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出身的那天起,夏天就是一個勇於挑戰的人,無論是在過去還是在將來,他都不想放棄自己的追求,他之前的生活之路就是在一生的挑戰中度過,特別是來冷水之後,夏天這種挑戰的欲亡命更是強烈,他不想讓此生在碌碌無爲之中把希望毀於無形之中。
在後山夏天走訪了領導層如蔣才高之類的人,也讓年輕人的代表宋健向他吐露了心聲,同時他還走到了如徐揚那樣的急切希望改變現狀的家庭裡,他得到徐揚最好的一句話,那就是若是後山能留給我發財的機會,我將用一生去換取後山人的幸福,徐揚說他現在空有一身的蠻力,就是沒有地方使,若是後山開礦能用得上他,就是前期白乾他也心安理得,因爲通過辛苦的勞作之後,定會有豐厚的勞動報酬在等到着他,他說他不怕窮,怕的是沒有找到治窮致富的鑰匙。
如今有了夏天這個他信得過的當權者,他願意在夏天的帶領下,用自己的雙手改變家園的現狀,等到有了翻身的那一天,他也會學着城裡人的模樣,帶着妻子小兒,穿得風風光光的,好好地去感受一下城裡人的那種神仙般的生活,也不枉到人世間來走一遭。
無論是後山的第一人蔣才高還是後山的下里巴人徐揚,他們心同的理想都有隻是一個,那就是要想改變後山的現狀,在開發後山這個主題上,他們的目標都是一致的,唯有不同的只是在利益的分配上各有各的想法,而宋健和徐揚他們很傾向於夏天所得出的獨聯體的分配方式,只有蔣才高才想到小集團利益,能得到後山多數的支持。
夏天通過調研之後,他的心中更有底了,現在問題的結症並不在後山,有如宋健所說,他擔心夏天的並不是後山會對他的計劃有多大的阻力,夏也想到了這一層,因在他到後山時在公社就明顯分出了幾派,他夏天能把後山人思想工作做通,可是他能做通公社領導們的思想,能左右得了他們的想法,使他順利實施自己的計劃嗎。
帶着這樣的疑問,夏天從後山回到了冷水公社大院,當夏天出現在曹書記眼前的時候,曹書記把他叫住了,告訴他要他準備好,明天在家的公社人員都有要參加關於後山如何開發的討論會,曹書記說在家的公社成員都要準備好發言,在求同存異的基礎上,把後山的開發計劃確定下來。
曹書記還把夏天所交給他的那個計劃退給了夏天,說明天的會是自由民主討論會,要夏天把他的計劃再行修改,說不定你夏天的計劃就是最好的方案,曹書記還有心情來和夏天開着玩笑。
“夏天,你可能成爲明天會議的主題,只是你最好不要首先就把自己的觀點給亮明瞭,這樣不好,他們會認爲你是先入爲主,也很束縛大家的手腳。”
曹書記雖然堅持自己的社辦計劃,但他也從側面瞭解到,後山人並不是對他們幾個領導的想法十分滿意,只要能讓大家都看到他曹書記對公社這些人並不薄待後,他們就是同意你夏天的那個計劃,也不會對他明年的走向有二心,那他就是個全勝者了。
夏天拿着曹書記退給他的那份計劃,他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宿舍,到後山幾天他沒有向任何人講他這幾天到哪裡去了,他在心早就準備得很充分了,本來由領導就能決定了的事,讓曹書記來個全社民主討論,夏天哪裡知道曹書記的醉翁之意並在酒。
後山之行,夏天認爲收穫不小,至少他已經掌握了後山多數人在開發這一項目上的動向,他只把那份計劃修改了很小的幾處,他想我已找到了最佳期的方案,你們在沒有調查研究的基礎上,所作的計劃肯定沒有我的那麼有說服力,早就說過沒有調查研究就沒有發言權,你連梨子是什麼滋味也沒有去親口嘗一嘗,你們能在明天一定全勝出否。
還沒到八點鐘,黃國才副書記就挨着公社的宿舍喊了起來:
“開會了,開會了,所有人員全參加。”
黃副書記的喊聲很是與衆不同,他過去無論是講話還是和人交談,都沒有今天的粗壯洪亮,夏天可是第一次聽到黃副書記有這麼好的嗓門,從他發出的聲裡,夏天似乎聽到了一種興奮之情參與其間。
