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小劉……早啊。”
前臺秘書,猝不及防地被打招呼的單勇嚇了一跳,隨即嫣然一笑,不過看單勇往樓上闖,又是緊張兮兮地追着:“喂喂,單老闆,您怎麼直接就往樓上闖,有預約嗎?”
“當然有了,剛打完電話。”單勇道。
“和我們鄭總?”秘書問,不太相信,鄭總交待過了,有他來一定先通知。
“啊。”單勇點頭道。
“可我們鄭總還沒來呢?”秘書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單勇稍一愣,剛進來時已經看到了鄭錦嬋的車,這小丫頭,又在誆人,他嗤聲一笑道:“呵呵……小樣,騙我是不是?……哎喲,你早飯吃什麼,都漏領子上了。”
單勇先笑後驚,大驚失色一說,秘書妹一聽急了趕緊低頭看儀容儀表,不料整整齊齊什麼也沒見,再擡頭時,單勇呲笑着道:“騙人挺好玩的啊,再說一遍沒來?”
這下,小秘書不敢說了,悻悻然笑了,不過看着單勇進電梯,馬上拿起了電話,鄭總的電話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知道了!”
知道了,鄭錦嬋當然知道了,翻過日曆,今天是12月11日,這傢伙兩天沒來,算着時間也該着手廣告的拍攝了,不過儘管她對這個創意頗有興趣,可真要讓她放下身架以這種形式露臉,還是稍有躊躕地,這要是成了個牌子還湊和,可要弄巧成拙,那可得給行內添個老大的笑話了。
篤篤篤敲門聲起,鄭錦嬋下意識地挺胸、直腰,坐直嘍。喊了聲請進,單勇應聲進來。笑吟吟地,不知道爲什麼,鄭錦嬋很討厭他這種春風得意的樣子,故作不理地看了眼,又埋下頭,一副日理萬機的樣子,隨意地問着:“哦,單總,有何貴幹。”
“今天回去拍廣告。”單勇道,站到鄭錦嬋桌前。
“哦。知道了。”鄭錦嬋應了聲。沒下文了,隔了片刻,瞥眼看單勇傻站在她辦公桌前,她心裡暗笑着,故意問着:“怎麼了?”
“你……還有興趣當女主嗎?”單勇眉色微笑着徵詢問。
“哼……”鄭錦嬋的心結正在這個上頭呢。一後仰靠着椅背,雙手一叉胸前,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不屑地道着:“本來我是不準備去的,給你十分鐘說服我改變意見,或許我可以考慮一下。”
很得意,或者就想去,也得找個臺階,好歹對方也得求上幾句吧。卻不料單勇一搖頭道:“不用不用,我是來通知你,不用去了。”
“什麼意思?”鄭錦嬋身形一動,有點被氣着了。
“來窗口看。”單勇一指,鄭錦嬋機械地跟着,看到了公司外的路上。停了六輛車,四輛都是載人的攝製車輛,聲勢頗大,再訝異地回頭時,單勇得意地道着:“不但廣告今天要拍,看過省臺的室內劇沒有,今天也要到潞州響馬寨取景,就那白領們的故事,要在響馬寨發生情節……我估計你心虛未必敢上鏡,所以就讓潞州的哥們這兩天海選村妮,已經選了十幾個了……我就來通知一聲,產品包裝我們也做好了,和廣告同期發佈,您就等着瞧吧啊……那我走了。”
“站住。”鄭錦嬋被撩得無名火起,簡直視她爲無物了,她蹬蹬直攔到單勇面前,纖指一指訓斥上了:“你什麼人啊,不都說好了,又變卦?不行,我得去看看,再怎麼說也關係到我們公司的形象,必須通過我審覈。”
霸道了,不講理了,氣勢頗盛,似乎一下子把單勇鎮住了,單勇服了個軟,戰戰兢兢道着:“那……您親自去審覈審覈。”
“當然要去,你開車。”鄭錦嬋趾高氣揚地一說,挎上包,單勇趕緊地開門,屁顛屁顛跟在背後,有點小得意地把鄭錦嬋迎上他那輛五菱車,上車得意洋洋走時,鄭錦嬋才反應過來不對了,回頭看,又瞅瞅單勇,突然迸了句:“喂,什麼海選村妮?是不是騙人的?”
