條路時,胖子已經大步跨了到左邊第三個洞內,口中並喃喃自語到:“左旋而生,水生木,陰八陽三爲青龍。”

順着這個法子走了十幾分鍾,緊接着又出現了數個洞穴,胖子依舊是在算着:“左旋而生,木生火,陽七陰二爲朱雀,陽數之中取陰數。”

“左旋而生,火生土,陰十陽五爲中土,陰數中取陽數。”

“水突然長得有點快!”江川突然喊道,這時其他人才發現,水竟然突然如同開閘泄洪了一般,水位漲的速度猛的加快了。

“土生金,陽九陰四爲白虎,陽數取陰數。”

“金生水,六陰一陽爲玄武,陰數去陽數,左邊第一個洞穴。”

水此時卻已經淹沒到了腰的部分了,江川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腿凍得已經失去了知覺,都不知道這行走的力氣又是從哪裡來的。

然而等他們從那個洞穴一出來時,竟然又回到了小島地基的外面。高聳的潭壁,繚繞的霧氣,看到這一切,江川的頭似乎被狠狠的重錘了一下,一下不知道該要怎麼辦了。

顯然蘇語晴也被這一景象驚呆了,沒想到推測的竟然還是一條死門。

然而胖子卻顯得極爲的淡定,示意大家繼續跟上,準備繼續上一輪的路線。見其他兩人一臉迷茫的表情,便無奈的笑道:“哈哈!這是個幻境,不知道用什麼手段把外面的景象投射了進來而已,要是相信了,就得要死在這裡了!這路線是沒錯的!趕緊的!”

蘇語晴和江川半信半疑的跟上前去,無論怎樣,如今水已經漫到腰,要想半途撤回去,也是死路一條了!

這一圈,和之前的環境卻是一模一樣的,江川難免覺得心裡有點虛。但胖子作爲幻術權威解釋道,這都是幻境,用來增加心裡上的壓力的,千萬別中計,真實走的路是和這裡不一樣的。江川也只得這樣懸着心不再問了。

而蘇語晴則是瑟瑟發抖的大喊着:“石大勇!這水都已經淹到老孃胸口了!這路到底對不對啊!”

話剛落音,就聽到胖子唸叨:“火生土,陰十陽五爲中土。”就往左數的第五個洞穴裡鑽了進去。

這一進去,果然是別有洞天了,裡面的路已經開始慢慢往上走,坡度也越來越陡,水位也越來越低,江川和蘇語晴懸着的心這下才放下來。

幸好這路上坑坑窪窪並不平整,不然怕是如此溼滑的地,就算是是條生路,也爬不上去。胖子揹着年青人走在最後並不好受,腳底還時不時打滑,便破口大罵道:“這路他媽的設計得是不是要給人活的!”

蘇語晴回頭就說:“你再不快點,就要淹死了。”

胖子回頭一看,水竟然是漲到了腳跟後,大驚一聲,“乖乖!這水漲得比我走得還快!”

水就像抽風一般了,並不多給他們多餘喘息的機會,緊緊逼在後面,卻又不似洪水猛獸,肆虐追趕。

路上並沒有其他岔道,一條道彎曲的上升,縱使胖子不解釋,江川也明白這就是所謂的“中土自旋”了吧。

途中貫穿了幾個類似石室的小平臺,能供大家短暫的休息補充體力。除了一路上水漲的速度緊逼之外,倒也沒再見太大的阻礙了。

路到了盡頭,頂端有一個天窗一樣的四方小口,這一看便知道是個出口了,但是距離地面三米高卻又怎麼樣才能爬上去?

三人仰頭看着近在眼前的出口卻是無可奈何,而水已經卻已經漫了過來,腳底又傳來刺骨的涼意。

“不會在這陰溝裡翻船吧!”胖子絕望的喊道。

“仔細找找周圍,既然把把洞口設置在上面,就肯定留有辦法上去的。”蘇語晴趕緊在周圍仔細的找機關暗道什麼的。

道路的末端是個半封閉的小石室,面積並不大,岩石璧上除了一些凸起的石塊之外,並未見任何人工開鑿的痕跡,更別說會奢望有機關暗道了。

三人能觸及的所有大小石塊都翻了遍,硬是不見有什麼機關。蘇語晴更是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道:“這明顯就不是打算給人留活口的!”

江川指了指上面,示意蘇語晴看頭頂那個天窗旁邊,垂下有一截很短的麻花繩,末端看來像是被人給割斷了。

看來這裡本來是留有路了,只可惜卻不是爲他們而留。而現在他們身上又沒有什麼工具能夠到小木門。難道真的只有在這邊等死了嗎?三人面面相覷,竟是毫無辦法,全都面色乾白的僵站在原地。

“我們三個抱成一團,這樣不至於太冷。”由於裸着太久,胖子冷得講話都已經是結結巴巴了。

“不··可能!”蘇語晴想也沒想就回絕了。

“晴晴,別逞強了···”

蘇語晴哼的一聲,扭頭就不理會胖子了。

水漲得很快,沒一會就已經要淹到腰了,蘇語晴的臉色被凍成慘白,她依然倔強白雙手環抱着腰,苗條的身材在水中瑟瑟發抖。胖子身上還揹着一個,至少還能相互取點暖。

江川更是已經被這寒水泡的上下兩排牙齒不停的相撞了。他看了看水,又看了看小木門,恨不得腦子裡能搜出上萬條解決辦法出來。這一路上他的確是很想能幫到什麼忙,自己卻又膽小怕事,力不從心。如今,他恨不得自己是根繩子綁在上面,把他們拉上去。

繩子?!對了!怎麼大家都忘了這一點!江川靈機一動,立刻跟他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其他兩人又似乎看到了希望一樣,都點了點頭道:“試試。”

待水一漲上來,三人死死的攀着石壁上的凸出小石塊。等着水上漲一點,又慢慢的往上攀爬一點。地下水,寒冷刺骨,精神一鬆懈怕手就是要鬆掉,掉入水中被捲走了,其他兩人眼睛緊閉,緊咬下脣,一絲一毫都不敢懈怠。江川哆嗦着嘴巴唸叨着:“要撐住要撐住。”

等水快漲到洞穴頂部時,江川一聲喊下:“趁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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