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過日子,總不能一直住在這破爛的屋子裡。季心苗真擔心冬天一到,大風一吹,早上醒來會滿嘴塵地與茅草。於是開始盤算起未來的日子,這才問起造房子的打算。
聽到季心苗問他造屋子的事,齊大郎想了想才說:“要看造多少間,要是造正屋那麼大,最少得五十兩銀子,還不能包括做傢俱和修整。如果是造三間帶廚房的話,三十來兩銀子也能造起土牆來。”
三間?造三間哪夠住?他還有養子呢?
既然要在這裡過日子,她以後總要生孩子的,雖然她目前並沒有想着馬上就生,但最終不可能不生。
想起今天晚上那煩雜的情景,她知道這個家不是好過日子的地方。是將就着先過上一段日子等分了家再造新房子,還是真的等自己掙了大錢造一個自己心裡想要的家?一時,季心苗陷入了沉思…
齊大郎見她又不說話了,心裡又開始擔心了。
媳婦是嫌三間屋子太少了麼?要不去鎮上張大哥那借點回來?
見齊大郎眼中的不安,季心苗打定了主意才說:“造新屋子的事以後再說,也不要跟別人說我們有這打算。否則你這後孃,定然以爲你私藏多少銀子呢,還是先修修吧,省得我娘來了看得辛酸。”
“好,就按你說的,明天就開始。”媳婦這兩天來一直連話也不跟他說,這時竟然提起修屋子的事,讓齊大郎心中似放下一塊大石頭似的,高興的回答她。不要說讓他修屋子,就是讓他明天造屋子,他借債也心甘情願。
“別,先收秋糧吧,要不然耳朵沒得清靜。”季心苗今天回去的路上才知道,上坪村都大都是外來戶,而且靠山而居。這裡的水田雖然不少,可都是冷水田,一年只能種一節。馬上就是秋收的季節了,要是他們夫妻着手修屋子,這季收就不能參加了。
想想這齊李氏,季心苗撫撫額頭,制止了齊大郎。
這麼聽他建議的媳婦讓齊大郎心情更好了,爲了顯身手,他手上的力度更準確了,他生怕把她給捏痛。當季心苗舒服得閉上眼睛不說話時,他看着那張光潔的小臉發了呆。
季心苗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去的,她醒來時覺得神清氣爽。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還想再來一個回籠覺,突然…
“天啊,我忘記起牀做早飯了!”季心苗見窗外已經亮了,她“砰”的一聲從坑上快手快腳的穿上衣服後跳下了牀。
穿過院子正要衝進廚房的門,又是一聲“砰”:“哎喲,我的鼻子…”
齊大郎正想去柴棚再抱點柴火進來,哪知他一腳還沒踏出門檻,一個人影風似的撞進懷裡。要不是他身高體重又有點功夫有身,肯定被撞得後退三步。只是還沒來得及看清是誰,一聲帶嬌嗔的埋怨飄進了耳中。
“有沒有撞着?快讓我看看!”
季心苗搖起淚汪汪的雙眼瞪了他一眼:“沒事把個胸長這麼硬做什麼?要是我再急點,這鼻子就是別人的啦!”
嬌嗔而委屈的小臉讓齊大郎一時失了神,他半天才拿起一邊的棉巾說:“我幫你擦擦…”
突然想起是自己急忙才把別人撞着的,季心苗臉紅起來,她接過棉巾悻悻的說:“我自己來。”
齊大郎拉着她坐在一邊的凳子說:“你先坐下擦,我去抱柴火進來,竈下沒柴了。”
季心苗想起自己今天老出狀況立即拉住齊大郎:“我去抱。今天是我做早飯的,我睡過頭了。”
齊大郎笑笑:“沒事,昨天你累了,早上我看你睡得香,所以沒叫你。米已下了鍋了,你先切菜我來燒火。”
季心苗搖搖頭:“你把柴火抱進來後就出去吧,男人家進廚房,一會婆婆和弟妹們看到了又得說東說西,很沒意思。”
齊大郎不以爲然的說:“她們愛說就說去,我疼自個兒的媳婦,關她們屁事。”
季心苗雖然心裡爲齊大郎的行爲而感動,可是行動上還是堅決拒絕了,她不想在這個家裡做靶子。在齊大郎抱了柴火後並架上了一竈柴後,把他推出了廚房。
不一會衆人都起來牀,齊李氏一起來就來了廚房,季心苗恭敬的叫了聲婆婆,聽得齊李氏用鼻子嗯了一聲說:“飯裡多加點紅薯絲,全吃白米飯可沒得這個命。”
“是,婆婆。”季心苗從一個大缸裡掏出一把紅薯絲放在盆裡洗了洗放下了鍋,等齊李氏撈動了兩下後沒再多說,她纔不斷的翻動起來,準備起米鍋。
看到她那熟練的動手齊李氏纔沒多說,只交待一句:“我與她們兩個都去菜園裡撥草了,男人們都下了地,飯好了讓二琴來叫一聲。”
季心苗對着齊李氏的背影應了一聲:“好,我知道了。”
家裡大人基本上都出去做早功夫了,季心苗終於放鬆起來,等米飯上了甑蒸了一會後,她又把能蒸的菜放在飯上,然後開始切那些要炒的菜。
突然,一又小手圈住了她的又腳…
“你做什麼?”看着腳邊那張髒兮兮的小臉,季心苗微微側下了腰問她。
“娘,餓餓。”玲兒怯怯的擡頭看向她。
沒等季心苗說話,虎子已從門外跑了進來,他拉過自己的妹妹說:“妹妹出去,乾孃不喜歡我們的。”
一句話把季心苗說得直皺眉,她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其實她雖然不喜歡一進門就給別人當乾孃,可也沒有表現出不喜歡這兩個孩子的表情吧?
玲兒可憐兮兮看着季心苗不願意走:“哥哥,我餓。”
見季心苗盯着他們不說話,虎子害怕的低下了頭:“妹妹,哥哥給你弄包穀杆子去,我給你找一根甜甜的。”
見玲兒像只小貓一樣乖巧的跟着虎子準備出去,季心苗的心似被什麼堵住了似的,悶悶的很難受。她可以怪齊大郎的隱瞞,因爲他沒有尊重她。可是跟這兩個孩子有什麼關係呢?於是她輕聲叫住要出門的兩個孩子:“虎子,帶妹妹來洗臉。”
哪知虎子似見了鬼似的急忙拉着玲兒要出門:“妹妹不是故意來在吃的,乾孃別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