“不騙人,你……你就是種子選手之一。”單勇呲笑了笑,一踩油門,加速了。此時鄭錦嬋省得自己又有被誆上車的成份,不過這也算一個臺階,最起碼沒有讓她更反感。
一行車,向着潞州急馳而來。
…………………
…………………
“哦哦……乾媽、乾爸,在哪兒呢?來給你拍電視來了,趕快出來……”
雷大鵬扯着嗓子喊,一喊哥幾個都笑了,滕紅玉從住的簡易房子出來,一下子看到了一羣乾兒子,笑吟吟地上來了,手裡還拿着做好的方口布鞋,雷大鵬要搶着看,沒給,順手吧唧給了雷大鵬一鞋底。
這是道具,不能玩滴。
車上還有呢,司慕賢和大夥一塊往下搬,叫着廠裡的夥計,這廣告畫面準備若干天了,挑得是清一水的一米八整的小夥,今兒可是都洗臉刮鬍收拾得利利索索,不過拿到道具時都傻眼了,有人喊着了:“哎,怎麼光有褲,沒衣裳。”
“給你們拍牀戲呢,不用穿。上身光着。”雷大鵬張着大嘴笑着,把夥計們逗樂了。
司慕賢把這貨趕過一邊,把上鏡的十個人聚到一塊,給大家細細說上了,雷大鵬、小蓋、張衛華,董偉這幾個貨可閒着了,紛紛討論着拍這廣告能起多大作用,一致認爲不起多大作用,那麼多看得人蛋疼的廣告,有逑意思呀。不過小蓋說劇組還要在響馬寨拍室內劇,一下子羣情激憤了,董偉說了:“我們辦公室那幾個監控妞,都看這部戲,我要能露露臉就好了。”
“就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董偉整整西裝,yy上了,小蓋卻道着。來了商量商量,說不定還真有可能。雷大鵬急了,拽着哥幾個:“喂喂,算我一個……我活這麼大光看電視,還沒上過電視呢。”
“你那能演白領?”董偉不屑了。
“就是,演白癡還差不多。”張衛華嗤笑上了。
雷哥火了,捋着袖子,老拳追打着,三個人滿場跑。
正亂着,宋思瑩駕着車來了,下車很霸氣地一喊:“嗨。兄弟們。都過來,讓你們開開眼界。”
她在喊,沒人搭理,不過再進來一輛依維柯時,隱隱約約一車七八個小妞。這下管用,全奔上來了,圍在款姐左右興奮地問着:“喲,款姐,今兒不白乾活啊,不發盒飯,發妞啦?”
“水靈不?”雷大鵬緊張地看着。
“絕對水靈,精挑細揀出來的。”宋思瑩得意地道。
不過車門一開,先伸出來腦袋來的。卻是慄小力那豬頭,一下子讓哥幾個大倒胃口,緊跟着白曙光也下來了,來了個進行曲的口音,噹噹噹嘴裡響着命運交響曲,手一指:“有請村姑模特隊。”
下來了。一溜鶯鶯燕燕、花枝招展的姑娘從車裡迤麗而下,大辮子盤着,紅底碎花布上衣,中式褲,方口布鞋,衣服裁剪得恰恰合身,襯得個頂個婀娜多姿,往車前一排一站,對於見慣了騷首弄姿的妞,這村姑打扮,衝擊力立時來了。
宋思瑩得意回眼瞧着,小蓋愣了下了,董偉直挺胸,凜然了,張衛華眼睛亮了,又扭頭看雷大鵬。她噗哧聲笑了,雷哥反應最強烈,耷拉着下嘴脣,聚了幾滴亮晶晶的口水。
款姐一笑,哥幾個發現了,董偉取笑道:“喲,雷哥,你已經流啦?”
