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凡有礙和諧的事一定會比其他事傳得快,這是經過實踐檢驗的真理。於是棠梨鄉的在天亮時已經哄傳到了潞州的街頭巷尾,不管是公車上,早餐攤上,單位門口,見面第一個表情是神神秘秘,第一句話不問吃了嗎,而是:你聽說了嗎……八卦之火在屁民們長年被壓抑的心裡,熊熊燃燒起來了。
“聽說打死了好幾個人,武警開去了。”漳澤區政府門口,一位保安小聲道。
“去了也扯蛋,敢架機槍掃?這事得村裡人說了算。”另一位保安道,樂得得瑟,甚至沒注意有位不是區政府的人悄悄進去了。
是蓋庭甲,他聽着小話,心裡說不上是喜是憂,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在近距離接觸到這個場面時,他覺得比他玩得任何一類遊戲都讓人熱血亢奮,進了電梯,他靠在後面,看看時間,剛七時三十分,而上班的躋躋一堂來了。
“你們也接到通知了?”
“可不,大清早的,主任親自打電話。”
“全局都提前半小時到崗了,市政府啓動緊急預案了,咱們科室一會兒要到街道,主要走訪那些老上訪戶,發現隱患,要火速上報。”
“至於嗎?離棠梨鄉還那麼遠呢?”
“怎麼不至於?星星之火,萬一燎咱們這兒怎麼辦?”
“喂喂,聽說挺兇得。幾千人幹仗,鄉政府給砸了,警車給砸了,不得已武警派去了……”
“不許信謠傳謠,這個時候咱們得端正姿態。”
“還用傳嗎?早傳國外去了。”
好事者的反問,惹得好一陣子鬨笑,對於朝九晚五的小公務員們。頂多過過嘴癮而已,下了電梯各奔科室,等着領任務。這一次市裡的緊急預案發得很急,直接是市委直屬的武警保衛隊伍分頭派送的,當然。內容不怎麼新鮮,主要還是針對一些上訪戶、下崗工人、拆遷問題之類的,嚴防羣衆聚衆鬧事。
這個節骨眼上,領導最害怕接連出事。
蓋庭甲到了七層,輕輕地邁着步子,鋥亮的大理石地面,豪華的頂燈,精美的辦公室門,偶而露開着的門裡,坐着閒適的公務員們。曾經他也有這種機會端坐在這裡的,不過他放棄了,有時候免不了要考慮後悔與否的問題,比如此時就是,如果再讓他選擇一回。他的選擇是:不後悔。
從一個窩在家裡不問世事的宅男走到今天,看到的、聽到的、經歷到的,已經讓這位不諳世事的大男孩有了更多的思考。他站到了區長辦的門口,輕輕地叩響了門,沒人應聲,他乾脆推門而進。對着端坐在大辦桌後面的領導喊了句:“蓋書記。”
與會的訝異地看着,有人指着讓他外面等着,正在開會,卻不料領導驚異地差點失態,然後驚喜地道:“你……怎麼來了?……好,就說到這兒,遵照市裡的佈置執行,嚴密監視咱們區各轄區的動態,發現情況,馬上上報。都去安排吧。”
趿趿拉拉的椅子上,與會的男男女女夾着小本子次弟出來,都異樣地看着這們戴着黑框大眼鏡的男孩,那位喝斥的明顯感覺到自己錯了,面目間,隱隱和區書記有幾分相似。
沒錯,生父,蓋天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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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書記親自起身,把兒子請進來,小蓋稍有侷促地坐在沙發上,蓋書記又是親自倒了杯水,親切地看着,慈詳地關懷着:“有事嗎?怎麼直接就來了,也不打個電話?”
“要預約嗎?”小蓋笑道。
“嘖,這孩子。”蓋書記笑了,回身坐到了座位上。
很多年前離異的時候他記得兒子還沒有這麼大,後來聽說兒子宅在家裡。連他的工作安排也不願意接受,他爲此很是自責了一陣子,也許家庭的不幸,傷害最大的是兒子。可現在,不知道什麼就長大成人,而且做出點名堂,這一點怕是讓當父親的最心慰的。
“蓋書記……”
“庭甲,別叫我書記,我們能換一個稱呼嗎?”
