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顧寒江照例爲越今朝把脈後說道:“越小哥恢復的很好,但還是要注意休息。”
“今朝不會有事的,我就知道。”越祈在一旁開心的笑着,“顧叔真厲害。”說着拉起了顧寒江的衣袖。
越今朝看着越祈對顧寒江如此親近,心中莫名的不爽,“祈,別對前輩失禮了。”
“哦。”越祈聽話放開了顧寒江的衣袖。
顧寒江笑道:“越姑娘天真爛漫,顧某並不以爲失禮。”看着洛昭言、居十方几人也都來了,知道他們有話要說,便告辭離開了。
明繡看顧寒江出去,也跟着出去了。
“師父......”
“囡囡,怎麼不多關心一下朋友的傷情?”
“他不是我朋友,閒卿又胡說了?”
顧寒江聽明繡這麼說,嘆了口氣,“唉,你若是一直如此,師傅怎能放心?”明繡看似大家閨秀,性情溫柔、知書達禮、進退有據,然而是個總與別人保留一份距離感、缺乏安全感的人。在正武盟多年,也沒個要好的朋友。
“那便照顧繡兒一生好嗎?師父。”
“囡囡已經不是八九歲的小姑娘了,師父也老了,再過幾年,怕是要你來照顧師父了。”
“那邊讓繡兒一生照顧師父吧,繡兒願意。”
顧寒江搖搖頭,笑道:“哪天囡囡嫁人了,難道師父還跟着陪嫁過去?”
明繡聽顧寒江這麼說,連忙說道:“繡兒不————”
“不過,師父自然也不願意囡囡隨便嫁個臭小子。”顧寒江打斷了明繡的話,繼續說道:“你有了心上人,定要帶來讓師父好好把關,否則師父可要傷心的。”
明繡的心思顧寒江明白,而顧寒江的心思,明繡也知曉。
“師父,你也知曉繡兒一向性子倔強,從小到大,你什麼時候拗贏過繡兒?”明繡說完,不等顧寒江開口再勸便轉身離去了。
“傻囡囡......”顧寒江看着明繡的背影嘆了口氣......
又過一日,越今朝在練完顧寒江傳授的拳法後,越祁問道:“今朝,怎樣了?”
“比前幾天是好多了,不過也不知道到底恢復到什麼程度......”
“既然如此,不如同我稍作切磋,試試身手恢復得如何吧。”顧寒江提議道。
“好,前輩可要小心了。”越今朝信心滿滿。
“哦?越小哥如此有信心,不如就由越姑娘作見證,我們打個賭,我只出三分力,誰若輸了便要被畫花臉,如何?”顧寒江笑着說道。
不等越今朝同意,越祁立馬錶示贊同:“好啊,我想看今朝畫花臉。”
越今朝無奈了,一把捏住越祁的小臉,咬牙切齒道:“你還真——向——着——我——啊。”
“聽起來很好玩啊。”越祁無辜的大眼睛眨巴着。
“那我便在山崖處等你。”顧寒江笑着離開了。
山崖處,越今朝和顧寒江交手幾個回合後,顧寒江滿意地點點頭,“嗯,看來你恢復的不錯。”
“再來。”越今朝幹勁十足。
又是幾個回合後,顧寒江提點道:“越小哥,你使力太盡了。剛極易折,武技亦是如此。”
“再來。”越今朝額頭微微滲出汗,仍是幹勁十足。
又是幾個回合後,“越小哥悟性驚人啊。”顧寒江發現提點之後,越今朝立刻有了提升,“養傷期間也不宜活動太久,最後接一招吧。”
“別啊......剛纔那招......已經是我的極限了......”越今朝氣喘吁吁,“我輸了......”
“繡兒,拿筆墨來。”顧寒江扭頭對明繡說道。明繡點頭轉身向屋內走去。
“啊?前輩,你當真的呀?”越今朝嚇了一跳,沒想到幾十歲的顧寒江,竟然真的要當着衆人給自己畫花臉。
“自然。”顧寒江理所當然的答道,“幼時我背不出書來,我的師父都是這麼罰我的。”
越今朝無奈,這是什麼奇怪的師父啊......
“越姑娘,你說畫什麼爲好?”顧寒江向越祈問道。
“狐狸,唔,老鼠也不錯。”越祈興奮地挑選着。
“幫別人坑我你就這麼高興嗎?”越今朝一巴掌蓋在自己額頭,無力的說道。
明繡取來了筆墨,片刻後......
