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陰影中,七個黑色身影如同鬼魅般圍着一團蔓藤球。
河邊溪水,銀色點點,雲一般的蘆葦絮或飄在空中,或葬在水裡。
樹林上空無數束強光迸射出,宛如剛開啓的寶藏,照透天地。
蔓藤團被一股熾熱的光芒,灼燒開了一個口子。強光中,江川看見了七個人的身影。
“鑰匙在這。”其中一個人說道。
“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鑰匙···江川知道他們說的是自己。
待視線緩和下來之後,被束縛在蔓藤裡的人,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沙漠死騎!他們竟然以這種情形與之相遇。
“跟我們走吧。”領頭的那個黑衣人朝江川說道。
強大的氣場,讓江川不由地往後退了一步。
“那我們就當你默認咯。”黑衣人頭領往前走了一步,江川看清楚了他的臉,乾瘦如枯柴,眼中流出如霧般的藍光。
這還算是人嗎?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江川很快從恐慌中鎮定了下來。
“你不用再裝了,我知道你就是江川。”黑衣人頭領冷笑了一聲,“也就是大血統宿主。”
江川也知道瞞不過他們,便也只好退而問道:“你們想要做什麼?”
“借你的大血統用用而已。”
那個黑衣人頭領話剛說完,一隻鐵箭又從樹林深處射了出來,直刺他腦門。
看着銀晃晃的鐵箭,江川等人更是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而那個人卻仿若沒事人一樣,直接將箭給拔出來,扔在了地上,
沒一會兒。樹林深處有人笑道:“沙漠死騎看來還真的是死人吶!”
黑衣人頭領迅速雙手結印,捆綁住江川等人的蔓藤團立刻滾動到了其他六個黑衣人身後。
“好食怎麼能一個人獨享!”
黑衣人頭領頭傲慢地仰頭看着樹林半空,“好食也要你們能吃得起才行呢。”
說完,黑衣人頭領將挎在腰間的法器舉過頭,法器頓時散出數束光芒,照亮了樹林周圍。隱約可見一個透明的影子站在樹上。
“你跟蹤我們這麼久了,終於等到今天了吧。”沙漠死騎頭領冷笑了一聲。
那個隱形人也冷笑了一聲,“黑貓白貓,能抓老鼠的就是好貓。”
“那你就儘管放馬來吧。”
然而隱形人身形卻一扭曲,消失在了光亮之中,“時機未到。”
“不敢便是不敢,還說什麼時機未到。”沙漠死騎中的人起鬨笑道,“在這片沙漠中,還沒有人敢於我們搶東西。”
黑衣人頭領朝其他成員揮了揮手,冷冷道:“把江川帶走,其他人,殺了。”
“那剛纔那個···”
“不用管他。”
江川聽到沙漠死騎要對他們動手,不由着急了。反而是其他三人顯得比較淡定,蘇語晴見江川那般焦急的神情,寬慰道:“彆着急,我們會有辦法的。”
可她話剛說完,江川便如同籠子裡的公雞般,被拎了出去。緊接着蔓藤縫隙中照射出絲絲縷縷的光束,將裡面立刻燃了起來。
“住手!”江川被其中一個黑衣人反手扣在地上動彈不得,咬牙切齒地喊道:“你們找我,跟他們有什麼關係!放了他們!”
黑衣人頭領一腳橫飛,踢到了江川的肚子上,狠狠道:“閉嘴!”
江川被踢得咳嗽了幾聲,雙眼冒火地看着黑衣人那雙藍光眼睛,“你們···爲什麼···要殺了他們!這···明明和他們···無關!”
“既然如此,我就告訴你。”黑衣人頭領斜眼看着江川,“月兒泉,早已經被各大法師會包圍,就算我們不殺死他們,他們也絕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什麼···”江川愕然地看着他,嘴巴不停地哆嗦,“被包圍了···爲···爲什麼會這樣。”
“哈哈,爲什麼會這樣?我再告訴你吧,再過兩日,長生殿的大門將會在這裡打開,這裡早已經彙集了來自世界各地的精英法師會。現在能在臥狼山割地佔據點的法師會,也都是經歷千辛萬苦的廝殺活下來的。所以你們進入月兒泉之後,他們都在靜觀其變,無人敢輕易對你們下手。”
“呵呵。”江川冷笑了一聲,看了看地上的死屍,“這還算無人敢輕易下手麼?”
黑衣人頭扭過去,“這等小卒,不知天高地厚。自然不算人。”
“那你們此刻就不怕遭人算計?”