“還是叫書記,今天是公事。”
小蓋沒有沉浸在親情裡,他拿着一摞資料,輕輕放到了生父面前,蓋天旭書記訝異地看着兒子一眼,粗粗地翻着資料,幾頁過後,臉色大變,額頭見汗,兩眼外凸,起身就要往碎紙機裡放,小蓋輕蔑地道了句:“蓋書記,你還和以前一樣膽小怕事……就像多年前,那位女人嚇唬了嚇唬你,你就把我和媽媽扔下和她結婚了。”
一句刺到要害了,蓋書記糗事被揭,而且是被兒子揭了,停手了,他拿着東西,又關上了門,凜然道着:“我的小祖宗呀,你這是不要命了,你收集王一民的黑資料幹什麼?別說你了,人家就想拍死我都容易得很,別看是個市局長,新市長都得聽局長的,現在的財政收入,有幾家不靠賣地的?”
是國土資源局局長的黑資料,很詳細,有違法批建,有農村侵吞補償款、還有違建高爾夫球場,甚至把他夫人的底子摟出來不少,蓋書記又看了看,又咬牙往碎紙機裡扔,可看着兒子,又遲疑了,想了想驚訝地問着:“你做你的生意,你怎麼會有這些?”
“你終於問到關鍵問題了,我要說是新市長給的,你信麼?”小蓋笑道。這一問,把蓋天旭嚇了一跳,官場裡派系鬥得從來都是不亦樂乎,新的市長在潞州無根無基,場面上紛傳早被書記和小官僚架空了,誰也想攫取權力,你搞我,我搞你這很正常,可奇怪的是,怎麼着也不該兒子摻合進來。
“簡而言之說吧,棠梨鄉是我們公司看中的地方。不過被五洲搶了,五洲依託的就是市國土局的鼎力支持,而我們,是新生的勢力在相助,我常和你說的那位單勇,將有可能成爲新市長的乘龍快婿……所以,我們要把他拍下去。”蓋庭甲道。他也說不太清利害,純屬根據單勇的交待胡編。
“這什麼跟什麼呀?”蓋天旭愣了,不過眼前一亮問道:“單勇。新市長的女婿,沒聽說呀?”
“他女兒在美國,今年就回來了。”蓋庭甲道。
“那這樣的話……什麼意思?”蓋天旭看着兒子。可不知道這小傢伙什麼時候也摻合進官場鬥爭了。
“舉報。”
“怎麼舉報?”
“你懂的,最狠的那種,實名舉報。”
“這不行,萬一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得把自己裝進去。”
父子倆討論着政事,蓋庭甲知道讓生父走出這一步很難,他憤然道着:“蓋書記,你好歹也是黨內幹部,難道就坐視分子大行其道。”
“兒子呀,這東西誰說誰呀。有不的嗎?就查查我也是一屁股問題。咱們和人家過不去幹什麼。”蓋天旭道,實在想不通兒子當商人的,怎麼還有這麼高尚的世界觀。
“你看完再說,你一定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蓋庭甲不爭了,乾脆把兜裡保存的完整錄像給了生父。蓋天旭也隱隱聽說棠梨村的了,聽得原委,又目瞪口呆地看了一遍這等慘烈的場面,即便有貪腐分子傾向的他也出離憤怒,他憤然道着:“這個王八蛋也太黑了,至於嘛。就建個水泥廠,要把老百姓往死裡逼,都這麼幹,能不出事嗎?”
