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體會着這些來自不同生靈的感悟,裴子清突的一怔。
雖然只是片段,有些體會也着實有着粗糙。不過其中有的卻從另一個不同的角度來看待這個世界。
無我相,無人相,無衆生相。
心靈本身如同虛空,本可容納一切。但人自身卻設下了重重藩籬。
心靈上的枷鎖被一層層解開,與以往不同的世界一層層展開。
出於自我的執着,人不能超脫立場的限制,不能縱覽全局。
智慧的火花在閃耀着一個個嶄新的念頭和想法在此時產生。裴子清的眼中閃動着明悟的光芒。
原來如此,開道者自有源流,創法者自有根源。現在還只是這點點滴滴的感悟和思索,但如果日後傳道天下,世界衆生都修行我的法門,那時或許可以堪稱是無量智慧了吧。
既然一個個體的智慧是有限的,那就集合衆生的智慧,來攀向更高的層次。
現在裴子清有些明白爲何那些前輩是如此的強大。
果然是一步慢,步步慢啊!裴子清此時感嘆着。
那麼,現在或許就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吧。
雲牀上的裴子清輕輕一笑,寶鏡懸空,放出清清灼灼的光來,鎮壓住氣運,迷惑天機。
要不是把天機迷惑的話,被人一算就算到的話,那還怎樣愉快的划水呢?
水要攪渾了,纔好摸魚。
“咔嚓——”
一個幽深的孔被打開,這是空間的縫隙,如果直接在他的領地把這些法寶傳播開來,那就算是傻子也猜得出來到底誰是幕後的主使。
那樣的話,一切遮掩的手段都毫無意義。裴子清想着,眼中閃着冷光。
光明正大的舉起旗幟反抗祂的話現在就是找死,隨時可以雷霆手段鎮壓之。
現在先隱晦一點,避開鋒芒,等日後羽翼豐滿之後再扯開反旗,正面對抗。
衆多的法寶和一個個道書典籍就通過這個孔洞傳播到世界。
而仙道的火苗一旦燃起,就不會輕易熄滅。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它給了衆生一個反抗神靈的選擇。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在諸神的統治下,不知積累了多少的鮮血和怨恨,現在衆生就可有了反抗的機會。
“不知在這個過程中,世界會變得怎樣精彩呢?”
“諸行無常,盛者必衰。不知,這一場烽火,會奏出怎樣的樂章呢?”裴子清靜看花開花謝,淡然閒適。
“不好,天機有大變。”遠在中央荒國的大祭司此時正在由一整塊大理石上鑄造的祭壇上祈禱,他穿着一身華麗而精緻的袍子,有各種各樣的花紋鑲嵌在上面,這時突然中斷,擡起頭來,望着天空,他突然感覺道有什麼超出想象的變化發生了,心臟一縮,有些不安。
繚繞身周的聖歌漸漸消失,一切異象消失不見後,他就像是一個普通的老人。
點點的雷霆在他眼中跳動,他緩緩從祭壇上直起身來,佝僂的身子顫巍巍的,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倒下。
神殿十分開闊,牆壁上刻畫着神的事蹟,歌頌着神的榮光,一道光直直的從天上照進來,早在最初設計的時候,就設計好了神殿一定要有充足的光。
兩旁有數十個甲兵持矛立在兩側,一動不動,肅穆莊嚴,幽幽的黑鐵包裹住了全身,連同頭部也被一個烏黑的面具遮擋,只露出了眼眶的位置,除了黑洞洞的眼眶處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縫隙。
這是荒國最強大的部隊,黑甲衛,不僅各個出生貴族,都是天主的虔誠信徒,還至少要有着練氣三層的實力,精氣狼煙沖天而起,弱小的神靈都不是一合之敵。
要是修爲不夠,這黑甲就可瞬間把人壓塌。
五百黑甲衛,可破萬軍。雖然只是一個誇張的說法,但也足以體現出他們的勇武了。
等到跨上戰馬,這些鐵騎在戰場上就可化身死亡的洪流,將前方的敵人盡數碾作肉泥。
五十多個黑甲衛不言不語,老者顫巍巍的招了招手,一個士兵就脫離隊伍,來到大祭司身旁。
他附耳傾聽,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就大踏步向後方走去了,叫了一個士兵,兩人一同往外走去,行步之間帶着金屬的鏗鏘之聲。
而在這一過程之中,沒有任何響聲響起,安靜的彷彿針落可聞。
只是片刻,兩個士兵就回來了,手中還一同端着一個大盆,水波不停盪漾着,就是沒有滲出來。
一隻巨龜在其中拼命的掙扎着,圓圓的小眼大大的睜着,它似乎感到了什麼,但無形的繩子束縛着它,不能動彈。這水是天一真水,龜是五百年的靈龜。就是爲了占卜所用。
大祭司老朽不堪的手只是輕輕一揮,被禁法束縛的靈龜一下就飄了過來。
他輕車熟路的剝開龜殼,動作靈活,手上詭異的沒有沾上絲毫鮮血。
他把龜甲放在火上炙烤着,同時以精神溝通着冥冥中的鬼神。
這並不是具體的某個存在,而是代指廣泛意義上的自然本身。
不對?佈滿溝壑的臉上一陣皺起,這次占卜遇到了難以想象的阻礙。
是那幾位殿下嗎?
他不去多想,有着吾主的庇佑,一切障礙都不再算是什麼。
突然,有什麼大恐怖出現,那是一道光。
“噗嗤——”一口鮮血噴出,頭髮有一半在一瞬間變成灰白色,像是老了十歲不止,臉上的皺紋也更加密集了。
同時,他腰間掛着的一個破爛的木偶娃娃一瞬間燃燒了了起來,只是須臾間就化爲灰燼。
這是給他擋了一條命,替死娃娃,可以阻擋一次致命的攻擊。
青天中的裴子清這時只是冷笑,“想要測算天機,你這是在找死。”占卜之法不是萬能,只能推測出一些很有限的信息,但也很有用了。
但道門專精此道,又怎麼可能沒有防範的方法。
順着冥冥中的聯繫,裴子清直接就擺了他一道,然後迅速斬斷聯繫。
“咳咳。”大祭司捂着嘴,看着龜甲裂開的痕跡,付出瞭如此大的代價,他占卜着這次的結果,解讀着卦象。
剛纔的占卜就已經很耗費心力了,但其實占卜後對卦象的解讀才最耗心力。
外行人或許不清楚,但真正的占卜有可能同一個卦象在不同的時間,地點上就會有截然不同的上千種含義。
“不好,這是大凶之兆。”他解讀着卦象,最後得出了這個結論。
“不行,這樣的消息必須立刻稟告給王上,讓他知道。”他咳嗽着,但不敢怠慢,馬上就讓黑甲衛帶他前往王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