“不對呀,雷哥你的g點不能長在嘴上吧?”張衛華也取笑道。
兩人一取笑,宋思瑩笑得更歡了,雷大鵬翻着白眼,左瞧右瞧,猛然間一指自己的嘴雷道:“誰敢說這不是性器官,這事還需要給你們掃盲?”
噗噗幾聲,把哥幾人笑翻了,宋思瑩卻是面紅耳赤,跑了,不和這幫流氓一塊說話了。
看來今天的拍攝都得到消息了,又過了一會兒,連翠雲和正忙着木屋項目的老柴也來了,攝製組還沒到,一干人都亂嚷起來了,此次準備的道具都是定做的,這種紅底白碎花的小衣裳還真不好找,像那種上世紀的方口女式布鞋更難找了,虧得宋思瑩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淘來的,小蓋問時,她卻小聲說着,這是陶芊鶴的手筆,不但給做了道具了,還讓她在維多利亞模特公司挑了這七八位模特,不過她壓着聲音告訴小蓋,千萬別把這事告訴單勇。
其實倒不用說,雷大鵬倒認出來了,有一位是和大胖慄小力吃過飯的姑娘,叫晶晶,雷大鵬背地裡叫人家“三日”,此時倒湊到那一羣嘰嘰喳喳的姑娘跟前流哈喇子了,哥幾個一個比一個下作,連張衛華和董偉也湊熱鬧去了,淫笑着小聲喊着:“嗨,村妞,叫什麼名?”
那姑娘時常是報之以一笑,笑得哥幾個心裡好是癢癢,看到宋思瑩直掉下巴,直罵這羣貨沒出息。
快到中午光景,車隊進門了,又是一陣鼓譟,除了長槍短炮似的攝影器材,攝製組連升降架也拉來了,秦導看了看準備的制醋現場,得,非常滿意,叫着演員來試鏡,一看清一水的光膀小夥,倒嚇了他一跳,這體格,連聲叫好。衆人鬧鬧哄哄着,都圍着省臺室內劇那幾位女演員看,還是雷哥聰明,找了支破筆,湊到一名女主跟前一拉上衣,恬笑着:“給籤個名,我天天捂心口上。”
又是一陣好笑,反倒沒人搭理下車的單勇和鄭錦嬋了,先是試鏡,那廠裡的夥計多來自史家村,彪悍了樣子不用說了,非常合適,副導正和他們講着整齊劃一的動作要領,另一邊,村妞模特隊挨個從鏡頭裡走過,披着黃大衣的秦導捂着眼睛對着鏡頭,一個一個試看,單勇和鄭錦嬋進了醋車間,站到他身後時,導演正支着脖子喊:再來一次。
隔了一會兒,又喊:再來一次。
模特們已經習慣這種試鏡動作,擺胯,甩辮子,扭着腰肢走路。那樣子搖曳無比,鄭錦嬋瞥眼看單勇時。單勇眼光裡透着欣賞,似乎在欣賞每一個細微的小節,不過看樣子,有那麼點不太滿意,不僅是他不滿意。導演把讓模特停下時,回頭招手對單勇小聲說着:“一般化。跟我們找的人差不多。”
“氣質差了點吧?”單勇道,秦導演點點頭,對於閱女無數的導演們,再靚的,他一眼也能挑出毛病來。鄭錦嬋卻是笑着道:“我看挺不錯的呀?”
她是以旁觀者身份來的。不過看這樣子,倒也挺滿意,沒想到陣勢搞得這麼大,蠻像回事的,卻不料秦望川導演搖頭了。直指摘着:“一般化,太職業性了,模特吧?按這個文稿設計,是要那種青澀、羞怯和那種欲說還休、欲言又止的那種感覺……這些模特身上的風塵味道太濃了。”
“風塵味道都能看出來?”鄭錦嬋不信了。
“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女人,不是一回事……哎,你誰呀?”秦導不悅了,回頭看是位女人,愣了下。鄭錦嬋剛要亮明身份,卻不料單勇攔着道:“秦導,看這妞怎麼樣?”