“我們何須畏懼,攔我們者,死!”黑衣人說完之後,扭過來頭來看着江川,低聲笑道:“而且也沒多少人知道,要想進入長生殿還需要鑰匙···”
“所以你們纔敢冒然行動吧。”江川冷笑了一聲,“這也並不代表你們不怕。”
黑衣人頭領哼了一聲,沒接話,扭頭便就離開,走到蔓藤邊,看着它依舊完好,皺了皺眉,“怎麼還沒解決掉。”
“裡面有人會水系法術,已經將蔓藤內外凝結成一團冰球了。”其中一個黑衣人回答道,“大哥,要不我們一口氣把他們解決掉算了?”
黑衣人頭領搖了搖頭,“不值當。我們帶上江川走吧。”
他話剛說完,樹林深處突然飛來好幾支箭,黑衣人頭見狀喊道:“帶着江川離開,這箭上有咒文!”
黑衣人頭領立刻返回到江川身邊,抓起他便往後面躍去,而那箭似乎有了生命,竟追蹤跟了過去。
黑衣人頭領見狀,手一揮,一束強光從手掌中射出,匯聚成一小束光包裹住了鐵箭,箭竟硬生生被融化成了鐵水,並逃逸出幾絲紅色的霧氣。
“那箭上有鎖靈符。”黑衣頭領語氣有些緊張,“誰會用這樣的東西。”
其他黑衣人也明顯感受到了威脅,“明顯是有備而來。”
“趕緊帶着江川走。”黑衣人頭領趕忙說道。
而江川卻是嘴角揚起一抹笑意,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笑意。體內,血液開始沸騰,所有的血細胞似乎發生了核聚變,產生了無窮無盡的能量。
“放開我。”江川輕聲喊道,並輕輕一用力就掙脫了抓住他雙手的黑衣人。
“大哥···”那個黑衣人恐慌了起來,“這小子···這小子激活了大血統。”
黑衣人頭領一聽,身形微微一顫,厲聲喊道:“佈陣!”
說完,七人快速聚合成圈,圍住了江川,拿出法器,唸唸有詞。他們七人周圍瞬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半圓形光屏。
他們舉起法器,唸咒語的速度越來越快,七人法器中迸射出來的光芒也越發刺眼。最後在他們的上空,漸漸凝聚出了一團刺眼的光團,並不停在蠕動、扭曲,似乎隨時要脈衝出去。
而此時歸海少康將冰層褪去,三人從蔓藤團中爬了出來,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吃了一驚,這景象和當初在沙漠中所見的幻象,是何其相似!
他們想要跑去救江川,但剛貼到外面那層光屏,身體便被灼傷了。
而此時盤踞在臥狼山的各個法師會,看見綠洲中露出半截的光屏,也都開始蠢蠢欲動。
那些法師會中無一不在冷眼熱諷,“沙漠死騎還真是按捺不住,也不知道他們是和哪個法師會打了起來,但無論是和誰,這對他們也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可話雖說如此,但人的理性卻是無法剋制慾望,其他法師會眼見身邊某個法師會朝山下衝去時,自然也都甘落後,紛紛朝月兒泉衝了下去。
一時間,臥狼山的山腰上,出現了數十隻法師會相互劫殺。
誰不想在兩天後,獨佔月兒泉,好好享受長生殿大門開啓的那一刻?
在臥狼山陷入一片混戰之時,狼咽谷口中,不緊不慢地走出了十幾個人,看着這片混戰,喜上眉梢。
“丁會長,真是神機妙算。”那十幾個人中,一個尖嘴猴腮的年輕人低頭哈腰地站在丁秋樺旁邊,“若不是您用‘鎖靈符’恐嚇到了沙漠死騎,恐怕他們也不會如此大動靜的將山上其他法師會引下去。”
丁秋樺高深莫測的笑了笑,“不是我恐嚇到了他們,而是江川那小子恐嚇到了他們。”
“難道···”
“他一定是激活了大血統!”丁秋樺嘆了口氣,“哎,我真是錯過了他好幾次!”
“但他一定逃不出會長您的手掌心。”
但丁秋樺似乎並沒仔細在聽那些奉承之詞,一直在懊惱道:“若不是你剛纔隱身聽到了,沙漠死騎的那番話,恐怕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二十三前地圖出現錯誤的原因是在哪裡···”
月光照亮了丁秋樺半面臉,他看着月兒泉中央冒出的圓形光屏,恨恨地說:“原來,大血統···是開啓長生殿大門的鑰匙!”
“而鑰匙竟然被我錯過了這麼多次!江川!這次我一定不會再錯過你!”
“嘭”
月兒泉中一聲巨響,光屏碎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