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意離去 仙落卿懷 青豆
耳邊龍吟不絕,風雷聲動,厲嘯八方,我幾乎感覺到了天地,眼前瀰漫着金光飛舞,還有東倒西歪的天兵天將,,各種慘叫聲混雜一團。
飛龍在天,萬獸震惶,我能在那嘯聲中聽到初雲的憤怒,龍翔萬里,勢不可擋,所謂高高在上的天兵天將瞬間丟盔棄甲,連滾帶爬而去。
陰沉的天空再次放晴,乾淨的如水洗過一般,更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師傅……”我摟住那緩緩滑落的身體,清俊瘦弱。
“離汐!”瞳玥的手更快,手指飛點,一股純正的仙氣已然透體而入,順勢抱上他的腰,極其自然的將他從我手中接過。
他擺擺手,對着我和瞳玥淺淺一笑,臉色更加的蒼白,“我沒事。”
瞳玥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摟着離汐的手不自覺的抖着,腳步一晃,已被初雲扶住。
“瞳玥,你怎麼樣?”
她搖,眼神示意着我的方向,他回頭對上我的眼,立即撒腿奔來,“小紫,小紫,你怎麼樣?”
“我很好,一點事沒有,先帶他們回去吧。”我鎮定的出聲。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我,不停的伸手這裡摸摸,那裡捏捏,直到確認我真的沒有一點傷痕,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不停的說着,“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遠遠的,一個銀點逐漸飛近,清嘯着,雪白的翅膀拍打着,在我頭頂上方不斷的盤旋。
我拍拍初雲嚇白了的臉,送上安慰的笑容,“你帶他們回去,我師傅有訊息。”
他似做錯事的孩子般,不敢有一點爭辯,乖乖的點點頭,帶着離汐和瞳玥離開。
小鶴在我身邊打着轉,優雅的邁步點地,紅喙不時拉拉我的衣角,歪着小腦袋,靈動的眼望着我。
自從上次七宗比試之後,我都快忘記自己是‘無極宗’的弟子了,太多神奇的際遇讓我以最簡單的方式跳過了人仙之間最大的障礙,這一切,都是初雲以命相換的結果。
拍拍小鶴的腦袋,手指一捏靈訣,它雙翅一拍,一排銀色的字跡顯露在我面前,“字諭澗兒吾徒,‘落騖峰’警戒已解除,石洞未遭破壞,速至‘落騖峰’參悟仙法,師紫元。”
‘落騖峰’的仙蹟沒有被寒隱桐破壞?現在師傅要我去參悟仙法,那潯呢?同爲第一的他,也應該會到吧?那凝冽哥哥呢?爲什麼師傅的信中沒有提到他?
我手指翻飛,不多時,一直小鶴從手中飛出,我又一次對蒼凝冽發出了訊息,希望這一次,能得到他的一點消息。
對了,初雲當初和他們分手時是怎麼說的?初雲應該知道的。
想到這,我不再猶豫,御氣回到龍宮之中,急急的尋找初雲。
臥室,沒有!
大廳,沒有!
花園,沒有!
我腳下一頓,突然想起一個地方,心裡千萬個不甘願,卻控制不了自己腳步的方向,邁向瞳玥房外的那個小院子。
“初雲哥哥,你不該發那麼大火的,紫澗會看出來的。”低低的聲音,我雙眼一閉,真的沒有猜錯。
“對不起,我不適意的,我控制不了。”初雲懊惱的聲音,“我看見你受傷,我就控制不住。”
她幽幽的嘆息着,“放下吧,初雲哥哥,早知如此,我不該將龍珠還給你的,多一世的記憶,多一世的苦惱。”
他不說話,空氣靜的彷彿凍結了一樣。
半晌,他丟下一句話,“你和離汐先暫時在龍宮待着吧,天兵天將不敢到我龍宮搗亂的。”
金色的人影一動,我已來不及躲閃,怔怔的,與他面對面。
藍色的眸子先是驚訝,旋即呆滯,再變換爲懊悔,又多了恐懼,而隨後他的身邊多了條雪白的人影,同樣的表情,怔怔不言。
“小紫!”他的聲音似乎控制不住,扭曲變形,“你,你聽我,聽我,解,解釋。”
我眨眨眼睛,一片迷茫,“解釋什麼?”
“我,我和瞳玥……”情急之下的他,結結巴巴,臉漲的通紅,“沒,沒……”
“傻初雲!”一捏他的臉蛋,我牽上他的手,開懷樂着,“不用任何解釋,我都知道的。”
“你都知道?”又是一聲控制不住的拔高語調。
“好啦,好啦!”我擺擺手,蹭着他的懷抱,突然瞄見瞳玥煞白的臉,原來她,竟也不像說的那麼瀟灑,還是初雲瞭解她,她不曾忘情於他。
“瞳玥姐姐,我有事問他,先走了,晚些來看你。”三人相對,徒留尷尬,何苦呢?
