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時二刻。
自己該怎麼做，自己又究竟想做什麼？思考了很久的樓五塵依然沒有想清楚。
只是，不想、不願、不能放着她這樣——樓五塵只能得出這樣的結論。
……具體的內容明天再想吧，爲了明天的狀態，現在已經是必須要休息的時間了。樓五塵做了一個深呼吸，拍了拍有些發麻的腿站起身來。
可是從靜室出來之後，兩間並排的臥室門難住了樓五塵。
哪邊是自己的房間呢……
樓五塵站在兩個房間門口陷入了糾結。
兩間有着同樣良好隔絕性能的房門看起來長得一模一樣，也沒有任何標誌。樓五塵看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去客廳睡。
等明天再問她吧……今晚先湊活一晚上。樓五塵如此想着走到了客廳，卻發現一個纖細的白色影子靜靜靠着木椅睡着了。
樓五塵一下子有些明悟：身前的少女應該也是走出來卻不知道自己要住哪邊，於是睡客廳讓自己先隨便選……
——她和自己一樣，都是把對方看作這裡做主的人，而自己只是附屬嗎？
樓五塵帶着莫名的思慮，將掉到地上的毯子重新給少女搭好，然後轉身回到了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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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只有方位和距離的導航真是太爛了！”樓五塵悲憤地從又一條死路中轉出，“……這些亂七八糟的障礙是誰設的？有沒有人能——欸育水？育水等等！”
樓五塵叫住了前面並排走着的兩人。
“啊樓大哥，早上好。這是我的師兄吳山。師兄，這是我在下谷時候的大哥，家祖的救命恩人，樓五塵。”
“育水你早。吳山道兄早。”根據雲行西昨日所說，在天宮不能像下谷那樣師兄弟隨意稱呼，只有真正同一個導師的兩人，才能師兄弟相稱，否則只能稱道兄道友，“道兄不好意思，能問一下啓光院怎麼走嗎？我趕着去初拜導師，可是轉了半天都是死路……”
吳山師兄方臉濃眉，一副和王育水相似的剛直模樣，聞言有些奇怪，不過還是給樓五塵指出了道路：“原來你就是樓五塵啊，你好。今天是掌門的收徒大典，所以經道基本都封起來了，你得先出到從南天門直通凌霄殿的大道上，然後直走到你要去地方的緯道再徑直拐過去。說起來你怎麼現在去拜導師？不都該是昨天就拜過了嗎，今天大家都要去掌門的收徒大典呢。”
“好的，謝謝吳山道兄。話說掌門的收徒大典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我沒聽說啊？”
“代掌門水上瑤光真人收徒呀，掌門的入門弟子又是先天道體，這可是上門近些年最轟動的大事了，你居然沒聽說？就在今天辰時三刻，我們正要趕去佔個好位置。”
“……這樣啊。謝謝吳山道兄了，我還趕着去見導師，改天再聊！”
“好的再見。理下頭髮，給導師留個好印象！”
“——樓大哥再見！”王育水向打着致謝手勢遠去的樓五塵用力揮了揮手，卻見自己的師兄眯起眼睛沉吟起來，頓時有些奇怪，“……怎麼了嗎師兄？”
“你這個樓大哥……有什麼背景嗎？”
“沒有啊……哦對了，他和有雪——就是代掌門今天要收的弟子是姐弟來着！”
“原來如此，難怪從彌羅宮出來，那可是掌門一脈嫡系專屬的地方。育水啊，跟你這樓大哥可要搞好關係。”
“當然！”王育水似乎沒有明白過來，依舊大大咧咧地回答道，“樓大哥可是我第三崇拜的人！”
“不……算了，你這樣就好。以後你會慢慢明白的。快點走吧育水，去晚了可沒好位置了！”
“好的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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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五塵趕到光明宮，卻發現一個人也沒有。
