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可心,讓齊大郎想了許多。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想早點娶個媳婦進門,也是因爲他知道齊李氏對兩個孩子很不喜歡。要不是自己那二琴幫着,也許他們兩個比之他們在自己的爺爺奶奶身邊會過得更差。如果是這樣,他怎麼對得住那一幫兄弟?
現在有了媳婦,孩子果然不一樣了。雖然這兩個孩子讓自己的新媳婦惹了點閒氣,但他不是個傻的,媳婦的臉雖然每天都板着,可孩子的笑臉越來越多,這表示什麼?
齊大郎覺得自己的決定英明果斷,歡喜的把油果子送到嘴裡認真的嚼了起來。突然從內心底竄出一句:原來新娘果子是這麼的好吃。
齊大郎吃過果子後去了山上,齊李氏也叫上齊洪氏去了菜地。這個時代沒有除草劑,土裡的東西要長得好,全靠手工撥草,要不然就只得吃草了。
等季心苗把房間裡的嫁妝收拾在一塊後,她出得門來才發現時間已不早了。齊二郎的兩個女兒大的叫春兒四歲半,小的叫花兒才三歲兩個月,兩姐妹也不知從哪跑出來,一身髒得要命,嘴裡啃着一根老包穀杆子。
齊洪氏人老實模樣卻不錯,可是不得齊李氏的喜歡。特別是生的兩個女兒後,這日子過得肯定是委屈的。齊柳氏嘴碎潑辣,可模樣太普通,但因是齊李氏的外甥女,又生了齊家的長孫,與齊李氏蛇鼠一窩,這是季心苗這兩天觀察的結果。
齊洪氏與齊李氏去了地裡,不是讓齊柳氏在家帶孩子麼?怎麼讓兩個小孩子到處亂跑?
春兒與花兒見她出來,看她臉上沒有笑容,於是膽怯的叫了聲:“姆娘。”
季心苗皺皺眉頭扯開嘴笑了笑:“春兒、花兒回來了。”
“嗯、嗯。”兩姐妹似兩隻小貓似的迴應她。
季心苗笑了笑叫虎子:“虎子,去把小桌子和小凳子搬到樹下與妹妹們一塊玩。”
剛吃過零食又睡了一會的小兄妹現在很有精神,一聽乾孃的吩咐立即應了聲好就歡快的跑了進去。等季心苗端來一盆水,四個小凳子整整齊齊的放在小桌子邊。
季心苗拉過春兒和花兒,讓她們扔了手中的那老得啃不出兩滴水的老包穀杆子,邊給她們扎袖子邊說:“這個會絆牙別吃了,小心把你們的牙齒給絆了,以後連飯都吃不下了。你們把小手和小臉洗乾淨了,姆娘給你們拿好吃的。”
兩姐妹聽到有吃的立即乖乖的讓她把手和臉洗乾淨。季心苗見兩孩子這麼聽話,把盆中的水倒了後進屋子拿了兩根季奶奶曬的糖黃瓜,切好一小節一小節放在盤子裡說:“虎子、玲兒吃兩節,春兒花兒吃四節,虎子你來給妹妹們分分。你們在這玩別跑出去了,姆娘去做飯了啊。”
四個孩子盯着盤子裡的糖黃瓜,笑成了四朵花,一個個乖乖的坐着不動,等着最大的虎子分給她們。
只是還沒等得及她進廚房,齊李氏與齊洪氏、齊二琴一塊揹着一簍子青草進了院子。見廚房還沒響動,她立即扯開嗓子叫了起來:“我說,這都什麼時辰了?這飯是不是想讓我們晚上再吃啊?一個個都是懶婆娘,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偷懶,連飯都不知道做了,看來是皮癢了!”
批頭蓋臉的就是一陣冷言冷語,季心苗有點難爲情了。這齊李氏要她一天不罵人,是不是就會死?齊大郎給的聘禮又不是從她口袋裡掏出來的,與她有毛關係啊!
再說,這銀子就是齊大郎爲娶妻而準備的,不是給她季心苗,就是給姓趙錢孫李的,也不會給她這個後孃吧?
齊大郎看起來也不像個傻子,能把自己的銀子全部交給後孃?這人是沒腦子,還是心裡變態?
其實不是因爲她偷懶,而是因爲她已知道這裡的風俗,這午飯,她做也好不做她好,婆婆是不能責罵的……否則定會村子裡人議論當婆婆的太厲害。
只是現在她知道,這老女人看來也不是個要麪皮的。
這會她之所以準備去做午飯,一來是齊洪氏也不知跑哪去了沒有響動。二來是齊家的幾個男人早上吃得早就進了山,回來一定很餓了。見沒人做飯,她才準備去做的,沒想到還沒來得及燒火就惹得齊李氏指桑罵槐。
“我不是不做飯,只是爹與大郎他們第二趟去山上了,沒得這麼早回家。”季心苗不想與這種弄不拎清的變太老太婆過多的糾纏,否則降低了她自己的水準。於是就簡單的解釋了一句進廚房。
哪知,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最不要臉的。看來,世上那句沒有最不要臉的只有更不要臉的,這句話就是爲齊李氏這種變態而發明的。
“什麼沒這麼早回家?你還不是看着我老太婆還沒回來,就找藉口!好了,不要再說了,你不就是覺得自己是嬌媳婦,這幾天不應該由你做飯而故意拖延的?行行,你是大戶人家的丫頭,比我們這些村婦高貴,我來做你等着吃好了。”錢氏本來說了只要她的妹妹嫁進齊家,大郎的聘禮當成嫁妝回來,全交給她這個婆婆打理。可是這個別人生的兒子就是白眼狼,竟然花二十兩銀子娶個花瓶回來不說,自己什麼也沒落到一個,齊李氏想想心裡就不舒服。
齊李氏早猜齊大郎手上還有一筆銀子,可那死鬼老頭硬說沒有。因此在齊老爹請人去季家提親時,她就說了,自己手頭上沒什麼銀子,要娶這大家婢,聘禮她是出不起的。
果然,齊大郎一開口就說出二十兩銀子當聘禮,而且不用她出,她就知道她猜得沒錯,於是心裡恨得要命。
見大嫂才進門四天就被親孃一陣臭罵,齊二琴哪裡不知道自己的娘打的什麼小算盤?於是她覺得過意不去幫了腔:“娘,您別這樣說大嫂,她進門才四天,村子裡的風俗您又不是不知道,哪有進門四天的媳婦要做家務的?這話要是讓左鄰右舍聽到了,那以後還有哪個人家的閨女敢嫁進齊家來?您可知道四哥還沒定親呢。”
一席話,讓齊李氏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