“嗯……”秦望川上上下下打量着,看到鄭錦嬋好大不自在,不料半晌秦導噴了句:“湊和……試試鏡。”
“對,快去換衣服。”單勇催着。不料鄭總是個催着不走,訓着倒退的性子,單勇一說,她翻着白眼斥着:“咦?你讓我換我就換?你誰呀你?”
估計是對秦望川的話不滿意了,單勇顧不上和她爭執,扯着嗓子喊:“思瑩…快來。”
一嗓子,把宋思瑩和小蓋都招來了,兩人一樣,單勇不容分說把鄭錦嬋往前一推道着:“鄭姐想試試,趕緊把準備好的衣服換上,試鏡……好的話,直接開拍。”
“走走……鄭姐你穿上,一定漂亮。”宋思瑩道,使着眼色,招着翠雲,兩位女生加上小蓋,把鄭錦嬋直往車上推,小蓋也在使着眼色,一干認識鄭總的都哄上來了,直說鄭總換上村姑衣服,絕對豔驚四座,等送上換衣車,都呲着嘴呵呵笑,這是單勇安排的,要不同意,直接霸王硬上弓。這也是策劃的一部分。
“拍砸了可別怨我啊。”秦導在那邊和單勇打預防針了。
“錢照給,怨照怨,兩碼事。”單勇笑着道,兩人正要噴幾句,卻不料單勇眼一直,愣了,連秦望川也湊上來了,眼亮了亮。
換衣車裡,紮了假辮子,換了身花布衣的鄭錦嬋被宋思瑩推下車了,乍見婷婷玉立的鄭總一下子成了村姑,哥幾個笑翻了,鄭錦嬋卻有點不好意思地捂着臉,又往車上鑽,那羞樣讓秦望川眼睛亮着大喊着:“就她……就這樣子。”
“快,拉過來,試鏡。”單勇吼着。
這倒好,一羣女人推着鄭錦嬋,老大不好意思地走過鏡頭,害怕似的夾着胸並着腿,單勇卻是樂歪了,哈哈笑着,笑得鄭錦嬋面紅耳赤地,這個場合畢竟是頭回接觸,又是這麼另類的打扮,一下子還適應不了。
不過越是生澀,越有那種村妞含羞怯生生的感覺,咦喲,把秦導看得給笑得:“就她,就她……沒上過鏡的,沒有故意的感覺,最好……來來,靜一靜……把燈光架起來,試一遍鏡……那女的,過來,給你說說……”
不知道鄭總叫什麼,直接喊上了,有宋思瑩和翠雲這乾女生陪着,都說鄭總穿上這身格外好看,說得鄭錦嬋也不好意思發火了,到了導演跟前,導演直說了翻動作要領,很簡單,做醋的一干漢子勞累完,吃飯的時候,村妮端着食盤,上擱着一瓶醋,她很關心地給幹活的爺們倒上,在爺們巴巴看她時,來了個帶着羞澀的嫣然一笑。
似乎也不難,鄭錦嬋和一干女模特在一位女演員的帶領下試着開始找角色的感覺了,時不時地鬨笑一陣,讓鄭錦嬋覺得蠻好玩的,至於那羣搭不上手的哥們,只能在圍觀人羣之外,吧嗒吧嗒流口水了,紛紛評價那個妞最勾人,評來說去,或許是鄭錦嬋身份的緣故,都說鄭總最饞人。
十幾秒的鏡頭要分割出來,得有四個場景,架了六臺攝像機,拍攝和忙碌的人。倒比正經八百演員多了兩倍,先拍的是幹活場景。十人同擡大椿,光脊樑做個特定,沒汗,不怕,灑點水;動作不整齊,不怕,再來;這個沒難度,平時就這麼幹活的。等到下一塊場景,卻是單勇指揮着一干人擺着餐桌,大碗大盤大鍋。粗瓷的。這玩意還真不好找,千叮萬囑,別摔了啊,就這一個道具,都沒替補的。
