嬋幽不語,盯着我有一會兒,纔開口說:“你給她取的名字夢璃,我很是喜歡,不過,這個‘柳’姓,是從何處而來?”
我僵在那裡了。總不能告訴她這個是柳波波柳波母給她的姓吧……不過轉念一想,我突然發現我以前一直沒有考慮過哎,柳夢璃是嬋幽生的,那肯定嬋幽一個人,不對,一個妖做不到嘛,那她的親親老爸是誰呢?我怎麼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呢?
而且……聽嬋幽剛剛的語氣,似乎是對我錯叫夢璃的姓很不滿意……
我的好奇八卦之心死灰復燃,竟然上前一步,做出小松鼠吃松子樣兒,眼冒星星問:“那你說她該姓啥?我不知道,不如你告訴我?”
嬋幽面容突然一沉,額上聚集出一片青黑色,看我的眼裡突然充滿……仇恨?
我嚇了一大跳,腦海裡不禁飛過無數個荒誕的夢璃老爸來由……莫非嬋幽的老公有外遇,把一個懷着孩子的嬋幽孤苦伶仃拋在身後,嬋幽女性的力量才覺醒了,燃燒着胸腔中的一把熊熊熱火統治了幻瞑界?抑或是嬋幽以前軟弱無力,被夢璃的老爹什麼了……不幸懷了孩子,才……
我腦海裡咔咔咔過着一幅幅“活色生香”的鏡頭,嘴角勾起傻笑,已經進入幻想境界了。
不知道嬋幽生氣到何種境界,我在遊離狀態中被身旁的奚仲忽然護在身後,然後聽到奚仲隱忍的“嗚!咳咳……”聲,纔回過神來。
驚訝的看着單手撐地嘴角帶血的奚仲,我都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見奚仲勉強向嬋幽一拜:“大人!大局要緊!!”
嬋幽臉上說不清是什麼表情,轉過臉去不看我倆,把懷裡的夢璃抱得很緊,我能這樣斷定是因爲孩子已經痛的在哭了。
就算我再傻,也知道作爲四界之蒂的我以前肯定跟嬋幽有什麼過節,說的更準確一點,是跟她老公有過節。
“霍姑娘,大人現在精神不佳,請先跟我出去!”奚仲不由我掙扎,拉起我就向外走去。
我看他受傷不輕,又是因我而起,只好咬咬牙跟他出去了,但心裡卻種下深深的疑惑。
——總不會是那個最壞的結果,以前的那個我把嬋幽的老公搶了吧?那我現在在幻瞑界給她賣命,不就十分危險了?!
“咳咳……霍姑娘……”走到一處寂靜之地,奚仲停下腳步,看向我,艱難的說,“剛纔的事,請你……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不好意思,我已經放在心上了。”
奚仲一驚,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嘴角的那絲血跡順着下巴滑到了頸項。
我低頭思索一陣,才擡起頭來,對他抱歉的笑笑:“對不起……其實,如果真的讓我爲了保護幻瞑界犧牲什麼的,只要大家都好,就算讓我一個人消失,我都不要緊,可是我只是想讓你明白,我不想什麼都不知道,就再被人利用了。”
轉眼看向遠處的風景,我接着說道:“在瓊華派的時候,我就想,只要爲這個派做些事情,看着它不斷壯大發展下去,就算犧牲我很多很多,都沒有關係,也許你不信,可是我只能說,我真的不介意,只是因爲那裡有我想要保護的人,而現在我在幻瞑界也有想要保護的人,保護草倩,保護可愛的小貘貘,保護剛出生不久的夢璃,保護嬋幽,甚至保護兇巴巴的歸邪,還有……保護你。”我真誠地望向他的眼睛。
奚仲似乎沒什麼大的觸動,我在心底自嘲的笑笑,果然夠老成,遇到什麼都不會變臉色。
張嘴繼續講下去,忽略掉心底小小的受傷:“因爲在這裡,我也有想保護的人,所以我願意爲這裡犧牲,就算死掉也沒關係,但是,我不想像被瓊華派騙那樣,被你們也矇在鼓裡,那樣的感覺……很難受,我寧願知道一切,就算讓我犧牲,我也會爲這裡做我能做的一切。”
“所以,你可以告訴我,我和嬋幽,以前到底有什麼過節麼?”
