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團校裡,曹炳貴基礎較好,學習起來就沒有別人吃力,他是一個肯動腦子的人,又有一定的工作經驗,老師很是喜歡這個學員,對他格外厚愛。
曹炳貴在老師面前既謙遜又有禮,他成爲他們班的班長。
學習委員是從學生隊伍中挑出來的,一個長着一雙大眼睛的,留着長辨子,愛說愛笑的,從不知憂愁的高個子姑娘。剛和她接觸時,曹炳貴還真不好意思,他和她一說話就臉紅了,常惹得她朗聲大笑,曹炳貴害羞得有如大姑娘。
在討論如何過好五四青年節的班會後,學習委員沒有象往常一樣匆匆地回宿舍去,她望着曹炳貴,露出了一對淺淺的灑窩:“我說呀班長,你的名字好老土的,曹炳貴三個字就象一個在追求富貴的小商販,中間還加一個炳字,更是讓人不可理喻。”
“我的名字不好聽,是爹媽給取的,就如我媽把我生下來一樣,無法改變了。這說明我的爹媽是純正的窮人,名字好不好聽沒關係的,它只是一個字符,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那李師師倒是好聽,可是她是什麼,妓女呀!”曹炳貴在學校洗去了過去的青澀,他對學習委員的“刁難”一點也不難爲情,回答得從容自如。
“你的名字也取得不雅,朱虹,你想是什麼意思,按星相學上講,你這一生難逃一死呀?”朱虹大吃一驚,“你說些啥,我怎麼就要去死。”曹炳貴神密兮兮的樣子,就是不說下文,急得朱虹的淚都要掉下來了,她沒想到自已在人間才享受了二十一年,就要去見馬克思了,她好難過。
“我不想死,今天的生活多美好呀,星相學我聽說過,據說還挺準的,你破給我聽好嗎?”朱虹的眼淚真的掉下來了,曹炳貴見狀,心裡就有捉弄人的念頭,“就是和過年時每家所殺的豬是一樣的嘛,豬要是見紅,那就是它一生的終點了,你朱虹,就是在等死了。”說完他大笑起來。
朱虹知道被班長戲弄了,“好呀,你竟敢說我是豬,可你也不想想,你是曹,豬槽的槽,就是我要死之前,你還得給我裝食,你就跑脫了嗎?”朱虹用她那一雙粉拳,輕輕地拍打着曹炳貴的肩膀。她那好聞的香脂味直竄曹炳貴的心脾,朱虹在放肆的時候,就忘了一切,她在捶曹炳貴的拳頭時,她那兩個繃得緊緊的胸前炸彈就直擦得曹炳貴心裡癢嘛癢嘛的,他讓朱虹捶他,一點也不躲避,這種癢嘛味使他全身的骨頭都要酥了。
“你真好”。曹炳貴冒出這一句,朱虹她對曹炳貴說出的三個字感到很親切,她那少女的心靈在曹炳貴的雨露滋潤下,埋在心裡的種子發了芽,朱虹常藉口商談工作和曹炳貴呆在一起,曹炳貴心裡也總是想到朱虹那象陽光一樣綻放的笑顏,朱虹就愛曹炳貴那種幽默風趣的性格。
雖然曹炳貴一開始並沒有把自已已婚的事告訴她,可是她知道後,並沒對曹炳貴起反感,相反她同情曹炳貴的早婚,說他和馮秀英是隻有夫妻之約縛而沒有真正的愛情。
朱虹說只有倆人的感情達到心心相印的高峰,在心靈合一的時候結婚纔是幸福的夫妻,沒有讀懂對方就草草地結婚,那就是愛情的墳墓。若是倆人再沒有那份情意存在的時候,還要勉強把婚姻維持下去,那是一種不負責的行爲。
曹炳貴心裡煩煩的,他認爲馮秀英對他來說,在過去還可以任其發展下去,現在今天的我進步了,她還是在原地不動,我們之間的共同語言就成了:你回來了,吃了嗎,睡吧這幾個字了。說我是陳世美並不確切呀,人家朱虹也不是皇帝的女兒呀。
快下定決心吧,朱虹的話時時在曹炳貴耳邊響起,他面對朱虹的時候,心裡甜滋滋的,每當朱虹不在身邊的時候,他又有一種犯罪感。現在自已還不是自由身,人家朱虹可是貨真價實的女兒身呀。可是怎樣去對秀英說呢?
