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一番曲折,雲機子和蕭墨總算是來到了斬龍谷的進口處,再進一步,穿過那個折射出來縷縷流光的洞口,那裡應該就是斬龍谷了。
蕭墨輕輕的揉了揉自己的頭,低頭一看,致使自己摔倒的竟是一塊綠色的苔蘚,本以爲這塊苔蘚只是一種特殊的情況,然而當蕭墨向左,向右,向前,向後環顧一番後,才發現,整個平臺上都佈滿了深綠色的苔蘚,就像是在平臺之上鋪墊了一層毛絨絨的地毯。
苔蘚生得很平整,就像是被人工修整過一樣,上面氤氳着一層單薄的水汽,摸上去溼漉漉的,卻也很光滑,正是這種光滑才導致了蕭墨的‘倒黴’。
苔蘚的出現也不足爲奇,一是,外界之人很少可以成功破解斬龍谷外的二重結界而來到這裡,二是,生活在斬龍谷中的戰龍一族和御雨一族基本上也很少出谷,正是由於這種不來不出,人跡罕至,再加上地處深淵,水流豐富的地理環境,自然而然就孕育了很多的苔蘚。
雲機子蹲下身來,來回地摩挲着地上的苔蘚,神情凝重,長長地嘆了一聲氣,道,“這些苔蘚還是如此的完好無損,說明幾百年間這裡無人來過,我是斬龍谷中第一個走出之人,沒想到,卻也是第一個進入之人,哎。”
蕭墨聆聽雲機子的一番感慨後,大大咧咧地笑起來,道,“師父,你是第一個走出之人,但不會是第一個進入之人…”
雲機子先是怔住了,想了一會纔回過神來,撫摸了一下小鬍子,道,”臭小子,你想做那第一個進入斬龍谷的人?“
蕭墨撇下了一句‘那是’後,迅速起身,徑直向洞口跑去,因爲他想知道,那神秘莫測的斬龍谷究竟是一種什麼樣子。
當他迫不及待來到洞口時,蕭墨突然停住了腳步,原來自己所站的地方竟是在一處陡峻垂直的斷崖之上,而在洞口的上方也流瀉着一條白色的瀑布,‘嘩啦啦’的水流源源不斷地從蕭墨的眼前墜落下去。
而在斷崖之下,瀑布墜落之地,那是一片開闊平坦的土地,彷彿是一片讓人魂牽夢瑩的世外桃源。
一排排粗碩挺拔的樹木生長的十分茂盛,而在這些樹木上開滿了緋紅色的花朵,一陣溫柔的風吹過,吹落了幾片花瓣,這些墜落的花瓣在半空中飄蕩,組合成了一排音符的模樣,演奏出了一陣宛轉悠揚的樂律,迴響在了整個山谷中。
這花名爲落啼花,是斬龍谷中的特有花種。落啼花花瓣形似彎月,中間是一種淡淡的緋紅色,邊緣則是一圈清白色。每一片落啼花從樹上墜落時,都會發出一中截然不同的聲響,就像是一個個簡單的音符,而當幾片飄落的落啼花相遇時,它們就會自動組合,排列成一曲絃樂,發出令人神往的樂律,有如是天籟之音,空谷傳響。
那條瀑布在下方形成了一條寬敞的河流,河流爲東西走向,以河流爲分界,兩側都建築了一排排整齊劃一的兩層木樓,這些木樓簡單古樸,裝飾粗粒,沒有一點豪華奢侈的裝飾,處處彰顯着古風古韻的氣息。
兩側的木樓羣中都有紛繁交錯的道路,道路不是很寬,卻也不擁堵,路上的行人很少,只有稀稀疏疏的幾個匆匆的身影。在河流之上,架起了一座用圓木構築的長橋,橋樑把河流南北兩岸的村落連接成了一個整體。
在南北兩岸的建築羣中,都分別有一幢格外顯眼的房屋,或者也可以說一種中心建築。南岸的中心建築是結構特別,形如一個紅色的葫蘆,下部結構比較寬敞,上部結構則相對較小,而整個建築的頂端是一個用沙粒堆砌而成的利劍,劍頭直指蒼穹。
在這個葫蘆建築上鐫刻了一個清晰的白色大字,斬。
與之相對,北岸的中心建築的構造也十分奇特,一溜的銀白色,很清澈,猶如水一樣的琉璃,遠遠望去,宛若是一個盤曲着身體的巨龍,底部很寬,規模很大,越往上建築的規模越小,整個建築以一種螺旋的形式向上延伸,最上面則是一個栩栩如生的龍頭,龍嘴打開,似乎在吞吐着什麼東西。
在這個龍形建築上也鐫刻了一個黑色的大字,御。
斬龍谷中的土壤呈現出一種殷紅色,彷彿是被鮮血浸染過一般,就算是那洶涌澎湃的河水翻卷着白色的浪花流過,也無法改變這種色彩。
蕭墨瞪大了眼睛,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眼前的這個世界,他驚呆了,簡直像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境一般,什麼都看起來都是那麼的不可思議。
這時,雲機子也走上來,站在洞口處,望了一眼整個斬龍谷,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息,然後伸出了一隻手,放落在蕭墨的肩膀上,輕輕地一拍,道,“臭小子,你怎麼突然就停在這裡了,你不是要做那第一個進入斬龍谷的外人嗎?”
雲機子撫摸了一下小鬍子,嘴角顯露出一絲笑容,靜靜的看着蕭墨。
蕭墨撇了撇嘴,‘哼’了一聲,指了指腳下的斷崖,道,“師父,我是想做活人的第一,如果想成爲第一,卻搭上了自己的性命,這種傻事是萬萬做不得的。”
雲機子一聽,微微一笑,語重心長地道,“人在年輕時,往往會年少輕狂,有時,成爲天下第一似乎比一切都很重要,爲了這種第一,他可以放棄親情,友情,愛情,甚至是生命,然而當他有一天幡然醒悟時,忽然發現那卻是一件荒唐可笑的事情。”
蕭墨感覺師父的言語怪怪的,自己一時也無法理解,有點雲裡霧裡的感覺。他只是附和的點點頭,然後淡淡地回了一句,“太深,不懂,不過,師父,你是不是在說你自己啊?“
雲機子一下子就抓住了蕭墨的一隻耳朵,用力一扯,道,”哎呦,臭小子,居然把戰火引到師父身上了,爲師是在教授你做人的道理,或許你現在還不明白,或許有一天終會明白的…“
言語未落,雲機子的心中流過了一股暖流,這是蕭墨帶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