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王樹林只得開口胡謅道:"我見過這個坦克的設計圖,都是磁軌炮,如果在開炮的一瞬間,把握*住一個時間截點,從外部擠壓炮口,與其內部的火力形成裡應外合的效果,可能會摧毀炮口。順利的話,火力會被擠壓回流,造成坦克的爆炸。"
歐陽專員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王樹林問:"請問你是修氣一脈的解禁者嗎?"
解禁者已經是公開的秘密,歐陽專員也相信鋼谷軍人一定知道,於是索性點頭說:"是。"
"請問是熾派還是寒派?"他又想到了王旭這種並無熾寒屬性的純真氣運用者,已經是自學成才的丁頁端了,這歐陽專員應該不是王旭這樣的天才。
"我是……寒派。"歐陽專員這纔有點警覺,暗想:"普通士兵對修氣一脈的兩派對立應該知道得不是太清楚,除非是特務機關。不過……這小子說是以前在大西北影視城當執法員,那裡是全統的一個重要據點,說明……說明他知道這些也不足爲奇。"
"是寒派,就有點麻煩。如果是熾派,可以與炮膛內的火力互相擠壓,但是寒派的話,就必須在發射的前一個時間點內恰到好處地從炮口投射玄陰真氣,直接衝擊其火力,產生爆炸……"王樹林心裡琢磨:"我還是太沒經驗,不該問這個問題。歸元夏本人就是寒派的,也許大部分手下都是寒派的吧。不過,歸元夏也得到過恆熾的內力,應該早就不介意熾寒之爭了吧?再說他也需要發展人才……又想多了。"他本來已經很難有情緒波動了,可一想到樸恆熾,就忍不住溫暖地笑笑。
歐陽專員疑惑地說:"你知道得還真廷多。"但她猛然看到王樹林的笑容純正清澈,絕不是大奸大惡的人能做出的表情,頓時感到充滿了吸引力,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困惑感和不信任感也被驅散了一些。
王樹林不疾不徐地說:"大西北影視城的執法團隊曾經追擊過海島神介,所以我對熾寒兩派的事情也略有耳聞。"
張營長冷哼一聲:"別鬼扯了,收聲!坦克要過來了!"
那坦克一下一上地在不平坦的地面上行進,壓毀了無數阻擋在它前面的汽車和屍體,如履平地。等到近處,衆人更感受到它的巨*大--幾乎像是一座移動的超級堡壘,光履帶的上端就比一般人的身高還要高。王樹林之前在大寒基地見過雲勝天送來的坦克,但那只是個小型的,而眼前這東西奇大無匹,整體呈現詭異的暗紅色與死灰色交織,死人臉的浮雕佈滿了裝甲。之前看到的坦克只是一張嘴吐出炮口,而這巨型炮身卻是被一連串像是人頭項鍊的吸血傀儡腦袋連貫起來,遠遠看上去,就像死神的糖葫蘆。坦克所過之處煙塵滾滾,陰風陣陣,而這地獄坦克的左近懸浮着一片片怪誕的血色霧氣,更顯得波譎雲詭,邪氣森森。
與此同時,當今全球科技水平最高的地方,陰謀也在悄悄醞釀。
茫茫北極,一片灰白,黑暗中只有冰在閃光,但冬季中的北極極夜陰沉靜謐且又孤獨,白冰的亮光微乎其微,迅速被無盡的黑暗吞噬殆盡。
"冰琥珀號"本身是可以與大自然隨時變幻的顏色同步的,哪怕鋼谷目前的主要電力是靠它的神秘能源供應。因此即便是同樣的鋼谷士兵,如果沒有得到"冰琥珀號"開發工程總站以及周邊的軍事基地給出的信號,哪怕相聚幾百米之內,也很難探測得到,更何況是肉眼。至於視力本來就弱的夜魔和吸血傀儡們,更是難以莫清狀況。也只有五大夜魔王和雲勝天級別的夜魔才知道它的位置,但它們還沒來得及吐出這個秘密就死去了,如今的吸血鬼女王王程程對於殺死雲勝天后悔萬分,始終也沒有頭緒。當然,她清楚自己的主人夜帝那日連迦一定知道具體位置,可她萬萬想不到的是,目前正在主持總站工作的總指揮,所謂的杜天節,其實是那日連迦的師弟隆扎假扮的。
隆扎一路走在通向最高總指揮室的路上,數百名荷槍實彈的精銳士兵依次整齊地向他敬禮,他緩緩點頭,直到進*入室內,纔將周圍的信號全部屏蔽。在這個處處是監控的核心技術研究中心,能夠獨處是他獨享的權利。他是查爾·文瑞森最信任的師弟,受信任程度甚至超過了門徒衆多的檀鐵模,雖說也正是因爲他沒有桃李茂盛,纔沒有形成派系,也就沒被文瑞森所猜忌。但話說回來,文瑞森依舊沒有全盤信任他,而是讓他跟檀鐵模勢力相近,互相掣肘。
隆扎確定再不會有人打攪他後,小心翼翼地用一枚奇特且精緻的儀器發送信號,不一會兒,光芒投射出了那日連迦的立體影像。
"隆扎,怎麼這麼晚才聯繫我?"
