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實際上,幾位主品劍師的想法恰好跟卻止不謀而合。
他們在無法立刻得出哪一把劍比較優勝的情況下,先把缺點比較明顯的給篩選掉,比如光火龍飛劍,因爲純能量形式的劍,乍一看外形很吸引人,但是實用性上有很大的欠缺,就像之前葉子青所想的那樣,它需要定時充能,每次使用的時長和能夠釋放的能量有限,很難做到長時間作戰,續航能力差就成爲了致命的缺點。
那麼剩下的就只剩下水月劍、光之風、光躍劍、輝光護返劍。
包括光躍劍能留下來,也只是因爲李義川的堅持,這把劍的攻擊力明顯要弱於其他,但是李義川認爲,它和水月劍,剛好是其中兩把少有能將波光石的【光】和【波】的兩重特性完美體現的劍。
外形最漂亮最獨特的是【光之風】。
能力最強的是【輝光護返劍】。
綜合能力最強的是【水月劍】。
最能體現這次主題,能力奇特的是【光躍劍】。
一時間,幾位品劍師爲了哪一個應該獲得勝利而爭得面紅耳赤。
包括觀衆席上也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怎麼看都應該是水月劍吧?它的各項能力都很突出啊!”
“都突出的意思,就是都不突出,其實我個人更喜歡光躍劍,能夠瞬間閃出幾百米,這種能力實在太爽。”
“你沒看到輝光護返劍的威力嗎,把你罩在裡面,你怎麼閃?還沒出去就被射成馬蜂窩了。”
“就那把劍的醜樣子,很難有人願意隨身帶它吧,雖然很輕,但是總給人一種笨重的感覺。我還是喜歡帶光之風,出去炫耀非常有面子。”
……
總之,彷彿響應了幾位品劍師的堅持,觀衆席中也是衆說紛紜,各有所愛。
坐在王座上的枯槁國君微微睜開不那麼塌陷的左眼,然後用手指敲擊着扶手,發出清脆的聲音。
“既然各位無法決斷,不如我來提幾個建議你們看看能不能考慮一下呢?”
許義文趕緊轉過身來,長衣下襬隨着他的身體微微盪開,他態度恭謹嚴肅微微欠身,虛心道,“陛下請指教。”
齊衝羽擡起右手小指,掏着耳朵,假裝漫不經心地說到,“我在想,如果只是從鑄造工藝和劍本身的能力效果上來考慮,恐怕還不夠全面,雖然說這個部分的價值很大,但當它們無法權衡的時候,能不能從選材和鑄造的時長方面進行考慮呢?”
齊衝羽一言驚醒夢中人,諸位品劍師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而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那個叫做衛宮的鑄劍師,在經歷了三個多小時的熔鍊之後,廢棄了最開始的那把雛形劍,轉而在剩下的半個小時之內打造出了一把新劍。
如果衛宮的劍沒有被淘汰,而是在裁定的最後這幾把當中,那麼,這一次的選拔無疑是他的勝利。
果然,在複查了使用材料和鑄造時長之後,品劍席上很快就得出了一致的結論。
甚至於這些因爲場地分隔而無法看到當時那駭人聽聞一幕的品劍師們,在目睹了記錄單上可怕的一個半小時之後,紛紛露出了驚訝無比的表情。
“這怎麼可能?”
許義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反覆確認了幾遍。
連葉子青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一臉的震驚。
“一個半小時,這是多麼可怕的鑄劍能力?!”
天道羽洛看到這裡,波瀾不驚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但是轉瞬之間他白皙年輕的臉龐上面又變得興趣缺失。
他從觀衆席上站起來,擺了擺手招呼到,“走了卻止。”
卻止點點頭,趕緊抱着劍跟在他的後面。
這一次,不用殿下親口說,他也明白——
大局已定,不如趁人還沒有擁堵的時候離開。
……
當許義文作爲這次選拔的主品劍師走到場地正中,向大家宣讀這一次的鑄劍師選拔結果之時,所有的觀衆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許義文個子不高,額頭上皺紋深重,兩鬢斑白,畢竟已經是有一百多歲高齡的人了。
作爲常年祭劍大典的特邀品劍師,他經歷過不少的事情,也看過許多讓人印象深刻令人驚豔的劍,但是像今天這一次,鑄劍選拔是頭一遭,並且鑄劍還決出了七階品劍師的勝者又更是頭一遭。
擡起頭來,環視一圈,只覺得今天真是意義非凡。
此時已經是日落時分,陽光從頭頂傾瀉下來,拉長了他的影子,模糊了整個競技場的光影。
哪怕是十二月的寒風,也沒有能抵擋得住場內觀衆們的熱情。
每個人都在心底裡默默爲自己喜歡的鑄劍師祈福,希望他/她能夠成功作爲衝劍國的代表去參加祭劍大典。
許義文捧着準備好的結果,面容莊嚴肅穆,大聲說到,“這一次的鑄劍師選拔,在現場四千多名人員的見證下,在公開的承光競技場中,經過了嚴格而緊張的一天,現在,我和我的兩位同僚秉持着公平公正的原則,經過認真而慎重的討論和商議之後,擇出了今天的優勝,他將代表衝劍國去往祭劍大典,也希望這位鑄劍師能有更加超凡的成就。”
他擡起雙手來,做了個向上擡舉的姿勢,“他就是——衛宮!和他的【光躍劍】!”
整個觀衆席都沸騰起來。
“衛宮!”
“是那個衛宮!”
“我早就猜到是他了!”
“太厲害了,不愧是劍凜櫻看上的男人。”
“……這是哪裡亂入的評論?”
……
許義文本來想邀請衛宮過來,但在目光所及之處,卻滿場找不到衛宮的人影。
衛宮很尷尬地躲在趙墨楓的體內,趁着這個混亂時刻,趕緊溜進出場通道。
臨到黑暗之中,他擡起頭來看了看王座上那個骨瘦如柴的國君陛下。
此時瘋王正單手握着椅背,迎風而立,泛白的捲髮被風吹向一側,夕陽將他的影子拉長到地上,隱約還是年輕時意氣風發的模樣。
對方微垂下眼簾,正好迎向衛宮的目光,明明已經塌陷下去,眼眶深陷的雙眸,卻像兩顆極亮的暗夜寶石一般閃爍着光澤。
這個該死的老頭子,骯髒的國君陛下。
衛宮在心底裡輕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