這個也簡單。夥計們端着碗,不動,場務估計是講錯了,導演剛一喊開始,這端碗裡頭就有個愣頭青,滋吧滋吧吃上了,把拍攝的也笑翻了……再來,抹把嘴終於重開始了,爲了保險起見。先用的就是鄭錦嬋,到喊上場的時候,場下談笑風聲的鄭錦嬋一看一圈人圍着眼巴巴看,沒來由地緊張了,一緊張,步幅大了。
不過單勇看得去了有點目眩神離。那一漾一漾的胸前,衣服上的碎花在微微顫着,像有了動感一樣,烏油油的大辮子,襯着白皙的臉蛋,走起路來婀娜的風姿,讓看得人心裡跟着一漾一漾的,鄭錦嬋已經上場了,幾步之後不經意和單勇的目光對視了一下子,更緊張了,到了人前,還沒倒醋,一緊張,吧唧,把醋瓶給摔了。觀衆先笑翻了。
再來一回,這回倒沒摔醋瓶,就是笑不出來,一擠眼,笑比哭還難看。把下面的人快笑哭了。
順風順水的拍攝,終究還是卡住了,如此來了三四回,那端碗的爺們喊着:你快笑一個,我的手都端麻了。
越催越笑不出來了。秦望川坐不住了,急了,直把鄭錦嬋喊過來,訓了幾句,就笑一下,很難嗎?怎麼笑得比哭還難看。
“喂喂……我跟她說。”單勇攔着,生怕兩人嗆上,把有點羞急的鄭錦嬋拉過一邊,鄭錦嬋拿着盤子,氣不自勝地就要砸單勇,單勇嘻笑着擋着道:“你聽我說,這個很簡單……你調整一下心態,就當是玩,咱們大老遠從省城玩來了……再試一次,我和思瑩他們站在鏡頭外,到時候,你看我們,別看幹活的啊……我比干活的帥。”
鄭錦嬋算是理解單勇的臉皮有多厚了,被逗笑了,好說歹說,終於答應再試一次了。
這是最簡單,也是最關鍵的一個,醋娘子的品牌的訴求都在這一秒鐘了,單勇奔過去,把衆兄弟召到一塊,小聲嘀咕着,向鄭錦嬋使着眼色,導演再喊一、二、三,上場……婷婷娉娉的鄭總端着醋,大辮子忽悠在胸前,那起伏的身材襯托得花布衫兒像活的一樣,身材絕對牛掰,否則不至於單勇巴巴大老遠要把她誆來。這一次,鄭村妮走到發愣的吃飯爺們跟前,輕盈地,倒了一股醋……接下來,要嫣然一笑了。
單勇一干人早準備好了,他看着動作進程,輕聲喊着:“等等……準備…準備…一、二…………喊。”
一低叱,一干歪瓜裂棗哥們,表情各異地扯着嗓子喊着:“小酸妮,笑一個!”
鄭錦嬋知道是那夥人故意搞怪,噗哧聲笑了,一掩嘴,羞答答地掉頭跑了。觀衆又笑翻了。
“ok……就是這效果。”秦導樂了,把這片子保存好,又喊着其他人配背景,再讓那一隊村姑上鏡,估計是想多作幾份,挑最好的。
說起來繁複,其實也簡單,配音和後期製作根本體現不出來。
鄭錦嬋剛從攝影場景裡下來,單勇卻是攔着:“等等……來來,兄弟們,拍個全家福。”
他一提議,一幫哥們又圍攏上來了,把鄭錦嬋捧在中間,一位攝製組的喀嚓聲,留了一個村姑扮相的合影,一照完,一鬨而散,搶飯的、去看熱鬧的,宋思瑩卻是被模特隊的兩位叫走了,劉翠雲要問候一句,一看鄭錦嬋表情不對,馬上溜了,單勇省悟的遲了一下下,剛要跑,被鄭錦嬋揪着了,他趕緊地嘻皮笑臉道着:“拍得不錯,怎麼啦?”
