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會師傅 仙落卿懷 青豆
“爹!”
“不行!”
我與初雲的聲音幾乎是同時出口。
抱歉的看着初雲,我慢慢的搖了,“不可能,初雲是我所愛,他們亦是我所愛,我能爲初雲死,同樣也能爲他們死,如今你叫我選擇是死還是留下他們,那麼我選前宅你抽了我的龍氣吧。”
“你這女人!”他的髮絲無風自動,腳下已經顯出兩個深深的坑,“這可是你自己選的。”
“爹!”初雲立於我的身前,與帝羽對峙着,“我不準您傷害小紫,我們之間的事,您還是不要管了吧。”
“不行,這麼多年,你怎麼還是這個德行?爲了女人,又是爲了女人……”我不明白他是不是傻了,說着語無倫次的話,“你知不知道爲了你,我……”
“晚輩願意!”冷凝的聲音輕輕打斷他的話。
慢慢推開我的身體,蒼凝冽將我推入辰初雲的懷抱,“澗兒,你一向知蒼凝冽心高氣傲,千百年從未對女子動心,若不是你癡纏於我,也不會定下那三條約定,爲難於你,只是沒想到你確實有三分本事,竟然將約定全部做到,我蒼凝冽受制於誓言,不得不與你在一起,如今卻是如此境況,我想你我之間的約定,就此勾銷吧。”聲音寒冰擲地,沒有半點回旋的餘地。
“凝冽哥哥!”我抓上他的衣袖,卻被他抖腕甩脫,“不可能,你若無情,早在我贈還秋水劍的時候便無情了,不可能等到今天。”
眼中的蒼凝冽又彷彿回到了當年初見面的那一刻,美麗卻遙遠,“當初爲了七宗比試,你是我無極宗的弟子,我不能在‘落鶩峰’頭與你翻臉,不想毀了你的名節,也不想丟了無極宗的臉面,本想等比試結束再與你說清楚的,你卻爲我受傷,如今前輩肯施救與你,蒼凝冽也算是解脫了。”一句句話,聽似爲我着想,爲什麼都是理智的判斷,而無半分感情的色彩?
“解脫?”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用這兩個字形容你對我的感覺?”
“對!”
“好,很好!”我的胸口起伏着,“紫澗配不上雲渺仙子,我說如此幸運,怎麼會落在我的身上。”
“澗!”一旁默默的潯突然開口喊着我的名字。
“潯?”我驚慌的看着他的動作,他正對我抱拳,有禮而客氣。
“五百年前,你是我心愛的妻,我爲你報仇,其實我心目中那個可愛天真的澗早已不再了,仇我報了,你我之間也不再是孩童時的玩笑了,我現在是錦繡仙的墨痕,我想,我也該告辭了。”眼底的溫柔隱去,他陌生的讓我恐懼。
“你是不是也要告訴我,你其實也不愛我?”我的心彷彿在一瞬間結成了冰,然後迸碎,打落一地。
“你如果還是當年的澗,我一定愛你。”他沉默片刻,說出的話讓我從頭涼到腳,“那個一心只要做我妻子,哪怕跟着我要飯也無所謂的澗,纔是我心中的妻子,也許我五百年的堅持,不過是自己心頭美化了的紫澗,不是這個站在我面前的你,‘落鶩峰’再見,你不是那個完全依賴我,聽我說故事都傻笑的女孩,你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決定,這樣的你,我不習宮對不起……”
“還有嗎?”我突然吃吃的笑了,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繼續,你們兩個繼續。”
“小紫,別這樣啊。”初雲有此驚慌。
“我沒事!”擺擺手,繼續捂着肚子笑,笑的瘋癲,笑的狂亂,“太好笑了,繼續啊,繼續編……”
推開初雲,我看也不看帝羽,對着三隻木雞嫣然一笑,“我累了,去休息會,你們繼續商量,怎麼編才能騙過我,讓我心安理得的接受這個老的治療,時辰還早,慢慢想。”
拒絕初雲的攙扶,我扶着牆,一步步,一步步蹭回房,在身體轉過迴廊的剎那,軟倒在地。
是啊,我一個女人,何其有幸得到三份真心,我不甘心死,真的不甘心。
與凝冽,三百年後重逢,來不及溫柔,便是七宗比試。
與潯,生死之別,愛人近在眼前,卻還沒有機會獨自訴說過相思之苦。
與初雲,夫妻之約,卻不能給他一份完整的洞房花燭夜,怎能放下?
我怎麼會想死呢?與他們的感情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他們一聲愛意,道一句思念。
可是我又怎麼忍心耽誤他們?
