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您說的,不瞭解真相的人還真以爲您這麼可憐呢。"歸元夏也恢復了冷峻,一字一頓說,"我也不要別的。您的'聖殿',也就是那艘在北極的外星飛船,其實是您以爲全世界都不知道、可我們都忍住了不想告訴您我們知道的新聞。但是我們之所以沒有去打擾,也是因爲沒有足夠的力量佔領並控制那裡。況且我們更沒有科技力量去打開'聖殿'。不得不說,鋼谷的科技水平讓我們大家都沒話說,倒不如等你們打開了再說……但是,誰也想不到夜魔就要佔領全球了,我們都等得不耐煩了。或者說,這是唯一一個能讓我凌駕於其他三王之上的東西。您不必不捨得,既然我已經確實是您女兒的未婚夫了,那就是您半個兒子,甚至比檀鐵模和杜天節跟您更親近,您給我看一下,不是順理成章嗎?"
文瑞森又驚又怒,好在他心機很深,現在並不是追究最高機密泄密的責任和原因,他很快恢復狀態:"你這要求比找到我女兒更難。要知道,我們研究了好幾百年也只研究出那飛船的外圍科技,核心我們根本進不去!一直也沒有什麼突破,要是您非要去的話,那也只能看看熱鬧!要知道只有王樹林能進得去,這也是我們一直在拉攏他的原因,事到如今也不怕你知道了。可是……咱們都清楚,王樹林已經死了呀!"
"王樹林不是不可替代的。"
這話如同晴天霹靂,讓文瑞森着實大驚失色,可他的大腦飛速運轉,暗忖:"歸元夏雖然年輕,卻也不是隨便信口開河的人,他難道有什麼好招?還是說王樹林其實沒死,只是那個什麼小王旭隱瞞了真相?而歸元夏的人偏偏打聽到了?"
嘴上卻問:"莫非你有別的辦法?"修養再好,心裡也不由得一陣鄙夷:"你這種不學無術的文盲,連物理學的門兒都沒莫到,還大言不慚地說有替代的辦法,真是可笑。可惜我爲了拉攏你,明知你信口雌黃,還在這裡跟你假模假式地打哈哈。"
歸元夏卻很是自信地說:"我不是胡說。但替代的不是辦法,而是人。有替代的人。"
"是什麼人?難道說……"文瑞森展開了豐富的想象力,"難不成這餘傲和女吸血鬼還有另一個孩子?"
"那倒不是。但可以替代王樹林的人,就在您的眼前。"
文瑞森愣了一下,隨後沉默了十來秒,旋即冷了面孔,陰惻惻地說:"歸先生,你的精神亢奮,需要多休息。我會盡量早些找到我的女兒的,咱們的協議會一直有效,其他的夢話還是不要說得好。你早點睡吧,一切讓位於明天的大事。"
"呵呵,我想我最好早早跟您說清楚,"歸元夏居然神氣十足,"以免按照您的習慣,在利用完我達到分裂綠園的目的之後,就要一腳把我踢開,甚至要追殺我。我糊里糊塗被您殺死了,秘密全部埋到地下永不見天日倒不要緊了,可萬一我僥倖沒死,您以後爲了外星人基地的事再來求我,那咱們倆可就都尷尬了。那時候我到底會不會原諒已經撕破臉皮的您呢?那還真就難說了。"
文瑞森一凜,真覺得這其中有問題,忙恢復微笑,追問道:"你到底有什麼辦法,就別賣關子,快說出來吧。正如你之前說,我是你的準岳父,岳父和女婿之間,還有什麼秘密可言呢?無論如何,我的女兒都嫁定你了!"
"呵呵……"兩人在心裡都暗罵對方一句:"你真無恥!"
查爾·文瑞森對歸元夏這後生小子原是不屑一顧,現在反而漸漸不敢再小看了,知道英雄不問出處,也不問年齡。而歸元夏本來對查爾·文瑞森這個傳說中的人物存在相當的敬畏,而現在敬畏感在慢慢減弱,縱使他知道對方的實力是自己遠無法想象的,卻並不再覺得他可怕了,於是說:"那麼岳父,我就告訴您吧。您還記得我是怎麼成爲綠園四王之一的吧?"