“你故意整我是不是?”鄭錦嬋生氣了,純屬故意,鬧這麼多人,都不算太熟悉,生氣都不好意思,只能硬着頭皮往下演,一看單勇嘻笑着,她忿忿咬牙切齒道:“還喊我的小名。”
質問着單勇,卻不料單勇充耳未聞一般,一支脖子高喊着:“媽,中午吃什麼?”
鄭錦嬋下意識一回頭,沒看着滕紅玉,不悅地問着:“你喊誰媽?”
不料回頭時,喊媽的趁她一扭頭早溜了,氣得她直跺腳,回頭到人羣裡找單勇,卻不知那貨鑽哪兒去了。
事多,人亂,中午飯大師傅不夠,連雷大鵬也充數去了,一直忙到天擦黑,拍了十多個樣本才收工,來人響馬寨安排了一部分,盛世會所安排了一部分,卻是準備隔日的室內劇拍攝了。鄭錦嬋幾次看到了單勇忙前跑後,給劇組的、給演員們送水送飯,那番火氣卻又是不好意思發作出來了,下午一直是宋思瑩陪着,收工時她和宋思瑩一塊回市區,已經換下了村妞服裝的鄭錦嬋明顯比同車的女人顯得氣質要不凡的多,不過她看到那身異類的村服,脫下來的時候再看,似乎感覺也不錯,她還專門存了一份。
回到市區時,公司的車已經來了,是殷淑榮和秘書同來的,送人上車時,宋思瑩輕輕說了句:“對不起啊,鄭總。”
“嗯?你是不是搞錯了,應該說再見。”鄭錦嬋笑了,在潞州,對這位姑娘的印像不錯。
“先說對不起,再說再見。”宋思瑩道,看鄭錦嬋微笑着,她乾脆和盤托出了:“別怨單勇啊,他說她一定不會同意,不過要想辦法騙過來……然後讓我們一塊起鬨,不過,我覺得今天還是挺成功的,鄭總您本人做本公司的廣告,這本身就是一個很大的賣點。”
“呵呵……我看出來了,你們都是故意的是吧?”鄭錦嬋笑道,不過話鋒一轉補充着:“沒關係,如果我不喜歡這個策劃的話,他未必騙得來我。”
“那就好。”宋思瑩高興了。
“先別說好,單勇一定沒告訴你吧,他拿醋廠押了我一百萬,賭兩個月給我們賣一千噸存貨,這可過了十天了,他連一千斤都沒賣夠……”鄭錦嬋說着,她看到宋思瑩的眼凸了,明顯不知道了,她笑着拍拍宋思瑩的肩膀道着:“你最好期待這個廣告賣一千噸醋,否則下回來,醋廠老闆就要換人了。”
鄭錦嬋笑着上車了,招手駛離了,此行雖然出乎意料,不過她玩得挺高興,老在辦公室窩着,很少有這種體驗機會。
鄭總笑着走了,宋思瑩可笑不出來了,一千噸對於響馬寨醋廠簡直是個天文數字,此前的產量一個月連十噸都不到,就有了醋醅也就十幾噸的樣子,在潞州都不算個最大的醋廠,現在要賣一千噸……還押上醋廠和人家打賭,敢情去了幾天省城,準備把家業都倒貼給醋娘子?
她拔着電話,直問着單勇,卻不料幾句通話,生氣地在電話上和單勇嚷起來了,嚷的結果是單勇直接扣了電話,氣哼哼的宋思瑩,沒來由地有股酸酸的味道,正像下午的廣告,她好像也成醋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