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來石上,越今朝和越祈在一起眺望遠方,洛昭言和居十方在一邊閒聊着什麼,而閒卿則帶着昏迷的明繡在遠處的角落裡休息。
明繡慢慢醒來,環顧四周,看着熟悉的環境,知道自己身處雲來石上,閒卿站在不遠處。
發覺明繡醒來,閒卿立馬走了過來,“小繡兒!”
明繡回想了一下之前的事情,已經猜出個大概,當即把臉扭到一邊。閒卿笑了笑,又移步到了明繡的面前,明繡還是不理,再次把頭扭到了另一邊,閒卿也不放棄,再次走到明繡的面前,如是數次,明繡忍不住了,“你煩不煩?”
“不煩。”閒卿笑呵呵的說道。
明繡不想理他,把頭低下了,看着腳尖,明顯在生氣。
閒卿無奈的笑笑,只好化作狼形,在地上吐着舌頭打着滾,嗚嗚的叫着,各種扮醜,小時候每次小繡兒不高興,他都是這樣逗她開心的。
“噗”的一聲,明繡破涕爲笑。
“終於笑了。”閒卿鬆了口氣。
“纔不理你。”明繡白了閒卿一眼。
“這不是理了嗎?”閒卿說道:“你執着於剷除妖魔,卻始終不肯去了解妖魔,須知‘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啊。”
“......狡辯。”明繡站起身來,扭過身子。
閒卿笑了笑,又變回了人形,走到明繡身邊說道:“到了禺族地界,可得收斂點性子。”
“我不是白癡。”明繡沒好氣的說道。
這時,雲來石另一邊傳來越祈的驚呼聲:“今朝快看!那是什麼?”
衆人被越祈的驚呼吸引了過來,洛昭言見明繡也來了,便開口打了個招呼:“明姑娘,你醒了。”
明繡欠身說道:“多謝洛家主關心。”語氣中透露着生分,讓洛昭言一時有些尷尬。
“小越在驚訝什麼?”閒卿問道。
“看那邊。”越祈指着前方興奮地叫道。
衆人順着望去,才發現遠處雲層中有一個巨大的水泡,水泡中卻有一座城堡,彷彿仙境一般,衆人看得吃驚不已。
“天上飛着一個城,還包在了水裡?”居十方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前方。
“這就是天晴之海,我們禺族的家。”臨淵向吃驚的衆人介紹道,說着掏出幾個造型像魚一樣的吊墜,“持有此物,凡人也可在城中活動自如。”衆人接過之後觀察了一番便各自佩戴在了身上。
“下去吧。”待雲來石飛至天晴之海上方的傳送法陣,臨淵便帶着衆人從傳送法陣進入了城內。
衆人進入城內便左顧右盼,四下打量,越祈心中暗想,這裡就是上次來過的地方,可是扁絡桓不讓她說,她也只好把這件事憋在心裡。
“跟我來。”臨淵等衆人熟悉了一陣後便招呼衆人向着某個方向進發,一路上遇到了一些居住在這裡的禺族居民,都是下半身爲海馬尾部,上半身爲人身,體型卻比正常人類要高大魁梧許多。這些禺族在遇見臨淵後都是先向臨淵行禮,然後一臉奇怪的看着臨淵身後的越今朝等人。
這裡建築很宏觀,居民卻很稀少,衆人一邊前行一邊左右查看,早已注意到了這裡的情景,只有居十方忍不住感嘆出聲:“好蕭條啊。”
臨淵聽言後停下腳步轉過身子對衆人說道:“大難之前,天晴之海可說是海中明珠......”結果剛說一句便住口了,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舊事不提也罷。”
這時前方過來一名禺族少女,停在不遠處打量着衆人,眼神裡充滿了好奇。居十方發現有人在注視自己,連忙對着這名少女抱拳行禮。
這一幕被明繡看在眼裡,冷嘲熱諷道:“居堂主對禺族女子真是‘情有獨鍾’。”
“沒、沒有了......”居十方紅着臉否認。
臨淵聽完哈哈大笑,對居十方說道:“我們禺族姑娘敢愛敢恨,你對誰有意,就去對她說。要是情意相投,也是件美事嘛。”
居十方不敢再接話,低頭不語,明繡則是冷哼一聲。
幾人繼續前行,居十方說道:“這裡的城市不知是用什麼材料建造的,看上去有些像是珍珠的光澤。不過這麼大的城裡,禺族的人顯得有些稀少啊。”
“哼,邪魔妖物豈不是越少越好。”明繡又是冷哼一聲,不過這次聲音不大,沒有被最前面的臨淵聽見。
“明姑娘,此處的禺族看起來對人頗爲友善,似乎不像是行兇作惡的妖怪。”洛昭言對明繡說道。
“哼。”明繡沒有再多說什麼。
越今朝一路上都沒有說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越祁看着越今朝的樣子,也是一臉低落,沒了往日的活潑跳脫。
閒卿也沒有說話,但是卻微皺着眉,因爲他發現,比起禺族,這裡似乎還有另一種氣息,可又不同於尋常妖氣......
