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城中看看。”明繡說道。
“明繡姐,我跟你一起去。”越祁轉身對越今朝說道:“今朝,那我去啦。”說完便跟着明繡一同出了正武盟。
洛昭言問道:“越兄,衡道衆爲何與你提及碎名灘和葬風原?”
看閒卿打了個哈欠,洛昭言提議道:“我們回機巧堂細說吧。”
閒卿看越今朝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問道:“不放心小越?”
“有明姑娘在。而且,她也必須學會放開我的手了。”越今朝毅然向機巧堂走去......
機巧堂內。
洛昭言向越今朝和閒卿介紹着:“這兩百餘年來,熱海一直被埋名血縛。然而,熱海本應依照一定軌跡遊移而動。如今,熱海血縛已解,自然便會迴歸天道,重新遊移。”
“這是西域洛家一帶的地圖,你們看——”洛昭言拿出一份地圖,指着某處說道:“如果把這幾處連起來......”
“......此爲熱海的遊移軌跡?”閒卿推測道。
“嬴旭危說的地點都在熱海軌跡上......”
洛昭言說道:“閒卿已將你們這些時日的經歷告訴我。我想,禺族如果真的對這幾處有什麼圖謀,定是與熱海有關。”
“在這條路線上,洛家與葬風原之間的地形如何?”閒卿問道。
“除了洛家附近有一處名爲鷹揚穀的山坳外,其餘都是沙漠。”
“那葬風原與盈輝堡之間,除了碎名灘,也都是沙漠?”越今朝問道。
“不錯,在那段軌跡上,除了碎名灘是一處戈壁外,其餘地方也都是沙漠......”洛昭言說到這裡,恍然道:“數日前,熱海自洛家開始移動;前幾日,柷敔獲得熱海鑰環,當時熱海應該已離開鷹揚穀,那麼——”
越今朝接着說道:“如果禺族想打開熱海,下一個適合他們行動的地點就是葬風原。”
閒卿說道:“前提是,禺族也已知曉熱海遊移的軌跡......”
熱海的遊移軌跡只有熱海守護才知道,而現在熱海鑰環正在洛昭言手上,禺族不可能知道,那之前的推理也都不成立。
“若是埋名之前已告知了柷敔......”洛昭言來回踱步,提出了這個假設,然後繼續推理道:“埋名解開熱海血縛之時,葛統領和朔漩姑娘都在場,可見他們早有聯繫。而嬴旭危不但知道真的熱海鑰環在我手上,還早早就準備了一個假鑰環。會不會......衡道衆和埋名早已聯手,一同設計了柷敔?”
“不錯,若是如此,許多線索便可串聯起來。”閒卿豁然開朗,接着往下說道:“他們設計將假鑰環交給柷敔,誆騙她和禺族來到地面,由正武盟拖住禺族主力,同時發動解縛法術削弱柷敔的力量。之後,再由衡道衆對抗天晴之海上剩餘禺族,由今朝和小越給柷敔最後一擊。”
“那如今最大的問題便是,解縛法術要如何送到鯤體內的霧魂處......”洛昭言問道。
“昭言,我和今朝之前便就這點做過探討,今朝認爲衡道衆很可能會藉由犧牲我們來達成此目的。”閒卿提醒道:“無論如何,你都小心些。”
洛昭言感激地點點頭,問道:“嗯,明姑娘他們都提醒過了嗎?”
“說起來,不知道祈跟着明姑娘在做什麼......”越今朝話裡充滿擔憂。
“那還不快去看看?”閒卿提醒道。
“我這就走,也好讓你和昭言單獨聊聊。”越今朝重點強調“單獨”兩字,笑着出了房間。
“呃......”洛昭言紅着臉不知該說什麼。
越今朝來到大街上,原本熙熙攘攘,一片歡聲笑語的景安城現在只有哭喊聲和求救聲。
“大夫!大夫呢!我娘變成石頭了,救命啊!”一個淚流滿面的中年漢子從越今朝身邊跑過,向着醫館跑去。
再走幾步。
“娘......娘......”一個四五歲的小童抱着已經化爲石像的孃親,嚎啕大哭。
再走幾步。
“爹,您撐着點啊,大哥大嫂出了事,您可不能再出事了。”一名年輕女子攙扶着有一個駝背老漢安撫着。
“白髮人送黑髮人......白髮人送黑髮人啊......”老漢拄着柺棍,老淚縱橫地嘆息道。
再走幾步。
“當家的,你怎麼就這麼走了,扔下我們怎麼辦哪,嗚嗚嗚......當家的......”一名中年婦女蹲在路邊泣不成聲。
每走幾步就能聽到這樣的哭喊聲,越今朝緊緊撰着拳頭走着街上。
這時,越祁跑到中年婦女身邊,安撫道:“你沒事吧?”
