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猶豫什麼?”仙門九代掌門看了看身邊被紫微天尊詭異微笑攝住的後輩,白眉微皺,面露不虞之色,“他不過是在虛張聲勢,還不快快動手,免得夜長夢多!”
話音剛落,九代掌門便長袖一甩,帶頭向紫微天尊——準確地說,是紫微天尊手中的白色虛影衝了過去。紫微天尊見狀勾了勾嘴角,略帶感慨地嘆道:“幾千年過去了,小柳你還是這麼毛躁啊,不過既然被你發現了我在拖時間,那也沒辦法了。”
紫微天尊說完,他原本就像巨樹表面浮雕般的木質化身體便開始模糊,彷彿有誰用鬼斧神工的巨手抹平了這塊樹皮上的褶皺一般,平緩而迅速地變淡消失了。而原本一直被他死死壓制的白色虛影也如虎豹逃籠般失去了鉗制,直直向着仙門衆人飛了過去!
“?!”
突如其來的變化使上門衆人大驚失色,也同樣讓仙門道人們甚是意外。但無論如何,自己送上門來的目標都是不容錯過的,仙門九代掌門僅僅略作思索,便果斷奪向了白色虛影——
就在這時,整個世界忽然震動了起來。
說整個世界或許有些誇大。準確地說,是衆人戰鬥和立足的平臺,他們腳下整棵參天的巨大橡樹,在這一刻震動了起來,伴隨着一陣宏大的波動,懾住了仙門的每一個道人!
“這、這是!”
“你們以爲——”紫微天尊比剛纔沙啞了無數倍的聲音像沉悶的暗雷,隆隆地響徹了整個雲霄,“我被困在幽閉之樹的一萬年……什麼都沒做嗎!”
“不可能!”仙門九代掌門驚呼出聲,“幽閉之樹的體量億萬倍於凡人,你被它同化了萬年,以微載巨以粟入海,維持常人的思考能力都應該很困難了,怎麼還可能反過來駕馭住幽閉之樹!”
“不要……”紫微天尊沙啞的聲音沒有響起,反倒是紅蓮道主的紅色長髮飛揚而起,擡頭怒視着仙門道人,彷彿連眼眸中都染上了赤紅,燃燒着如狂的戰意,“小看天尊啊!”
無數枝條在一簇簇槲寄生的引領下瘋狂地極速生長起來,像是一道道長槍和利刃,破出地面直刺蒼穹,竟是比仙門道門們更快地,將白色的虛影與上門衆人一起,納入了重重枝葉屏障的保護中。
“……無謂的抵抗。”九代掌門哼了一口氣,“不過是垂死掙扎,反向加快同化的過程來實現短暫的控制而已,這片刻一過,堂堂紫微天尊便真成了泥偶木人般的白癡!而且就算你暫時控制了永恆之樹,也不可能是三十個道人的對手——焚!”
九代掌門緊握着的五指猛然張開,周圍的空間在一瞬間像火苗上方的空氣般搖動了一下,然後……
“咣!”
在九代掌門的法術爆發前,一道擎天巨臂般的樹幹便迅猛襲來,將處在臨界點的法術與仙門衆人一起狠狠拍在了下面!
枝條炸裂,化作無邊落木蕭蕭而下,仙門衆道人並未受傷,但表情上卻有些狼狽。九代掌門白眉怒張,正準備說些什麼,卻忽然感到一股帶着他們朝思暮想氣息的強烈白光,正叢下方的樹幹深處放射開來。
“他想……自爆天地坎炁!?”九代掌門又驚又怒,“不可能!他要是有本事毀掉天地坎炁,早就動手了!”
“今時不同往日。”一個斜挎細劍的長衫道人沉吟道,“如今天庭靈氣系統已被破解,他又短暫支配了幽閉之樹,恐怕未必……”
“那還等什麼!”九代掌門頭也不回,身周法術揮舞,如熱刀切油般破開巨樹的枝幹,直直向下殺去,“立刻殺了!天地坎炁,絕不容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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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謂之靈,施鎮五嶽,安國長存;下謂之寶,靈寶玄妙,爲萬物尊……”
而仙門道人們追逐的前方,神色越來越麻木的紫微天尊一邊急促地向水上瑤光交代着天庭真正力量的催動方法,另一邊卻暗暗激發着樓五塵體內的天地坎炁,控制着衆人在樹幹中快速沉下。原本堅硬的樹心像水一般在他們身前柔順地分開,又如同鋼鐵一般在他們身後緊緊地合上,死死地阻攔着後方的追兵。
“小樓!”紫微天尊的意志在樓五塵心中響起,“你看清楚!這纔是天地坎炁真正的運用方法——這原本就是你的東西,你必須真正控制好它!”
樓五塵看着人性特徵越來越淡薄的紫微天尊,許多話語梗在喉嚨說不出來,只能重重點了點頭:“……是!”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紫微天尊幾乎已經完全是一塊木頭了的臉勉強地抽了抽:“放心,不過是控制這個大傢伙有點透支而已,等脫身出去自然就恢復了——不要分心。”
就在這時,他們頭頂的樹心忽然爆裂,露出了外面狂風呼嘯的天空——在天空之上,半棵龐大得看不見盡頭巨樹轟然炸開,化作了鋪滿整片蒼穹的盛大煙花!
“抓到你了。”仙門衆道人面無慈悲,沒有任何猶豫地齊齊出手,鎖住了紫微天尊手中的白色虛影!
“轟!”
巨響震天!
巨樹殘存的下半截肢體在一瞬間炸開,無盡的光亮涌起,徹底吞沒了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