可是,就怒氣難消,可也志氣難立,他揹着手,在辦公室巡梭着,一遍一遍,緊張得兩額汗出不斷,還在搖着頭,覺得這事太危險。
看着這位他一直不願意認下的生父,蓋庭甲突然輕聲地叫一句:“爸。”
蓋書記一愣,這何等的親切,他異樣地回頭看着兒子,就聽兒子動情地道着:“你雖然扔下了我們母子,可在我眼中,你仍然是我的父親,所以我一直沒有改掉我這個姓氏,因爲你在我眼中,一直是頂天立地的父親,是我的楷模……你別理解錯了,我不是來讓你幫忙的,是來和你告個別,我要是出事了,拜託你照顧我媽媽……”
“你……你要實名舉報?”蓋天旭抽了抽微酸的鼻子,猛然霸氣道:“絕對不行。”
“我非幹不可,和我們合作的棠梨鄉老百姓被打傷打殘了幾十人,不管爲公爲私,我豁出去了。”蓋庭甲站起來了,一副義無返顧的樣子,親爹急了,拿着東西裝起來,一伸手製止着道:“絕對不行,要去我去,你不懂官場上的事。”
“可是爸,很危險的。”蓋庭甲沒想到生父真能下了決心。
“沒事,我五十了,再上一個臺階也不可能了,大不了丟官罷職,他們不會把我怎麼樣。這王八蛋黑得很,漳澤區的地面我根本當不了家,遲早得有人捅他。”蓋天旭聽着那聲呼喚,彷彿是多年來最動聽的聲音,這聲音讓他忘記了所有危險,而在兒子面前,他自覺着形象又一次高大起來,他躊躕着,他期待着,又道着:“再…再叫我一聲……”
“爸…爸…”蓋庭甲有點難受,他是抱着欺騙的心思來的,甚至想報復這個生父,卻不料騙出來的是血濃於水。
“好…好兒子,比你爸強,爸一輩子沒做過什麼好事,就算替我兒子做一件,值啦。”蓋天旭卻是幾分決然,拿起那包資料,拉着兒子,直下了樓,連司機都沒有帶,爺倆打了輛車,直駛紀檢委。
一枚重磅炸彈被扔在了潞州官場,誰也沒想到漳澤區委書記居然悍然掛官封印,實名舉報風頭正盛的國土資源局局長王一民,其羅列的違法事實引起了市紀委的高度重視,對此不得不審慎處理,暫且隔離了舉報的蓋天旭以防意外。
蓋庭甲無暇顧及了,他親自到生父家裡,把那位毀了家庭的女人和同父異母的妹妹,接走,不知所蹤。
…………………
…………………
棠梨鄉被封鎖了。是兩個武警中隊封鎖的,許中行出不來,到此的薛亦晨也進不去,只能望村興嘆。
事發地正在緊鑼密鼓地處理善後,此事連省裡也驚動了,派下來了省裡的一位專員正往現場趕,事實遠比想像中激烈。憤怒的村民把工人堵在河裡足足幾個小時,掀了警車四輛,鄉政府也被砸得一片狼籍。到此處理緊急事件的王洗然市長下車伊始感覺到了這場危機的棘手。
好在大軍壓境,沒有再起變故,王市長髮表了一番聲情並茂的演講。低調低姿態的懇求把這些工人兄弟都先放上來,所有肇事打傷村民的人,一定要負法律責任,這一番鬧騰卻是勁也消了不少,那些可憐巴巴的工人不是真正的仇敵,看着他們凍得瑟瑟發抖,被荷槍實彈的武警聚在一起,村民倒也氣消了不少。
接着是市長帶隊走訪,和棠梨村民代表談,積了不少年的問題一古腦扔出來了。救濟、補償款、白條,甚至還是許多年的稅費不公和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派出所以罰代徵,但凡遇到這種事處理的速度也是飛快,深諳民意的王市長吼了聲:“凡是白條,今天兌現。我們市政府今天就在這兒現場辦公,不處理完棠梨的遺留問題,你們把我們扔下河去。還有一個好消息告訴大家,水泥廠屬違規審批,市委正在追究相關責任人的責任。”
態度贏得了時間,奔回家翻箱倒櫃找白條的老百姓。倒一時忘了還要鬧事,市府緊急調集大量現金,押送到棠梨鄉現場,就在破敗的鄉政府現場辦公室,,成了發錢事件,不過羣衆情緒,被暫時給穩定下來了。