她沒有過錯呀,沒文化不是她的錯,她不懂風騷,她沒有浪漫難道這筆賬還要她來付。
你曹炳貴現在大貴了,就變心了,忘恩負義了,把糟糠之妻嫌棄了。人們會說你曹炳貴是什麼負心漢,上級也會因爲你的花心而讓你就此停止不前了,你還有什麼本錢來獻給朱虹妹妹呢?
曹炳貴把他的苦惱全訴給朱虹聽,朱虹聽完,只說了一句:“你還是男子漢嗎?你下去了我陪你到底。”
曹炳貴在心裡說,完了完了,這下再也跑不脫了,她是鐵了心的,我是懦夫了,再這樣猶豫不絕就是給自已畫句號了。朱虹正眼也不瞧他一眼,臨走時給他丟下一句:“我今晚在街心花園等你。”
學習就要結束了,這段時間大都在自習,老師們也趁機放了同學們的半假,曹炳貴在宿舍裡看書,他的心思卻不在書上,資料上的字個個都變成了朱虹那迷人的微笑。好不容易待到天黑,他在作激烈的思想鬥爭,是去還是不去,一個說你去吧,你是有妻之夫,你的前程還在等待着你去開拓,你若是去了,那你就不想再象現在這樣了,好時光時時都有的,何必一定要冒那麼大的風險,還是算了罷。爲你的明天,也爲你的家想一想。
另一個聲音卻說,你是一個無用的人,人生在世,追求永恆纔是你的終極目標,跟了她,你一輩子都有一個愛你,疼你,陪你說知心話的人。你那秀英能給你這些否,只要心一硬,就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也沒有分合無定的漂移生活,難道你連追求自由的權力都有沒有嗎。
朱虹是你一生中永遠也再也難以尋找到的相知愛人了,還說你曹炳貴是一個有膽識的人,原來你不能脫俗的,與其跪着生,還不如站着死。她是一枝含苞待放的水仙花,她正在期盼着你來採摘,當鮮花就在你面前的時候,你當了怕死鬼,你還有男人的勇氣嗎?
誘惑是永遠的,疼痛是短暫的,曹炳貴拿出了當時追殺土匪的勇氣,他哼着決心沒有下呀怎麼開言,來到街心花園,此時朱虹早已等在那兒。
在夜幕下,朱虹那口小牙白得發亮,曹炳貴的內心打了個寒顫。"心情不錯嘛,還哼着小曲兒,想通了嗎,我可沒強迫你喲?”朱虹輕聲說道。
她從花園邊臺上站起來,曹炳貴忙一步跨過去,很紳士地把手臂彎出一空擋,朱虹沒作聲,她靠過來,挽着曹炳貴的手,當她一貼着曹業貴時,身上那股他熟悉的香水味讓曹業貴頓時神情爲之一振。
朱虹今晚特意打扮了自已,瀑布般的頭髮披在肩上,粉嫩的臉上抹着淡淡的雪花脂,她穿着一件月白的襯衣,外套一個淡綠的馬甲,阿娜多姿的身材更顯得嫵媚動人。
曹炳貴一邊挪動着腳步,一邊暗暗地打量着身邊的可人兒。咋不是嘛,這纔是生活,花前漫步,月下聊情。秀英有這樣浪漫嗎,曹炳貴決心已下,就是要衝破那樊籠,過上這天仙般的美滿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