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駒過隙,時光荏苒,轉眼三年而過。草長鶯飛,花開鳥語,又是初春時節。
自得《天行萬象寶錄》後,張遠川三年來勤修不輟,修爲日深,如今不僅法術初通,更可凌空御物,只是法寶飛劍都非唾手可得之物,張遠川也知自己根基尚淺,萬萬急不來的。
張遠川如今是麒麟崖素堂的二管事,地位只在王主事之下,但他的工作卻只是負責歸一閣的一應事務,除了每日要往素堂例行點卯外,便可隨意在歸一閣中逍遙。
一日,張遠川又往素堂而行。正是早春三月,崑崙山脈雖依舊大雪封山,可麒麟崖上已然春光明媚了。張遠川一路玩花弄柳,忽聽有人招呼道:“遠川哥兒,這往哪裡去呢?”
張遠川尋聲看去,原來是夏氏姐妹身邊的大丫環韻紅,便笑道:“韻紅姐早啊,我正要去素堂呢。”
韻紅笑道:“也難爲你天天大老遠地跑去!正巧,我也要去領些東西,便於你同路吧。”
兩人隨意聊着家常閒話,張遠川問道:“韻紅姐,近日我都不曾去拜望,不知兩位姑娘可好?”
韻紅道:“兩位姑娘好。二姑娘昨日還在念叨你。你若無事的話,不妨去我們那裡走走。”
張遠川解釋道:“如今日頭正足,閣裡天天忙着曬書,我每日除了匆匆去趟素堂,都是出不來呢。”
韻紅笑道:“無怪呢,那你可曾聽說最近麒麟崖上的一件奇事?”
張遠川漫不經心地笑問道:“哦?麒麟崖上又有新鮮事兒了麼?”
韻紅說道:“這回的事兒倒不是甚麼亂嚼舌根子的閒話,真是奇事一樁的。”
張遠川素知韻紅穩重,不由就來了興趣,問道:“到底是什麼奇事,竟連韻紅姐都上心了?”
韻紅笑着白了他一眼,說道:“你去過麒麟崖後山的臥龍澗不?”
張遠川搖頭,韻紅接着說道:“我倒是跟着二小姐去過的,確實挺荒涼空闊,少見人煙的。不過前幾天夜裡,就在這個荒僻地兒突然竄出來一根通天的光柱,煞亮煞亮的,麒麟崖號稱九十九峰,居然都給驚動了。”
張遠川撓頭道:“倒是挺古怪的,但麒麟崖古怪多多,這也算不上稀奇吧?”
韻紅笑道:“你這就不知道了,據傳似這等天降異象是主有驚世的寶物要出世的徵兆,聽小姐說,這徵兆聲勢如此浩大,只怕是件奇寶呢。”
張遠川頗爲遺憾地說道:“那倒真是個稀罕事兒了,可惜我竟不曾親見。”
正說到這兒,忽聽遠方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只把張遠川和韻紅駭得猛一哆嗦,連忙尋聲望去,只見正北方一道黃耀耀的光柱咕嘟嘟直插雲霄,便將那厚厚雲層也愣生生衝出一個足有二三丈寬闊的窟窿,光天白日之下,滿山翠綠皆攜淡黃,一時驚天動地,聲勢無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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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提張遠川與韻紅觀景閒話。此時的玉虛宮裡,玉陽子掌門亦被驚動,走到宮門,遙望參天光柱,不由長嘆一聲,對身旁服侍的清風小道士吩咐道:“擊聚仙鍾,召兩脈長老到正殿議事。”
鐘聲悠長,迅速傳遍崑崙九十九峰,不一時,各大長老齊聚玉虛宮,玉陽子說道:“這幾日連番異像,想必諸位都已察覺,前夜貧道三推先天易數,已算出此寶將於七天後出世。”
玉清玉寒子問道:“異像即出自麒麟崖,想必是我崑崙之物,只是不知到底是何寶物竟有如此聲威?”
玉陽子搖搖頭:“這個愚兄卻是算不出,但必是出自上清無疑,只是此物出世,對我崑崙是吉是兇尚且難料呀!”
太清掌脈玉靈子奇道:“掌門師弟何出此言?”
玉陽子皺眉道:“貧道連起三卦,卦象俱是紛亂不明,昨日本欲找師尊相詢,但不巧的是師尊他老人家剛剛宣佈閉關一月,卻是來不及了。”
衆長老面面相覷,玉寒子又說:“無論吉凶,總是我崑崙之物,不知師兄打算如何處置?”
玉陽子點點頭:“既然是我崑崙之寶,若落於邪魔外道之手,實是我等的罪過。貧道的意思是,此寶既是出自上清,咱們便將他收下,再交由濟南夏師叔處置,諸位看可好?”
衆長老皺眉沉吟,半晌,玉靈子道:“掌門師弟如此處置雖無不妥,但我以爲仍可商榷。既然此寶高深莫測,以我之見還是留在麒麟崖較爲妥當。夏師叔遠在濟南,雖然法力高深,畢竟人孤勢單,萬一被宵小覬覦,反倒不美。”
玉靈子說得婉轉,但意思卻非常清楚。玉清掌脈玉石子便沒那麼客氣了:“玉靈師兄言之有理。說來俱是我崑崙之寶,何必分得那麼清楚!自古寶物,有緣者居之。現今你我二脈,三代弟子人才濟濟,功行出衆、福澤深厚者更是大有人在。而上清一脈卻一向人丁單薄。將此寶歸於上清,雖然合理,卻並不通情,還是莫要辜負此寶赫赫威勢纔好。”
玉陽子不動聲色,淡淡問道:“兩位掌脈的意思可是代表了兩脈的共同意見?”
衆人稱善。
玉陽子早有所料,並不感到意外,藉着玉石子的話說道:“既然如此,那便將此寶留在崑崙吧!只是玉石師兄的意思是將此寶賜予三代弟子,不知玉靈師兄以爲然否?”
玉石子無非是想找個藉口將寶物留在崑崙,並不是真心要賜予三代弟子,只是話一出口便再難更改,這臉色就有些不好看。玉靈子皺眉盤算一番利弊,卻覺的由三代弟子得之卻是極爲便利,便也點頭同意。
玉陽子接着又說:“嗯。只是三代弟子衆多,兩脈裡佳弟子不知凡幾,咱們還要定個章程纔好。”
玉靈、玉石兩人同時向對方瞥去,四眼電光火石般一觸即分,齊對玉陽子道:“還請掌門示下。”
玉陽子微一沉吟,說道:“我看這樣,都是三代弟子,也不好厚此薄彼,七日後便由自視有緣的弟子出手,捷足先登者得之。若衆弟子紛紛無功,既說明此物與太清、玉清無緣。便由你我出手截下,如何歸屬,便請濟南的夏師叔發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