兩個小時後,省裡的專員到場,和市裡通氣後,高音喇叭又宣佈了一條旨在平息民憤的消息:棠梨鄉長、鄉黨委書記,鄉派出所所長,一律就地免職,有違法違紀問題的,交由司法機關追究。
這裡的火藥味,被一條一條大快人心的消息在捻滅着,不多時,在押解這些工人起程前夕,高音喇叭裡再宣佈一條:所有受傷村民醫藥費由政府全額負擔,重傷員的家庭撫卹每戶不低於三萬元,當天落實。
這一消息,讓棠梨村不少發愁生計的婦幼喜極而泣。
沒有人去想這個羣衆打架、政府買單的事,既不合理,又不合法。
不過又能如何?人治的氛圍裡,又有什麼在旁觀者看來不是光怪陸離的。
火,在一點一點熄滅着,可誰能保證不會有一天重燃起來………
事,在一點一點發酵着,誰也不知道它最終會定格在那一種結果上。
中心水站,換人了。響馬寨農家樂,根本沒人。漳澤渡假村還是一片工地,晌馬寨上的木屋渡假村,是個肥娘坐鎮,根本不認識。走過多處,沒有一個是要尋找的目標,讓段總手下這幾位迷糊了。
更多的人在齊齊消失,毫無徵兆地消失。
快到中午時分,回去了四人,又過了一會兒,又回去了四位,八位隨從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撞,想想也是,出這麼大事,對方豈能不會想到你對他不利,早把可能尋找的地方全部清理乾淨了。
於是這一羣訓練有素的保鏢,對一千萬的賞格只能望錢興嘆了。
“滾出去。”段總給了手下這麼一個訓斥。結束了兩個多小時的追蹤,那些人悻悻然全退出去了。
事情越來越變得不可逆轉了,有兩家大型網站轉載了棠梨鄉的經過,深度報道已經有了,把建水泥廠引發的事羅列了個清楚,那場悍然發動的羣毆成了段總最大的昏招,所有指責齊齊指向五洲路橋,總公司已經公開發言了,對於下屬公司的不正當行徑,要嚴肅查處。高速總指揮部也派人趕赴現場,公開表態全力協助查處此類事件。他們關心的是路,而不是那家路橋公司。
用不了多久,五洲這個臭大街的名字就真會傳遍五洲了,恐怕就實力雄厚也別指望誰敢把工程包給你這麼臭名昭著的公司。雖然大家都這麼幹,可憐的是。咱乾的被人曝光了。網上已經開始有人人肉“段炎國”的大名了,怎麼承包到的工程也被置疑上了。這裡面誰也知道不可能沒有貓膩。
這些事,除了曝光死,沒有其他結果。
段總秀矍的臉上鬱悶濃濃的愁容,他心有不甘,可感覺幾乎是根本無處着力,甚至連人都找不到。如果提前幾個小時找到正主,那一切都還有能挽回的餘地,最起碼第二場械鬥不會發生。甚至就發生時找到。都有可能化解,無非是錢的問題,而現在。除了錢,其他都成問題了。
“老佟,你說怎麼辦?”段炎國第一次這麼低調問。
高個子的神秘人物,有點同情地看了眼,知道從大勢上無法挽回了,他輕聲道着:“工程和生意的事我不懂,不過我有點不理解,您一直找這個人有什麼用意?”
“找到的越遲,他的效果就越差,如果早一點找到。可以和解;如果遲一點找到,可以想辦法把這個蓄意組織的由頭從他那麼挖出來,那樣的話,我們還有一線生機。等我們倒臺就沒用了,他就成了笑在最後的人了。”段炎國道。時效性變得越來越微乎其微,不過他還是決定要找,惡狠狠地道着:“毀了五洲這麼大家業,我不介意對他做任何事了,如果不做點什麼,我這輩子都原諒不了自己。”
“辦法有。不過沒頭蒼蠅亂撞可不行。”高個子的道。
“什麼辦法?”段炎國問。
“雁落坪。”陰晦臉色地吐了個地名。
段炎國愣了下,拿起潞州市的城區圖看,幾個可能的地方都標註了,炒貨廠、渡假村、水站,此時看來這家做的生意着實不小,他奇怪地問着:“可能在那兒?”
