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音連忙拿過放下手中的活計,然後悄悄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間裡,然後左挑右撿,猶豫了一下,還是將白夫人前幾天給她的素色衣服拿了出來,這件衣服是她最好的一件衣服了,她今天不穿的話,說不定以後都沒有機會穿了。
這樣想着她悄悄地滿心期待的換下了身上破舊不堪的深藍色素服,嫌棄的將衣服扔到一邊,然後滿心期待的換上那件衣服。
這衣服是淡淡的月白色的,雖然是素服,可是布料好得很,她從未穿過這麼好的衣服,還是前幾天白夫人見她可憐給她的,現在一上身,馬上就由小尼姑變成了像是大家閨秀一樣溫婉的姑娘,她的臉蛋潔白而又清秀,身段發育的也端的是亭亭玉立,看起來甚是賞心悅目。
照了照破舊的銅鏡,她伸手慢慢地撫上臉蛋,她又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他時的場景,那是幾年前的一天,她正要去山上打水,就碰見了一頭的兇狠的發了狂的野熊。
當時她嚇得幾乎昏死過去,正在這時這個男人就趕了出來,救了她,然後一句話都沒說就下山去了,她從那以後,就喜歡上了他,她從小在山上的寺廟裡長大,見過的和尚倒是很多,可是一個像他那樣的的都沒有。
後來她才發現這個男子每年都會來他們覺遠寺,看望一個帶髮修行的白夫人,從那天起,她就找機會接近白夫人,費盡心機博得她的喜歡,就是想着有一天,自己能夠還俗,就算是不是嫁給他也好,他這樣謫仙一樣的人物,自己就算是在他身邊一輩子只當一個粗使丫鬟也好的。
顧以霖走進了房間裡,伸手撫了撫衣袍坐了下來,白夫人見到他有些高興,眼底都是淡淡的喜悅,反倒是對顧以寒只是淡淡的,反而還有些客氣,她有些坐不住的伸手就要拿過桌上的茶壺給顧以霖倒水。
被顧以霖一把按住,白夫人驚愕的擡頭看他,只見顧以霖淡淡的擰眉道:“我自己來。”然後伸手將茶壺端起,先給白夫人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顧以寒見狀連忙道:“哥,我也要。”然後伸了杯子過去,顧以霖瞥了他一眼,還是伸手倒了一杯水給他,顧以寒頓時喜滋滋的喝着茶水安靜下來了,哎呀,大哥親手倒的水,就是好喝……
白夫人見狀,更加的高興,心裡暖洋洋的,這個兒子,他雖然嘴上不說,表面上對自己還有怨氣,可是卻還是承認她這個母親的,這樣想着眼眶有些微微的溼潤,平靜了一下,慢慢的坐下問道:“這次來,有什麼事嗎?”
顧以霖點頭,然後慢慢地說道:“我訂婚了。”
白夫人大驚,見他臉色十分平淡的樣子,不由得脫口而出:“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是哪家的姑娘?”
顧以霖聞言擰眉,臉色頓時冷了下來,連旁邊的顧以寒都忍不住發抖,內心吐槽:大哥才應該叫顧以寒吧!整天像個大冰塊一樣……
“是江丞相的女兒,叫江妙夢,訂婚也是老太太決定的,我來
跟你說一聲。”顧以霖淡淡的道,看向白夫人的眼中也多了幾分探索和不解。
白夫人見裝也有些尷尬,確實她避得遠遠的,這種大事,跟她商量也沒什麼用的,見到顧以霖這樣冷淡,心下後悔,連忙道:“啊,我就是問問沒別的意思,是老太太同意的就好,那……什麼時候完婚?”
顧以霖還是面無表情的轉開了眼道:“明年開春。”
顧以寒在旁邊插嘴道:“母親,您就放心吧!那江小姐我見過的,人長得很是漂亮,品行也好,祖母親自把的關。”
白夫人聞言看了顧以寒一眼,見他也已經長成大人了,心下也有些欣慰,見他們兄弟倆的感情甚好,心下也就稍稍的放心了,但是還是對自己的兒子訂婚,自己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而感到生氣,想着對那素未謀面的江妙夢就多了一份不滿。
她勉強的笑了笑道:“那到時候可要通知我,雖然現在有些不方便,可是還是要去看看的。”
倒是顧以霖聞言有些驚訝,不過驚訝的神色還是一閃而逝,他點頭道:“好,那到時候提前接您下山。”
雖然面上看不出,但是顧以寒還是敏銳地發現大哥的脣角微微的上揚了一個微妙的弧度,心下暗歎,還真是悶騷啊,他的大哥,什麼都埋在心裡。
顧以霖說完話後,幾人都靜默無言,空氣好像一下子就靜了下來,幾個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雖然是世上最親的人,但是因爲白夫人早早的就拋下兄弟倆和老侯爺,自己躲避到這深山中來,所以現在乍一見面,更是不知道該如何談話,再加上顧以霖和白夫人的心中還有一道隔閡在橫亙着,就更加顯得陌生了起來。
半晌後,白顧以寒才率先開口道:“母親窗邊擺放的鮮花甚是好看,是自己採的嗎?”