"我記得。按說,應該是追殺餘傲的熾寒二派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封氏夫婦成爲全統掌教的熱門人選,可他倆隱居了三十年,再也找不到了。即便如此,說句實話,全統就算人才凋零,也還有諸如聞香公子之類的高手,實在輪不到你上位。但你突然內力大增,誰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而且冰火兩種真氣都可以使用了,簡直跟王樹林一模一樣……"
說到這裡,文瑞森才恍然大悟:"你……你是不是跟王樹林獲得內力的途徑一樣?你……"
"不錯。樸恆熾和我師父海島神介在枯葉山決鬥之前,其實還有一場決鬥,只是現場只有兩個目擊證人。但這兩個目擊證人都因此而受益,其中一個就是王樹林,他因爲內力卓絕,就像質量和體積大的星球吸引較小星球一樣,吸收了樸恆熾和我師父各自百分之五十到六十的內力。而我呢……也因此獲得了他兩人各自百分之十幾的內力。樸恆熾和我師父的內力相當純淨,不帶一絲雜質,同樣的內力,要比別人精純和有用得多,再加上我原有的,就相當可觀了。我也因此回到全統總壇後擊敗了苗酌星、鳳雙華,甚至跟王四公子、萬心海較量時也能略佔一點點優勢,便奪得了掌教之位。之後全靠這兩股內力相輔相成,一路飛躍地提升,漸漸就不是他們幾個可以相比的了。"
文瑞森點點頭:"這些我可以想見。但你說這些只能表明你跟王樹林的內力屬性一樣,可以同時操控赤陽真氣和玄陰真氣,可王樹林擁有一半的夜魔血統,吸血傀儡把他當做同類,你呢?你可是純正的人類後代啊。"
"我的確在血統上沒辦法和王樹林比,"歸元夏轉過身,從自己的一些行李裡拿出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罐子,其中一個是透明的密封培養瓶,裡面是一隻完整的吸血傀儡的頭顱,"給您看看我的收藏品。吸血傀儡除非特殊調製,不然一般而言,都是與原本的人類軀體健壯程度成正比。這個吸血傀儡原本有一副很健壯的身體,所以頭顱脫離身體這麼久,靠着培養裝置,也一樣能生存。這培養裝置還是您某個被我們攻陷的實驗室裡找到的呢。"
"你究竟想說什麼呢?"
"您知道的,只要是解禁者,不論強弱,吸血傀儡的抓咬就都是無效的。但怕不怕是一方面,解禁者如果被吸血傀儡圍住不能脫身,那麼吸血傀儡就算明知道抓咬無效,卻也沒那個腦子思考,只會不斷地抓咬下去。這是個常識。可您看,"他一挽袖子,打開培養瓶口,將手伸了進去。那吸血傀儡的頭顱感受到有鮮肉靠近,立即猙獰地睜開了早就腐爛很久的眼眶,張開大嘴就要咬過去。
但奇蹟出現了,那大嘴還沒合上,怪物頭顱就做出了一個明顯的皺眉表情,然後愕然半晌,茫然無措,這在培養瓶亮堂的空間內尤爲明顯。隨後,它放棄了,合上嘴閉上眼睛,繼續沉睡。
查爾·文瑞森也看愣了。
歸元夏乾脆直接用手去挑逗它,可它依舊不搭理。
"這……這是什麼原因?怎麼你也能讓吸血傀儡把你當做同類?……你真是人類的後代?"文瑞森忽然想到,自己並沒有調查過歸元夏的身世,這真是個大疏漏。說不定這是餘傲的另一個兒子?
歸元夏搖搖頭,凝然說:"我得到的內力不光是熾寒二派宗主的,還有一小部分王樹林本人的,也進*入了我的血液。我的血液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異,也就是說,我也有夜魔的血了,儘管非常少。這半年來,我也偷偷喝過幾次人血。我以己度人,猜測王樹林也是偷偷喝人血的,只不過他應該更頻繁,我一個月一杯兩杯就足夠,只是饞而已,並不是必須且大量的。文瑞森先生,我可以成爲王樹林的替代者。現在王樹林已經死了,那麼我就是我,我是這個星球上唯一能讓您參透'冰琥珀'號秘密的人。有了夜魔的血,就等於有了神的血。紅體不是造物主的毒血嗎?有了這個,我又不怕恆星光,就能跟王樹林一樣進去。"
歸元夏連外星人飛艇的名字都知道,本來足夠讓文瑞森又驚又怒了,可此時此刻的文瑞森卻心跳加速欣喜若狂,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自己聽到檀鐵模的彙報幾乎要絕望了,現在卻又發現還有一條途徑就在身邊!
他強行抑制住這種狂喜,以免被對方所乘,增加更多要求,便鎮定地點點頭:"很好。你說的話雖然太離奇古怪,讓我一時半會很難接受,但這似乎真是唯一合理的解釋。那麼,我答應你,讓你去北極看看那艘飛船,甚至可以進*入內部參觀。"
"您真是愛開玩笑,您知道這個秘密後,就不存在答不答應我這一說了。反而是我該答應您去纔對,我要是不去北極,您也只是乾着急。"
"這個小畜生!"文瑞森恨恨地想。
"但爲了我們的長久合作,我還是答應您明天會站在您這一邊,這一碼歸一碼,是爲了迎娶您的女兒。將來我幫您打開了外星飛船的核心部分,雖然您有可能會立即殺了我,但我想如果我成爲了您的女婿,您大概不忍心讓傑西卡傷心吧?那麼我還有最後一個要求,就是到外星飛船時,傑西卡必須在我的身邊,所謂夫唱婦隨,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嘛。您要是想當着她的面對我痛下殺手,那我也認賭服輸,沒什麼意見,好嗎?"
"很好,我的好女婿,我今天才算認識你。那咱們就說定了。"文瑞森沒想到會被這麼一個後生小子拿住,壓抑住噴涌的怒火,微笑着關上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