一路上的初雲,低垂着頭,什麼也不說。
“初雲,我問你些事。”房內靜悄悄的,靜的只聽得到兩個人的呼吸,既然他不說話,那麼我先吧。
“我和瞳玥,不是,沒有,什麼都沒有。”他擡起頭,有些慌亂。
“噗嗤!”我笑出聲,按着他的肩膀,把傻呆呆的他按進椅子裡,“誰問你這個了?”
“那,那你問什麼?”他的眼睛真漂亮,藍色的寶石,清澈見底,我心頭幽幽的嘆息,隱隱作痛。
我坐上他的膝頭,將整個人埋進他的懷抱,一下下的心跳,穩定着我內心無數個雜亂的念頭。
“我剛收到‘無極宗’的靈扎,要我去‘落騖峰’參悟仙法,這是對當初比武第一的獎勵。”我深深吸了口氣,“我想問你,你和潯還有蒼凝冽當初是怎麼分開的?”
“他們沒找到你嗎?”他的吃驚怎麼看也不似假裝的,“你的毒不是他們解的?”
“他們找我?”這從何說起?
現在輪到我和初雲兩個人大眼對小眼了。
他用力的點點頭,習慣性的把我緊密的圈困在懷抱中,“當初,你不辭而別,他們說已然明白你的想法,決定分頭去尋解藥和你,並且兩人都斬釘截鐵的說一定有解藥,我以爲你的毒,是他們解的啊。”
這是怎麼回事?
漫說沒有解藥,人影也沒有看見一個,我的靈鶴居然連蒼凝冽都找不到,這又是怎麼回事?
“初雲……”我輕輕的蹭了蹭他的肩窩,如貓兒般乖巧不經意的說着,“你現在有兩顆龍珠,一顆有曾經的記憶,一顆有現在的記憶,但是失去哪一顆都不會再讓你有危險,對不對?”
“好像是吧。”因爲我的溫柔,他略微失神,“一顆與你融了,還有一顆……”
“還有一顆,你只可以融給別人,對嗎?”我隨意的接過他的話。
話一出口,他俊秀的臉突然變了顏色,死死的摟着我,“不,我不,你若是害怕,我寧願將以前那顆龍珠逼出來,忘記,忘記以前的記憶……”
我捧上他的臉,撫平他的躁動,定定的望着那雙藍色的雙瞳,“你,捨得嗎?”
初雲是癡情的,從他五百年只認定我就能看出他的癡,也正是他的癡,又怎麼捨得忘記瞳玥?
他沒有說話,只是垂下眼皮,蓋住那雙清澈的眼。
我從他懷裡起身,站在他面前,“初雲,這一次師命,我必須去‘落騖峰’,也算是給你我的衝動做一個了結,我知道你愛我,可是我真的自私,自己左擁右抱的同時還要你們的忠貞,我就是這麼無賴。”苦笑着,我慢慢後退,“初雲,我想清楚,若是你選擇瞳玥,就把擁有我記憶的那半顆龍珠送給我吧,忘記我!”
他三步並做兩步,抓上我的手,焦急已佈滿整張面孔,不斷的搖着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微笑着,慢慢從他的掌中將手抽出,“初雲,兩顆龍珠,上天註定給你再選擇一次的機會,所以我們,從頭開始!”
轉身翩然而去,只有我自己知道,那轉頭的瞬間,他那痛苦的表情早已經伴隨我滑落的眼淚一同咬碎在脣邊。
初雲,我知道你無法選擇,這一次,讓我選擇吧。
給你我冷靜的空間,而不是因爲年少時無知的承諾。
房門上,閃閃發亮的喜字,刺進眼底,直入心中……
一直以爲,自己是一個死乞白賴抓住就不撒手的人;
一直以爲,自己是一個從不爲他人着想的人;
一直以爲,自己是一個堅強到沒心沒肺,什麼都無所謂的人。
原來我也會放手,因爲我愛他,勝過了愛自己!
一聲自嘲的笑,仰首喝下碗中酒,藉着林中疏疏密密的風,我輕輕哼起了歌,“綠綠小草唰唰唰,清清小河嘩嘩譁,爹爹帶我去看花,娃娃開心笑哈哈……”
初雲啊,那撲扇着長長睫毛,任我欺凌爲我歌唱的男人,什麼時候,早成了心底深深的烙印,點點絲絲,在不經意中侵蝕着。
樹搖風動,小鳥嘰嘰喳喳飛快的奔逃,草地上只留下我囂張的大笑,一邊笑,一邊任淚水奔淌,無人的地方,適合用來發泄。
“哎喲,嚇死我了。”一聲嬌笑,林中慢慢顯出一個黑影,伴隨着女子的清脆,“你這歌,把姐姐的魂都嚇出來了,醉歌的威力,就是不一樣。”
“醉?”我揚聲輕笑,“你不知道越是想醉的時候,越是醉不了嗎?”
“真的?”她眼神閃亮,直勾勾的盯着我手中的酒罈,“我也想醉!”
“那來吧!”我手指一送,一罈酒飛入她的掌中,“比比我們誰先醉!”
在這中,我與她,素不相識的女子,一人一罈酒仰首比拚着,沒有問姓名,沒有說來歷,我們的結識,僅僅因爲——酒!?? 記住Q豬文學站永久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