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在幹嘛？練跪功？”樓五塵欲言又止地看着眼前黑壓壓跪了一片的學生們，隨即擺出惡狠狠的表情瞪向最前排的納梅和她身邊的郎梧，“你們組織的？”
然而，孩子們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彎下腰向前伏去：“老師之恩——”
“——夠了！”
樓五塵臉上虛假的怒氣終於化爲了真實的怒意，動念的瞬間，歸元期的意志便以遠超築基期的規模凝爲了實在的力量，孩子們便再也跪不下去，然後被整齊劃一地拉起，直直地站了起來！
“我不記得教過你們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樓五塵面若寒霜，這個場景讓他想起了前世某些早該被掃進故紙堆的糟粕，“你們的膝蓋和脊樑不是爲了這種用途誕生的！是爲了讓你們探索更廣闊的大地，撐起更高遠的天空！怎麼能這麼隨隨便便彎下去！”
然而這一次，孩子們並沒有像平常犯了錯被批評時那樣低下頭去，而是擡起頭直直地看向了他，在這一道道直率的目光中，一個身影往前一步站了出來。
“不，老師。”項廣迎上樓五塵的視線，昂首說道，“並不是隨便彎下去的。”
“沒有誰的組織，這是大家自發的、共同的決定。”郎梧也同樣站了出來說道，“大家都是如老師您所教導的那樣，憑自己的意志去思考、去判斷，最終做出這個決定的。”
然而項廣的話並沒有讓樓五塵認可：“共同的決定？就因爲這種事情？你們不要搞錯了！”
“我沒有重傷也沒做什麼重大的犧牲！只不過是在能力範圍內順手做了一點事情而已！”樓五塵恨鐵不成鋼地看着自己的學生們，“你們也許覺得很重要，但對我來說只是休息幾天的事！別爲這種事情跪下啊！如果你們窮困潦倒的時候有個土財主扔給你一個不值一提的饅頭，難道你們就要把命賣給他不成？!”
“老師您說得不對。”這次站出來的並不是往常最活躍的出自那幾個孩子之一，而是平素在課堂上總是很安靜的一個女孩子，“我們並非是因爲這件事情，而是因爲這件事和以前的事情中，感受到的您對我們的心意。”
“這次的事只是一個契機。”越來越多的孩子站了出來，“老師您救了我們，還有您爲我們做的這麼多事情，我們大家都看到了，都明白的……老師您是什麼樣的人。”
“我們一直都想告訴您，卻始終沒有合適的機會……”
“所以借這次的事情，大家都想對老師您說那句一直沒有說出來的話……”
“——老師，謝謝您！真的真的，非常……感謝您！”
面對孩子們整齊如一的話，樓五塵有些牙疼般地砸了咂嘴：“嘖，你們這些傢伙……最開始講話可不是這樣的，什麼時候起說話一套一套的了……”
“都是老師教導得好。”
“少來。”樓五塵嫌棄般地擺了擺手，然後又嚴肅地環視了一圈面前的孩子們，“——現在，你們都可以算作真正的仙人了。你們有沒有考慮過，自己以後想要做什麼？”
樓五塵的問題讓孩子們有些意外，他們面面相覷竊竊私語了一小會兒之後，看着樓五塵嚴肅的臉齊聲說道：“跟老師繼續學習！”
“哼。”樓五塵的目光彷彿在確認所有人的真實想法一般，一個個地掃過每一個孩子的視線，過了約摸半盞茶的功夫，他才緩緩說道，“既然你們已經是仙人了，以後的課程可就和至今爲止的等級完全不同了。”
“——做好覺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