公社的小會議室總是讓炊事員小金把它打掃得乾乾淨淨的,本來小金是盧華主任老家的人,她是在盧主任的提攜下才得以進到公社來當炊事員的,因爲盧主任給她許過願,只好她好好地把本職工作幹好,在適當的時候,她就有可能轉爲正式的國家編制人員。
小金心裡有了盼頭,她的工作就幹得更歡了,除了每天把公社人員的飯菜做好,她主動把公社大院內的衛生都包下來了,開始大家心裡還覺得讓她做份外之事有點於心不安,可是時間一久,大家都有習以爲常了,要是她回家去了,有人還會說這小金咋就不把院子裡的衛生做了。
夏天很多時候都不能按時回來吃飯,小金就把每天給夏天的那份飯菜都有放在鍋裡保着溫,當她看到夏天吃到她那還有溫度的飯菜時,她常常象小妹妹守着大哥哥一樣地守在夏天的身邊,有時也會有幾句溫暖的話語送給夏天,前幾天聽人說夏天要去後山搞開發,小金心裡特高興,她看到夏天總忙碌着的樣子,她想,要是我能替他做點啥就好了。小金也是二十來歲的大姑娘了,她把夏天當作心中的偶像,只是想到自己只是一個臨時工,她不敢把想法從心裡透露出半點來,不然別人會笑她不自量力的。
從前夏天那個具體雞與抽象雞的故事,還一直都留在小金的腦子裡,小金對夏天總是來去匆匆也不理解,你夏哥哥怎就這麼忙,她雖然在心裡給夏天哥哥留個位子,只是這個位子是她把夏天哥哥當成自己的親哥來對待。
昨晚盧華就告訴她今天早晨公社幹部們要在小會議室開會,小金多了句嘴:”盧叔,是不是夏天那個後山開發計劃會。”
盧華一下就緊覺起來:“你怎麼知道的。”
“是曹英告訴我的。”小金在盧華面前沒有隱瞞。
“今後你還是少過問這些事,夏天在做些啥,你也不要去打聽。”盧華提醒着小金。
從盧叔的口中證實今天的會是討論夏天那個計劃的,小金心裡特激動,一大早她把整個會議室打掃得既乾淨又整潔,她要悄悄地爲夏天做事,讓他從心靈感應上知道,有一顆心其實一直都在爲他燃燒,雖然看起來並沒有可能,但是人家心裡卻一直都裝着他的。
今天早晨是吃麪條,夏天來時小金正在給他做調料,夏天忙說我自己來,可是小金卻就我知道你的口味,我給你調好就行了,她特意在夏天的麪碗裡多下了些香油,可是夏天卻渾然不知。看到夏天大口大口地吃着麪條,小金心裡就感到很有成就感,在公社大院裡,別人是吃麪條時都是自己放調料,唯有夏天去吃時,小金都會給他弄好,夏天卻沒想到人家小金可是別有用心,他大咧咧地吃了就走,從沒想到別人還把心思都放到麪碗裡去了。
當然小金也不傻,當揚婧來吃麪條時,她也要給揚婧放調料,揚婧就說自己弄,百口根本就不同味,還是親自動手好,有時揚婧也會把夏天的麪碗給攪拌幾下,她說夏天你的口味太單調了,隨便別人怎麼弄,你都會說可以。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小金見揚婧走後,她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夏天走進會議室,他手裡拿着昨晚修改好後的計劃,可是他卻看到其他人手上拿着的卻是筆計本之類的東西。而公社的領導們也和他們一樣,特別是曹書記,他只是左手拿筆計本,右手端着他的保溫杯。自是悠閒自得的樣子,再看盧華他卻眉頭緊鎖,好一派莊嚴肅穆姿態,而黃國才副書記,他並不多肉的臉上堆着笑容。
今天凡是公社在家的人員全都到來了,就是公社的八大員也一個不少,這是在冷水的歷史上還少有的事,人們小聲地交談着,因爲夏天他找到了一條讓冷水人可以體面光鮮的路,可是這條路如何去走,今天就能定下來了,參會者能不激動,能不交頭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