“在,我們不得已,進了聯通公司的機房,當然,我們身份能辦點別人辦不到的事,這個信號在雁落坪,那兒就像段總您這兒一樣,是個隱藏的指揮所。”高個子的道。
“他如果不在呢?”段炎國最擔心這個。
“我查了,他的父母一直在。男的叫單長慶,女的叫滕紅玉。”另一位道。
段炎國明白了,拱手、作揖,拜託了的表情,那二位什麼也沒說,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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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時,一輛城管電瓶車晃悠悠地駛到東明大酒店左近,雷大鵬又穿上了城管制服,蠻新鮮的,開着小電瓶車得瑟,回想起了當年吃拿卡要的日子,真爽。
後面倆不爽,白曙光小聲問着:“慄哥,昨天咱發了一晚上貼子,不會被他媽查水錶跨省吧?這麼大事,別秋後算賬,算咱們頭上啊。”
“我也有點擔心,不過我用的是10g超級網卡。應該不會?”慄小力得意道。
“什麼意思?”白曙光沒明白。
“呵呵,我接收的別人家的信號,要查也是查他們,查不着我。”慄小力道,樂歪了。白曙光氣着了,揪着罵着:“你不早告訴我?我靠,我用的是我家的。”
“沒事,抓着頂多三兩個月,對你等於減肥。”慄小力勸道。兩人嗆上了,雷大鵬火了,回頭罵着:“少jb得瑟,就你倆吃得比豬多,睡覺佔仨人地方,你自首看人家收不收你。”
“哦,那倒是。”白曙光很誠懇地道,放心了,雷大鵬把車停下了,三個人下車,倚着車,雷大鵬一指酒店的停車場道着:“看,那輛車。”
“嗯,好車。”慄小力道。
“對,好車。”白曙光跟屁了。
雷大鵬給氣得呀,一人一巴掌,蛋哥帶着人物都是生龍活虎,偏偏就自己帶了一羣草包,他生氣地道着:“跟你們直說,咱們今天助拳來了,車邊上那人是司機,門廳休息區那兒,坐了兩人,一夥的,十八層電梯口,兩個,還有四個機動力量,一共八個人,加司機九個……把這幾個人,一鍋端了。”
“打架,那簡單。”慄小力道,回頭看了眼,怨不得雷哥把城管隊兄弟們招來不少。
“就是啊,咱們來了,我數數,二十三個,幹九個還幹不過,揍扁他呢?不過這地方不合適呀,在大酒店門口打架,不找着讓隊長收拾嗎?”白曙光道,有點法制意識了。
“他們可能有槍。”雷大鵬來了句更狠的。
那兩胖弟“呃”聲,齊齊噎喉,眼巴巴地看着雷哥,嚇住了,估計你就找兩頭驢拉,他們也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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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在這一時間,一輛武警牌照的轎車,兩輛警牌車疾馳在通往石城鎮的二級路上,走得很急。前車裡的兩位正是從段總處出來的那二人,高個子的問:“老楊,我聽說段總開出的賞格一千萬,你說要是我們辦了這事,會不會給我們。”
“他還真不缺這點錢,這次最好的結果是保住五洲公司,不過得損失幾千萬,還要丟掉兩個多億的路橋工程,擱誰誰也受不了這口窩囊氣。”陰晦臉色的,淡淡地道,甩一千萬出氣的大佬不少,可也不多,不過段總肯定算一位。
“可咱們這身份,幹這事畢竟還是有點不太合適。”高個子駕着車,稍有遲疑。
“只要控制住人,讓他的保鏢來,幹這髒事,他們在行。”另一位道。
三輛車疾驟向雁落坪,目標:響馬寨醋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