白夫人見狀,感激的朝着顧以寒笑了笑,然後看見顧以霖也朝着那花看去,不由得笑着開口道:“不是我採的,是一個叫明音的小尼姑給我的,要說這小姑娘還真是好。”
“自從幾年前我給過她一碗齋飯後,她每天不是替我挑水,就是幫我做活,你說母親這裡哪裡還會缺人,可是這小姑娘就是悄悄地每天都來,真是很有孝心。”白夫人娓娓的說道,眼神還不住的瞄向顧以霖。
見他沒露出厭煩的表情,心下大喜,說不定有戲,於是就說了下去,把明音誇得跟朵花似的,只聽得兩兄弟耳朵起繭子,這白夫人還是滔滔不絕。
直到外面的一個嬤嬤進來說可以用齋飯了,顧以霖才站起身來,道:“那我們就先走了,我下午去錦州還有事情。”說完就瞥了一眼顧以寒。
顧以寒連忙站起身來,嗅着那香噴噴的素齋飯,心下幽怨,真是的有飯不能吃,他相信他要是留下來,大哥一定不會給他好臉色看的。
白夫人見狀連忙勸阻:“這飯都好了,你們倆就吃完飯再走吧!耽擱不了多少的。”
顧以霖還是冷着臉:“不用了。”然後就率先
走了出去,白夫人見他走了,頓時臉上的失望絲毫的不加掩飾,顧以寒連忙道:“那母親,我們就走了,您好好保重,改天再來看您。”說完也急匆匆的走了。
白夫人望着兄弟倆離去的背影,心下傷感,淡淡的問着身旁的嬤嬤:“你說他是不是還在怨我?”
那嬤嬤連忙安慰她:“夫人別想這麼多了,侯爺現在公務繁忙,說不定什麼事情絆住了手腳,這纔不留下的。再說了要是侯爺沒有原諒您,今兒個也不會特意來說一聲了。”
白夫人沉思了半晌,緩緩的點點頭:“你去查查那個叫江妙夢的姑娘。”
“夫人是說,與侯爺剛剛訂婚的那位姑娘?”嬤嬤問道。
“嗯,我倒要看看什麼樣的好姑娘,讓霖兒如此的在意。”她心裡清楚,這次霖兒能來,告訴自己這些,恐怕不是因爲原諒了自己,而是想讓自己對着素未謀面的江姑娘好一些。
平日裡可沒見過他對哪個姑娘這樣上心,再加上寒兒說,她人生的美麗,白夫人現在心下,已經將江妙夢想像成了一個狐狸精了,哪裡還會有好印象,於是顧以霖他們一走,她就連忙派人着手調查。
顧以霖冷着臉和顧以寒正走着,就聽見了一聲怒喝,“你是怎麼做事的?這水缸裡的誰總是挑不滿,還有,不是讓你去擦神像嗎?你穿的這麼好看是要勾漢子啊?別以爲整天抱着白夫人的大腿就能過的舒心了,想不做什麼就不做什麼!”
聽見母親的名諱,顧以寒連忙的就過去,一看原來是一箇中年的老尼姑正在責罵一個身材纖細的小姑娘,因爲關係到母親,於是連忙的就上前詢問緣由,就連顧以霖,也是一臉不耐煩的走了過來,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離近了,才發現這小尼姑長得甚是好看,白白的皮膚,尖尖的小臉,看起來就是個惹人疼惜的弱女子,相比之下對面的老尼姑就顯得格外兇惡。
顧以寒連忙制止道:“佛門清淨,這位師父怎麼說話這樣難聽?”還勾漢子,虧她能說得出來,顧以寒看向那小尼姑正淚眼汪汪的模樣,好不惹人心疼,心下更是憤慨,他以前只當這寺院是清淨之地,沒想到也有這種事。
顧以霖也時微微皺眉,淡淡的掃了一眼那正在小聲的哭泣的女子一眼,皺眉一言不發的走到了顧以寒面前。
那老尼姑見有人來了,自然不好再說什麼,不着痕跡的瞥了明音一眼,然後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貧尼正在管教我這女弟子,讓兩位施主看笑話了。”然後兇狠的轉向明音道:“回去將清心普善咒朝兩遍,明天交給我。”
明音連忙掩下心中的不滿,恭順道:“是,師太。”
她本來是想着,藉故到白夫人的院子裡,看看能不能與他有個偶遇,沒想到半路上被師太發現了,於是就在這裡罵她,不過師太今天倒是幫了她一個忙,她早就瞥見兩人向這邊走來,於是故意的瞪了師太一眼,故而纔有了剛剛師太罵她的那一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