“哈哈哈~~~顧叔畫的真好,今朝這個花臉真好看。”越祈在一邊拍手叫好。
“你——說——什——麼?”越今朝擡起頭怒道。只見他沒帶眼罩的右眼被畫了黑眼圈,鼻子被畫成了黑色,嘴巴兩邊被畫了幾根鬍子,看起來很是滑稽。
居十方忍不住了,轉過身子不敢看越今朝,笑得身子直顫。
“居十方,別以爲背過身子我就看不出你在笑話我。”越今朝怒道。
連一向認真嚴肅的洛昭言也忍俊不禁,咳了兩聲正色道:“看來越兄確實已無大礙了,那我也可以放心了。”然後轉身向顧寒江行禮說道:“顧前輩,勞您照顧多日,在下就此告辭了。”
“小洛何必如此匆忙?”顧寒江問道。
“之前我因爲擔心閒卿和越兄的傷勢,方纔留在山上,既然他們都已平安,我要前去正武盟處理扁絡桓之事了。”洛昭言有些自責道:“如果我更小心謹慎,此時應早已從扁絡桓口中問出啓魂邪教的機密,將其剷除......眼下線索只有這塊晶石,只是越兄也記不起是在哪見過......”
“何必悔恨?不過徒添煩惱。”閒卿幽幽的說道。
“我......”
“別聽他胡言。”顧寒江看着洛昭言說道,“對妖而言,彈指間百歲千年,有何紛擾至多閤眼便過,然而人壽短暫,自應及時反省,方可少留遺憾。”
“是。”洛昭言非常感激顧寒江能理解他。
“不過,小洛你也別克己太過,人力亦有其限度。”顧寒江補充道。
“晚輩記住了。”
“你確有要事,我也不多留你。居小哥,你呢?”顧寒江知道居十方也是正武盟的人,看他是要否和洛昭言一同前往景安。
“我......我還是留在這裡照顧越兄吧。洛兄,麻煩你幫我向左盟主和溫仰帶聲平安。”居十方猶豫了一陣後決定留下。本來想着抓住扁絡桓就是幫洛昭言抓了邪教的人,結果扁絡桓跑了,那自己回去還是會被人笑話,說他又搞砸了一件事......
居十方受正武盟盟主左冠人的強烈邀請,成爲機巧堂堂主,但由於自己在機關上並沒有體現出多少份量,加上性格內向、不多說話,所以時常被正武盟中的人私下譏笑,知心好友只有溫仰一人。居十方爲了逃避,經常以各種藉口外出,想要做出一番成績改變自己在盟中的尷尬地位。
“今朝,之前我們答應要幫昭言對付邪教的啊。”越祈提醒道。
越今朝點點頭,說道:“洛兄,等我傷好之後,我和祈回去景安找你。”
“好,你養傷要緊。”
幾人道別後,顧寒江對明繡說道:“繡兒,你送小洛去景安吧。”明繡有云來石,來回還是很方便的。
“師傅,讓閒卿去送吧,我多陪陪你嘛。”明繡撒了個嬌。
“是寒江兄陪你吧?”閒卿忍不住說道。
明繡白了閒卿一眼,對洛昭言說道:“洛家主,我們走吧。”
“好,多謝。”洛昭言道謝後對衆人道別,“越兄,好好修養。閒卿兄......後會有期。諸位保重。”
目送洛昭言和明繡離開,越祈突然說道:“今朝我餓了。”
越今朝還沒說話,居十方就驚訝道:“不是才吃過嗎?”
“唔......剛吃過就不可以再餓了嗎?”越祈這不是擡槓,是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
“你不會是真的在想這個問題吧?”居十方懷疑。
“顧叔叫我什麼事都要自己多想想,多小的事都行啊。”越祈解釋道。
“他不是這個意思吧......”居十方無奈。
越今朝聽越祈這麼說,驚訝的看了一眼在一旁和閒卿說話的顧寒江......
閒聊少傾,衆人散去,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越今朝去洗自己的花臉,越祈過來招呼道:“今朝,去吃飯啦。”
越今朝不滿地問道:“你什麼時候跟顧寒江這麼要好了,還叫他顧叔?”
“就在你昏迷的時候啊。”越祈回想起之前的事,情緒瞬間低落下來,“那幾天,沒有你告訴我該怎麼辦,我都不知道該做什麼......然後顧叔就說,我要多想想自己想幹什麼,無論多小的事情都行,不要什麼事都全聽別人的。”
“你聽我的怎麼了?”越今朝很不高興的說道,“這三年不都是這麼過來的。”
“可是,你受傷的時候,我自己都想不出該怎麼辦......要是下次再......”越祈沒有說下去。
“算了,一般小事你就按自己想的做吧。”看着越祈可憐兮兮的樣子,越今朝語氣軟了下來,“我有點事,你先去吃吧。”
“嗯。”越祈點點頭自己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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