都去看收徒大典了嗎？樓五塵正疑惑間，卻見宮靈拿着一塊板子過來了：“樓五塵，院主有事來不了了，這是她給你傳來的留書，你就對着這塊板子行拜師禮吧。”
“……哈？”
再次確認了是導師的指示後，樓五塵恭恭敬敬地對着板子行了拜師禮——雖然只是奉上一杯清茶，但對着一塊板子還是讓他感覺怪怪的。
“禮成！”宮靈沒有起伏的聲音響起，宣告儀式結束，並示意樓五塵拿起板子。
樓五塵捧過板子走到一邊。板子上是樓五塵的導師，啓光院院主雲衡光傳來的話。
“吾徒五塵，抱歉拜師之事沒有事先和你溝通過，不過我相信你不會反對。你的事情爲師已經聽說過了，啓光院一定是最適合你的選擇，本打算今天來直接和你說的，不過我剛剛調查紅蓮道時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大概還需要三天才能回去，你就先按照我下面說的內容自修幾天瞭解一下基礎情況吧。”
“仙道存在是的意義是什麼？我們辛苦修煉，採集靈氣運用靈氣又是爲了什麼？千年前祖師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修者們卻還是每日修煉不輟，用盡所有的時間去修煉、爭鬥去變強，可這究竟是爲了什麼？”
“修真五境，築基、歸元、真一、斬我、化道——若論壽命，化道境遙不可及不可思量，斬我境放眼天下也不過數人，而斬我之前，築基歸元和真一境的壽命都與凡人無異，不過是因爲神完氣足而壽不夭算而已。”
“論能力，一個築基修者的力量就已經足以過上凡人夢寐以求的生活了，可是我們獲得了這樣的力量，卻只是用來爭鬥，廝殺，爭奪更多的靈氣，千萬年來未曾改變——上天賜予了我們靈氣，賜予了我們這樣的力量，就只是爲了讓我們做這種事情嗎？只是爲了這樣持續到將整個世界化作南荒，讓靈氣和修煉消失於世，再也不復存在嗎？”
“——正是抱着這樣的疑惑，祖師纔出走仙門，在東流島建立了上門，建立了啓光院！”
“靈氣是什麼，爲什麼，我們又能用靈氣做什麼？這是祖師想解答的問題，也是我們啓光院的使命和追求！”
“……以上問題，我希望你認真思考，在我回來之後，告訴我你的想法。”
“下面是我啓光院中曾經以及正在研究的關鍵課題方向，你先大致瞭解一下，有感興趣的，可以讓宮靈帶你去看相關資料。”
“修行天賦的由來，修行效率的影響，世界壁壘的突破……”
樓五塵正在認真看着，忽然一個慌慌張張的聲音衝了進來：“抱歉娘我睡過頭了——欸，娘不在嗎？”
“院主還未回來。”宮靈回答道，“另外從今天起，院主就是你的導師了，請注意你的舉措，初級學徒雲行西。”
“哦……”雲行西似乎有些小情緒，轉頭卻看見正捧着板子的樓五塵，頓時又開心地跳了過來，“樓……師兄！早上好啊~”
“早上好。”樓五塵正在思考是和以前一樣叫行西還是叫雲師妹，雲行西卻已經苦着臉被宮靈揪過去對着另一塊板子敬茶了，嘴裡碎碎念着什麼，似乎對走這麼個過場很不滿意。
“娘說話不算話，說好今天就回來了……”
樓五塵莞爾一笑，接着往板子後面看去。
“你和行西早就相識，這讓我安心不少。說實話行西的天分性子並不適合啓光院，可作爲我雲家人，每代必須執掌啓光院，我也無可奈何……她就勞煩你多費些心，作爲師兄照顧一二了。這裡有五千貢獻，你先拿去支使吧。
師雲衡光”
雲行西的板子上留言似乎不多，此時她已經迫不及待地完成了儀式看過了板子，擠到樓五塵旁邊像松鼠般探過頭來：“師兄師兄，我剛剛聽說今天是有雪姐姐的拜師大典！我們一起去看吧！”
樓五塵略一沉吟，向宮靈確認自己兩人不需要留在此處後，才點了點頭：“那我們走吧。不過這個時間過去，怕是沒有位置了吧？”
“哼哼~”雲行西得意地挺了挺胸脯，“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