"師兄,我覺得文瑞森對我很小心防範,監視制度越來越嚴格了--你別擔心,我是說,文瑞森對杜天節很小心防範,他並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不過我覺得到處都是他的眼線。我手底下的副官很可能都被他下令看着我,以免我擁兵自重。今天聯繫這一次,恐怕往後最少十天不能聯繫,否則恐怕會引人懷疑。"
"呵呵,當了最大的官兒,卻還這麼不自由。人類的聰明才智,全用在勾心鬥角上了。"那日連迦斂起笑容,正色說,"我偷了一臺測量醒種醒度值的儀器,也是十進制的。之前沒告訴過你,也是因爲一直在維修,這一個周剛剛修好。可我不敢輕易跟水手文明的救生艇中控設備連接,你也明白,我不是擔心水手文明探測到,我是怕……"
隆扎沉默幾秒,說:"師兄,我跟你不一樣,你有特殊關係,即便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的岳父一樣會原諒你。我就不一樣了……這事遲早會被他老人家發現,到時候你可得千萬保住我。"
那日連迦淡淡地說:"這是我們的理想和使命,你有什麼好害怕的呢?你難道不爲整個神人類種族多考慮考慮?好好的地球故鄉,被螞蟻一樣密密麻麻庸庸碌碌生存的人類渣滓和底層解禁者毀成了什麼樣?他們憑什麼佔有咱們的母星?而咱們好幾萬人只能生存在那麼狹窄的空間裡?我們不該爲自己的種族的生存做一點點事嗎?"
"可……可是咱們完全可以……跟人類商量一下……咱們並不比解禁者們高貴多少,咱們和他們,說白了,都是初醒種而已……"
"你給我住口!"那日連迦瞪圓了眼睛,"你到底在擔心什麼?爲了種族,別說做這麼一點點事,哪怕就是付出了生命和身後的榮譽,又算得了什麼?"
"師兄……大將軍畢竟是你的岳父,不是我的……他辛苦作戰,東征西討,爲的什麼?不就是爲了能給咱們的生存拓寬空間嗎?咱們遠離新家四十多萬年了,也許咱們的種族現在不止幾萬人,而是幾百萬,甚至上億了呢?到那時候……大將軍也許會得到更多的星球地盤,我們也就不會再爲生存空間發愁了!而地球……就像你所說,已經不再美麗了,我們何必這麼留戀呢?再說……我們偷了高純度的紅體,本來就是死罪,你再弄到了醒度值探測儀,那就更是罪上加罪,罪無可赦了……"
"地球被污染得再嚴重,也是我們的故鄉。我們總要回到故鄉,而且重新把它修整好!紅體的確是禁用的武器,可我們用它來洗滌地球,可以讓它獲得新生!這就像是恆星一樣,誰告訴你恆星一定只有巨*大化燃燒殆盡這一條路呢?它也可以跟鳳凰涅槃那樣,超新星爆發而獲得新生。至於我的岳父,不用你來操心。他戰功赫赫,論威信誰能比得上他?他說一不二,誰敢有異議?你放心,再怎麼說,我也是他的女婿,就算他的女兒不在了,我也丁頁他半個兒子,尤其是他沒有兒子……我現在是他唯一的親人,他會原諒我的,而我也會保住你的……"
隆扎覺得他最後的語氣也不是很肯定,始終不安,但又還是很敬畏師兄,便岔開話題:"師兄,你找我到底是……?"
"越扯越遠了,耽誤了說正事。我要告訴你,你在忙的時候,我也沒閒着,除了要尋找那個唯一逃走的水手人活口,還要用這探測儀爲全球的解禁者建模。你也知道,夜魔的新女王是用來打仗的,根本不能指望它們參與我們的正事。至於我剛收的那個弟子韓太湖,一些重要機密,我還是不想讓他知道得太多。所以我事必躬親,要做的事就太多了。在目前,探測儀一不敢和水手文明救生艇連接,二又不適應地球環境,很難正常工作,在氣候這麼惡劣的東亞大陸,我能探測的範圍很窄,好在目前地球上的主要解禁者都在這裡活動。隆扎,你的距離太遠,我探測不到你的,你估計你目前的數值是多少?"
"這個……大約是1.4度左右……師兄是1.65度吧?"
"嗯,和我估計得差不多。我測量後,基本上對地球上主要的強者都有了個大體概念。你看,東京附近有個0.98度的傢伙,很難想象這麼高數值的傢伙居然不是神人類,而只是一個解禁者吧?這是目前地球上醒度值最高的四個人之一,我估測是查爾·文瑞森."
隆扎一愣:"有這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