然而那女子只顧掩面痛哭。
“你——”
明繡制止了越祁的安撫,說道:“越姑娘,我們走吧。”
“哦。”
越祁和明繡來到江邊,問道:“明繡姐,讓她一直哭沒事嗎?”
“哭過了,纔有力氣走下去。”明繡望着江面,平靜地回答道。
“中了啓魂珠的人都石化了,我們沒法救。那別的人,我們不能幫幫他們嗎?”
“如何幫?”明繡反問道。
“唔......”越祁想了半天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是啊,如何幫?
“有些山之所以難以翻越,是因爲那個能給你勇氣的人,便是你的山......”明繡看着手中的一塊舊布語氣堅定地說道:“可也是爲了那個人,無論摔得如何遍體鱗傷,無論爬得多麼難看,我們都一定要翻過那座山。”
“我好像......有點能明白你的意思。”越祁努力思考着。
“你是白癡嗎?”明繡瞥了越祁一眼。
“我都知道你想說什麼了,當然不是啊。”越祁認真回答道。
越今朝站在遠處看着與明繡交談的越祁,喃喃道:“以後,就算沒有我,祈也沒問題的吧?”
次日,越今朝來到正武盟大院,便看見左冠人威嚴肅穆地站在大院中央,裘凌雲帶着幾名失魂落魄的正武盟弟子向左冠人走去,看上去像是押解犯人。
越今朝滿臉疑惑,剛好溫仰看到越今朝,打了個招呼。
“溫兄,怎麼了?”越今朝看着左冠人那邊問道。
“剛纔裘堂主回報,說是在盟裡散佈啓魂珠的犯人自首了。”溫仰低聲解釋道。
“是他?”越今朝看着跪在地上頷首低眉的陳千軍心存疑慮。
“盟主。”陳千軍低着頭看着地面,一副俯首認罪的樣子。
“陳千軍,真是你在盟中散佈啓魂珠?!”左冠人難以置信地問道。
“是。”陳千軍沒有做任何狡辯。
“你——”左冠人瞋目切齒,質問道:“你爲何要害自己的兄弟?!莫非,你也是邪教一員?”
“不是!”陳千軍解釋道:“幾個月前,我......和老徐一起,輸給了越今朝他們。我不甘心,一直想扳回面子。後來,他們從浪隱閣帶回啓魂珠,向盟主您回報的時候,剛好被我聽到了,我就偷偷設法弄了些珠子。我戴上珠子後,感覺練功進展確實快了。於是,就把珠子分給了一些兄弟......”陳千軍沒有繼續說下去。
“愚蠢!”左冠人怒髮衝冠,瞋目切齒。
陳千軍繼續說道:“攻打邪教的時候,我們才知道這珠子是要命的玩意,想取下來,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珠子已經長進肉裡。我們私下找大夫想把它取下來,可是大夫都說這珠子已經連通心脈,不能隨便亂動。然後,就出了昨天的慘事......”
“你們也都偷戴了啓魂珠?”左冠人看着陳千軍身後的幾人問道。
“是......”
“好......好啊!”左冠人怒極反笑,指着幾人點着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正武盟一直以來打擊邪教,盟中弟子竟然卻偷偷帶了邪教的啓魂珠,自己作爲盟主竟然渾然不覺,他怎能不氣?
“盟主,昨天他們正好不在景安,才逃過一劫。除了他們,還有些戴了珠子的人正在外執行任務。”裘凌雲向左冠人說道,“陳千軍是有罪,可眼下當務之急,是儘快找出取珠救人的法子。”
“盟主,或許可以讓祈試試。”越今朝走過來提議道。
一刻鐘後,越祈等人在正武盟大廳集合,陳千軍等佩戴了啓魂珠的正武盟弟子則是配合着越祈施展取珠之法。
“不行。”越祈施展了幾次取珠之法後搖搖頭表示無能爲力,“我記得......啓魂珠要是已經和身體融合了很久,就取不出來了。”
“你是如何知曉這些?”飛星堂堂主李覓問道。
越祈猶豫了一下坦誠說道:“因爲柷敔是我的——”
閒卿打斷了越祈的話,搶先回答道:“因爲柷敔是小越的宿敵啊。”
“哦?”
越今朝唯恐左冠人在這個話題上糾纏,立馬說道:“盟主,昨天來不及細說,其實我這次來是代表衡道衆來信向盟主你提議,雙方合作一起對抗鯤的。”
“代表衡道衆......你與他們是何關係?”左冠人問道。
“我是衡道衆的統領之一。”越今朝坦誠說道。
這句話讓在場的左冠人和幾位正武盟堂主皆是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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