奚仲沒有說話,只是站在那裡,衣衫隨着微風緩緩浮動。
我確信我已經等了很久,確信他肯定不會說了,才擦擦眼角,說:“呵呵,沒事,你放心,我會好好修煉的,我不會逃的。沒別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快速的轉身,不想讓別人看見我的脆弱。
奚仲,你始終還是不信我……
可你知不知道,我只是想要一個可以容納我的地方……
跑到竹林裡去似乎是理所當然,坐在地上捂着嘴,任憑眼淚隨意的流淌。
想起似乎有一篇小說裡說過,這天下這麼大,竟然沒有一個地方能做我的容身之所。而我現在,就是這個樣子吧。無論是在瓊華,還是在幻瞑界,都沒有我的容身之所。
“嗚……哇哇哇哇哇哇……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看吧,這才叫哭,哪像那些無聊言情片裡,女主掉幾個眼藥水做的淚珠珠就有男主蜂擁而至,老子我現在哭得比孟姜女還有氣勢也沒見有哪個帥哥過來給我個安慰吻啊!!!
“你要哭便哭,別弄髒了那身衣服!!”
我一驚,擡頭看向擋在我眼前的高大人影。
歸邪看我的眼裡充滿嫌惡,似乎恨不得立刻把我身上那身衣服扒下來,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我一抖,抱住自己,然後猛吸一口氣:“嗚哇哇哇哇哇哇!嗚哇哇哇哇哇哇……嗚哇哇哇哇哇哇……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歸邪一愣,沒料到我哭的更兇了,大喊道:“你、你夠了沒有!閉嘴!”
“嗚嗚嗚嗚……嗚嗚嗚……”
“我叫你閉嘴!聽到沒有!!!”
“我就哭……嗚嗚嗚嗚……我氣死你……嗚嗚嗚……你們都欺負我……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啊!!!!”歸邪終於受不了了,突然伸手向我掐來,我往後一躲,他就撲了過來。
“啊……”
“嗚……”
我看着歸邪,歸邪看着他的手,他的手剛纔肯定是看準了我的咪咪。
我抽抽鼻子,可憐巴巴的看着他:“我是女的,不是斷袖,你現在信了吧。”
歸邪的手抖了抖,眼裡的驚慌暴露無遺,他從我身上爬起來,蹲到我旁邊看着眼前的小溪,一句話也不說。
我看着他陰晴不定變來變去的臉色,哈哈,肯定是怕這事讓草倩知道了他吃不了兜着走吧,草倩的迴旋踢技術可是爐火純青啊……哇哈哈哈,總算有人讓我出口悶氣了,我決定好好的耍耍他。
“你抓疼人家了……”我顫聲說。
歸邪一震,僵着臉不看我。
“很疼啊,怎麼辦,肯定留印子了,晚上回去和草倩住一個房間,萬一她發現那可就……”
我已經能清晰的聽見歸邪的磨牙聲。
“唉!我該怎麼跟她解釋呢?我們關係這麼好,我可不想讓她誤會啊……唉……可是……可是人家以前,還沒有讓別的男人這麼……這麼輕薄過……”我繼續縮着脖子裝嫩。
歸邪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握着拳頭,發狠的盯着小溪,似乎那條小溪欠他一百萬似的。
“我……我是女兒家……我……我以後可要怎麼辦吶……嗚嗚嗚嗚……”我眼角擠淚,嘴角卻偷笑開來,嘿嘿嘿,歸邪,我看你怎麼辦,誰要你以前那麼兇我,不報復回來不是我霍小扣的習性啊!
不過……草倩啊,我可要對不起你了,反正、反正你對他也是拳打腳踢的,我沒事戲弄戲弄,應該不要緊吧?
我於是接着來:“嗚嗚嗚……人家可是黃花大閨女……”嘔,我說的自己都要吐了。
歸邪大概也是受不了了,“啊啊”的大叫一聲,突然伸手過來掐住我的脖子——這回他成功了。
“你夠了!”
我嘴角的笑意已經憋不住了,正想開口大笑,誰知他竟又說道:
“我負責!我娶你!行了吧!”
我張開準備大笑的嘴變成了啞口無言。
隔了半晌,我才結結巴巴吭哧道:“你……你剛剛說什麼?”
誰知他突然伸手狠狠將我的嘴巴捂住,似乎我再多說一個字他就會七孔流血而死一樣,身體也被他緊緊的擁住,我的下巴擱在他的肩頭,只聽見他帶着喘息氣憤卻又有一絲溫柔的說:“霍小扣,你閉嘴,不準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