幾人隨臨淵進入一座氣勢恢宏的宮殿,一進去便看到一名端莊典雅的銀髮女子位於上座,正是柷敔。
“朔漩姑娘。”居十方一眼就看見了立於階下的朔漩,開心的對着朔漩打着招呼。
朔漩聽見有人在招呼自己,循聲望去,就看見一臉興奮的居十方在對着自己招手,看到這個討厭的傢伙,不免心生厭惡,扭過頭不去看他。
居十方見朔漩對自己是這樣的態度,熱情一下子被澆滅了,尷尬的低聲說了句“你好啊......”
“祈。”祝敔突然開口,叫了一聲越祁的名字,聲音聽起來異常混沌。
臨淵向衆人介紹道:“此乃我族君上柷敔。”
祝敔緩緩起身,走到越祁面前,伸出手摩挲着越祁的臉龐,眼神裡充滿了寵溺,嘴裡喃喃呼喚着越祁的名字。
這一幕落在朔漩眼中,更加激起了朔漩對越祁的不滿,哼了一聲,把頭扭向另一邊。
越今朝則是眉頭皺起,拳頭緊握,上前兩步走到越祁身邊,“祈。”
越祁回頭看向越今朝,眼神中有些不解。而祝敔卻是對突如其來的越今朝產生了敵意,面色一沉,身上散發出一股強烈的威壓,逼得衆人身形不穩,踉蹌着後退。
“我、我要站不住了。”居十方聲音裡充滿了驚恐。
“好強的壓迫感......”明繡一邊抵抗着傳來的壓迫,一邊低聲感嘆道。居然有人能僅靠氣勢就讓她如此窘迫,這人是有多強啊......
閒卿腳下移動兩步擋在了明繡身前,低聲說道:“懂得害怕是好事,以免衝動送死。”明繡則是把臉扭向一邊,對於閒卿強行帶自己來天晴之海的行爲,明繡還在生氣。
“從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氣息,有若混沌......好可怕的感覺。”閒卿心中升起一絲恐懼,對祝敔的恐懼。
此時最辛苦的便是越今朝了,距離祝敔最近,而且還是祝敔施壓的主要對象,越今朝苦苦支撐着,突然腳下一軟,單膝跪在地上。
“今朝你怎麼了?”越祁連忙關心地準備扶起。
越今朝沒有答話,掙扎着站起來,從後背抽出了自己的雙刀,神色複雜地盯着祝敔。
“你想幹嘛?”朔漩閃身擋在了祝敔的身前,語氣不善地質問道。
“呵~~~”對越今朝的舉動,祝敔發出輕蔑的笑聲,而後一擡手,準備釋放法術。
“君上!”臨淵急切的聲音打斷了祝敔。
“你別嚇今朝。”越祁也對祝敔說道。
祝敔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放下了擡起的手,轉身,移步到之前的座位上,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
衆人頓感輕鬆,越今朝也收了雙刀,對祝敔問道:“你真是祈的孃親?”
“祈乃吾之骨血。”祝敔淡淡的說道。
聽到這個回答,越今朝雙拳緊握,指甲摳進肉裡也渾然不知,繼續問道:“那我呢?真是祈的扈生?”
祝敔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茫然,然後看向臨淵。
臨淵則馬上單膝跪地,雙手握拳 交叉貼在胸口,這是禺族獨有的禮儀,“君上,臣下擅自將扈生之事告知少君等,稍後再向君上請罪。”
祝敔看回越今朝,淡淡地答道:“不錯。”
越今朝得到答案後頓時一陣恍惚,這絕不是他苦苦尋找想要得到的答案,想要反駁,卻不知從何開口,連連喘着粗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