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分不清究竟是誰的人走近了蕭墨,他拿起了手中的長劍,指向了蕭墨,冰冷的劍光從劍身上流過,反射在蕭墨的臉龐上,他看着蕭墨,詭笑道,“蕭墨,你很幸運,可以在一次死亡中體會到三種截然不同的痛苦…”
蕭墨‘呸’了一聲,掙脫着搖晃了捆綁在身上的鐵鏈,大聲叱喝道,“姥姥的,真囉嗦,要殺要剮隨便,小爺不吃你那一套。”
話音未落,那個人將手中的長劍直直的刺穿了蕭墨的身體,一瞬間,一道白光從那處傷口處流進來,一股鮮血從蕭墨的身體裡流出來,在‘滴答滴答’的聲音中,鮮血和汗水一同流灑在岩漿裡。
‘啊!啊!’
伴隨着蕭墨痛苦地慘叫聲,那個人不斷地重複着拔出長劍,刺入長劍的動作,很快很快,蕭墨的身體上已經顯露出數十個透光的孔洞,每一個孔洞裡都源源不斷的流淌着鮮血,猶如是一股股殷紅色的泉水。
‘蕭墨,盡情地享受死亡的痛苦吧!‘那個人面目猙獰起來,是幻骨,是雲機子,是蕭墨,每一張臉都在嘲笑,每一張臉都盡顯猖狂,陰暗的小聲迴盪在整個黑乎乎的空間裡,似空谷迴響,一遍又一遍。
不久,蕭墨就已經變得虛弱不堪,臉色蒼白,整個人好像瀕臨枯竭的老木一般,身體開始癱軟,有氣無力。
而此時,幻境之外。
雲機子看到蕭墨雙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表情極其痛苦,眉頭微微皺起,心想,估計那個混小子也吃盡了苦頭,長了一些記性,是時候讓幻骨收手了。
於是他走向了幻骨,撫摸着小鬍子,微微一笑,道,“幻骨,差不多了,挺下吧,不然,那個混小子可能吃不消的。”
幻骨點了點頭,眼睛裡的幽幽綠光消失,當幻術解除後,蕭墨一下子就癱坐在地上,眼神裡還充滿了惶恐,彷彿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惡夢。
雲機子走到了蕭墨的身旁,又一下子就抓住了蕭墨的耳朵,使勁拉扯起來,小聲道,”臭小子,爲師是一心爲你着想,那幻骨是亡留一族族長迷骨的唯一傳人,幻術力量自然非同小可,這下你知道幻術的強大了吧。“
蕭墨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撇了撇嘴,道,”師父,我知道了…“
剛纔經歷的那一幕,雖說只是一重幻境,然而在蕭墨的心中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迫近,而在那痛苦的背後,是力量的對比。
蕭墨又一次開始渴望力量,憧憬未來。
雲機子看着蕭墨,嘴角流過一絲淺淺的笑意,心想,希望這個混小子可以真正的明白我的良苦用心,雖說我御流門中有許多厲害術式,但唯獨對幻術一脈知之甚少,將幻骨成爲蕭墨的通靈之物,既是一種尋找覆滅亡留一族的兇手的冒險辦法,卻也可能會爲蕭墨在以後的戰鬥中提供一些幫助。
或許,這也是雲機子的願望,對他而言,未能修得高深的幻術,終究是一生的遺憾,而他希望自己一生的遺憾,交由蕭墨去彌補。
幻骨出乎意料地走到了蕭墨的身旁,伸出了一隻手,而蕭墨先是一怔,然後微微一笑,拉住了幻骨那盡是白骨的手臂站起來。
兩個少年就這樣對視了一眼,歡樂地笑起來。
這一幕,恍如蕭墨和奴生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雲機子看到此景,心中也備感欣慰,他伸出了一隻手,咬破其中的一根手指,用鮮血在另一隻手的手心裡寫下了一個‘契’字。
還未等血跡被風乾,他的手心裡突然飄散起一陣煙霧,煙霧過後,那裡出現了一個黑白分明的書卷,書卷的上方清楚地寫着‘天地契約‘。
蕭墨指着那’天地契約‘,疑惑地問道,“師父,這天地契約是什麼東西?”
雲機子得意一笑,走到一邊,把’天地契約‘放在乾涸的河牀上,道,“天地契約是通靈術式中的必用之物,它可以在你們之間建立一種生死契約關係,只有有了這種契約關係,通靈之術纔可以順利展開。”
說吧,他解開了系在天地契約上的紅色繩子,將契約書平整地在河牀上攤開,一瞬間,那張契約書開始變長變寬,就像是一襲黑白相間的水浪蔓延在河牀上,不久,整個契約書就變得長和寬都達數十丈之遠,遠遠望去,碩大的河牀中央塗抹了一個巨型圖案。
生死契約分爲東西兩端,東端呈現雪白色,閃着亮光,寫着一個巨大的’生‘字。而在相反的西端,色彩爲鉛黑色,猶如大雨來臨前的烏雲一般,而在這裡,寫着一個同樣大小的’死‘字。
而在整個契約書的中央是一條泉流,流淌着昏黃色的河水,將整個契約書分爲面積相等東﹑西兩部分,這條黃色的泉流就是生與死的分界線,黃泉,同時也是通靈關係建立和解除的分水嶺。
蕭墨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這個巨幅紙張,一臉地驚奇,卻也有一絲茫然,小聲自言自語道,“姥姥的,這天地契約真夠氣派的,就像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地毯一樣,如果可以把它拿到街市上去賣,我想那就大發了。”
想到這裡,蕭墨心中一陣竊喜,他是一個愛胡思亂想的人,腦海中總是閃現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或許,這也是和他以前經常流浪在市井街頭的生活有某些牽連。
一陣風吹來了,從平坦的契約書上流過,沙沙作響,沒有留下一點的痕跡,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天空依然一片昏暗,籠罩在夕陽周圍的那團黑色霧氣似乎正在慢慢消散,透過霧氣,隱隱約約折射出一抹淡淡的紅光。
幻骨站在一旁,他也是生平第一次看見天地契約,雖說有些好奇,卻也表現地十分淡定,一個人靜靜地看着。
雲機子深深地吸進了一口氣息,撫摸着小鬍子,道,“幻骨,你坐在天地契約的西端,蕭墨,你坐在天地契約的東端,我們馬上進行通靈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