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恕依然沉默,卻也贊同地微微點點頭,似乎王君雅也說出了他自己心中的疑惑,那些金甲兵還有靈魂嗎?
尹凌峰沒有即刻回答,而是若有所思一般,朝向王君雅淡淡一笑,似乎表明他很滿意王君雅的疑惑。
然而沒過多久,他還是開口了,緩緩道:“所謂血祭,就是以自己的鮮血祭祀自己的魂魄,從根本上而言,就是憑藉精血的記憶功能,或多或少地牽連出一些已經被囚禁在九幽之下的魂魄,這些魂魄又被成爲術魂。”
尹天恕一聽,心裡一驚,內心深處已經是驚濤拍岸了,對他而言,今天發生了太多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然而每件事情都能激發出他的好奇心,而這次的‘術魂’之說,也讓他很想知道其中的來龍去脈。
他終於打破了自己許久的沉默,目光炯炯地看着尹凌峰,正色道:“什麼是術魂?難道人的魂魄還有組成分類?”
尹凌峰望着遠方的天空,正色道:“說的,恕兒,你說的很對,人的靈魂是有分類組成之別的。普通人的魂魄是元魂,記錄着人的生老病死,在人的生命終結的那一刻,元魂會自動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地獄裡,或永不超生,或等待轉世。而那一些有一定修行之人,無論是魔,是仙,是佛,他們的體內除了元魂之外,還有匯聚着他們一生所修習的各種各樣術式的魂魄,這就是術魂。”
“難道術魂不和元魂一同被囚禁在九幽地府之中嗎?”一向生性單純的尹如雪似乎也被這種玄妙無比的靈魂之說給深深吸引住了,居然也提出了一個有模有樣的問題來。
胖胖伸出了肥嘟嘟的舌頭,舔了舔溼潤的嘴脣,肚子突然發出了幾聲‘咕咕’的聲響,這聲響似乎有些突兀了,尹凌峰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慌忙躡手躡腳地躲藏到尹如雪的身後去了,一臉的茫然和無辜,心想,該死的肚子,怎麼又響了,真是不分時候,若是惹怒了老爺,估計我就完了,氣死啦。
尹凌峰迴過頭來,看着尹如雪,臉色和緩了許多,彷彿又顯露出他那有些陌生的溫和一面,語重心長地道,“隨着人的肉體的死亡,元魂和術魂都會飄飛到九幽之地,然而九幽之地又分爲陰暗地府和死神之地兩個相互獨立的境界,元魂進入陰曹地府,歸閻羅掌管,而術魂卻要進入死神之地,爲死神所用。“
‘天哪,有陰曹地府,還有死神啊,太可怕啦,太可怕啦’胖胖一聽尹凌峰的言語,竟然害怕地瑟瑟發抖起來,探頭探腦地看了尹凌峰一眼,悄悄對尹如雪道,“老爺要比閻羅和死神還要可怕,好嚇人的,嘿嘿。“
尹如雪‘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卻也掌握住了尺寸和場合,很快就收斂了笑容,也溫柔地回了胖胖一句,道;“好啦,好啦,你不要胡言亂語了,禍從口出啦,嘻嘻。“
王君雅和尹天恕沉默了,這一次,他們聆聽到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就像是兩塊巨石分別沉沉砸進了各自的心海,一向風平浪靜的海面也頓時波濤翻滾,久久不能平息。
這個世界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存在?混沌不清,風平浪靜的表面下又隱藏了多少暗流涌動。
這個人間到底是一種簡單還是複雜?平凡的人生,悲歡離合,生老病死,難道竟是一種最卑微最低下的生存軌跡?
正在這時,那些血化物金甲兵手持赤火刀向尹凌峰一行人斬殺過來,這一刻,曾經的守護驚變成了今日獵殺的對象。
尹凌峰騰空躍起,怒斬而下,一道力量強大的劍氣從玄蛇劍中噴薄而出,迅速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光暈,只見這個光暈流光溢彩,一瞬間,這個光暈破碎成了無數道氣刃,氣刃紛紛飛向了那些金甲兵。
一時間,氣刃密密麻麻麻地刺向了金甲兵的身體,很快很快,他們的身體就被氣刃撕裂地破碎不堪,由於他們本身就是血化物,因而他們沒有痛苦的哀嚎,也沒有掙扎的**聲,而整個身體破碎成了無數滴殷紅色的血跡,血花飛濺,形成了一幕血霧,朦朦朧朧,隱隱約約,比那淅瀝淅瀝的雨水還要稠密。
當血霧消散,血滴落在石板路上,雨水沖刷了血跡,血跡塗染了雨水,轉眼間,整個青石板路都變成了殷紅色。
就這樣,一條色彩鮮豔的途路延伸在了曾經繁華的將軍城中。
‘嘩啦,嘩啦’
雨水越下越大了,水滴打落在地上,濺起了一個連一個的白色水花。
在茫茫雨簾的遮擋下,又有一羣訓練有素的金甲兵朝向尹凌峰跑來了,而在他們最前的是一個白衣少年,長相清秀,氣質文氣,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他就是尹凌峰的次子,尹天佑。
尹如雪看到了前來的尹天佑,很是開心,活蹦亂跳地靠近了尹天佑,道:“二哥,你怎麼來了?”
尹如雪更喜歡和文質彬彬的尹天佑呆在一起,而對大哥尹天恕始終有着一絲恐懼,這種恐懼更多是由於尹天恕天生的冷漠嚴峻氣質引起的。
尹天佑先是衝這尹如雪微微一笑,還有眼睛的餘光斜瞥了一眼王君雅,然後把手中的一隻油紙傘遞給了王君雅,自己則用手中撐起的雨傘遮擋住了尹如雪,還吩咐身後的金甲兵幫助尹天恕和尹凌峰遮風擋雨。
胖胖看到沒有人給自己遮雨,撇了撇嘴,一溜煙地又跑到了尹如雪的身後,擡起頭,朝着尹天佑做了一個調皮的鬼臉,還有意無意地‘哼‘了一聲,然後不聞不問地用那肥嘟嘟的小手擦拭着額前早已經溼漉漉的劉海。
尹天佑和胖胖的關係一向不錯,他和尹如雪一樣,自始至終都把胖胖當作了一個小弟弟看待,絲毫沒有當他爲一個尹家的小傭人,於是他面對胖胖的這種看似有些猖狂的舉動,會心一笑,道:“胖胖,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呢,你現在不是也有雨傘了嘛,還是我親自爲你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