寒隱桐的毒,註定無人可解,我就是日夜與他們耳鬢廝磨,也不可能成爲他們的女人,妄自辜負如許深情我又怎麼捨得?
也許我不再了,他們就不用再折磨了,對凝冽,對潯,對初雲,都是好事,可是我連死,都不能選擇,因爲這樣會害了初雲。
剛纔對帝羽一再的冒犯,我就是想看見他怒極之下抽走我的龍氣,我也就了無牽掛了,偏偏初雲,哎……
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一個雪白到虛無的人影。
師傅,無名師傅若是肯幫我呢?只求他能抽走我的龍氣,再塑龍珠,初雲就不用死了,而我也能安心的等待毒發。
手印一結,藍紫色的光芒閃耀,秋水劍從房中竄出,在我頭頂嗡嗡作響。
身體一伏,我趴上秋水劍,心頭默默想着那個山谷,那個清瘦的白色人影,那個無塵的雪白……
劍柄一轉,秋水劍呼嘯而去,我微笑着,用盡所有的力氣支撐着身體,也許房中的他們,還被我變幻出來的虛影哄騙着,我只要一小段時間,只要一小段時間就夠了。
眼前蒼翠入眼,身下已經看見清澈的小溪,離我心目的地方越來越近,白蓮依舊,層層疊疊,在溪水中盪漾,漂浮着,像一盞盞指路的燈,讓我不至因開啓陣眼耗費了全部真元后昏迷。
幽幽山谷白蓮香,靜靜溪水黃鸝歌。我終於再回到這裡了。
秋水劍一落,再沒有力氣的我翻滾着跌在溪水旁,溼了衣衫,狼狽的喘着氣,不遠的前方,白影依舊,彷彿千年雪山,永遠冰清聖潔。
“師,師傅……”我低低的一聲呼喚,“徒兒沒用,又來打擾師傅清修了。”
一股溫暖的氣息罩上我,幾近暈,厥的我突然清明無比,耳邊響起飄渺的聲音,似煙似幻,“龍氣,蛇毒,血咒。”
我不禁苦笑,還真是我一向崇拜的仙人師傅,只不過一絲氣流就能探的這麼清楚,六個字把所有該說的都說了,倒是省了我所有的口水。
“你與蛇妖有了肌膚之親,還被下了血咒?”我無聲點頭。
“你當初身體裡的氣被龍族化開了?”除了點頭還是點頭。
“蛇毒也是那蛇妖所爲?”我嘆息垂首。
“呼!”微風過處,一陣清香撲鼻,我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不由自主的張開了嘴。
滑滑的,還有些粘膩,順着我的喉嚨一路滑到肚子裡,可是除了香,它也太,太……
“好苦啊!”我一骨碌站起身,伸着舌頭,對着溪水掬起一捧水灌入口中,剛想吐出來,猛然瞧見那個身影,活生生的嚥進肚子裡。這簡直不是一般的苦,從我的舌根到喉嚨,幾乎一路苦到底,苦的我整個人都麻掉了,臉皺到了一起,還在持續的扭曲中,倒影中的我,瘋狂的搖晃着腦袋,想要抖掉一些苦麻的感覺。
“啊!”我碰着水的手突然一停,手中的水從指縫流瀉而下,嘀嗒着落回溪水中,“我,我能動了?”
的確,全身的痠軟無力一掃而空,握拳,伸腿,輕鬆自如,我手舞足蹈上竄下跳,果然沒有一點的凝滯和不適,又回到了‘落鶩峰’頭中毒前的感覺,全身神清氣爽。
早知道,我早一點回來啊,也不至於浪費了初雲那麼多鱗片,想想他的傷,好心疼。
“謝師博!”我恭敬的在他身後一跪,心頭不禁奇怪,低聲低估着,“爲什麼剋制蛇的龍鱗都沒有這麼大的效果,師傅就是師傅,這麼厲害。”
“你剛吃的是雪山冰蓮千年蓮子心,我還不知道有什麼毒是不能解的。”第一次,我在師傅飄忽的口氣中聽到了一點點的自豪。
“那……”我猛的擡起頭,對着那個背影,“師傅你會不會解血咒?”
他衣衫微揚,似是不自覺的抖動一下,半晌無語,我望着他的背影,期待着……
幽幽的一聲輕喟,他的聲音第一次讓我聽到了爲難,“我不能。”
是的,不是我不會,而是我不能……我視作天人般的師傅,終於有他不能觸碰的東西。
“師傅!”我堅定的擡起頭,“那麼紫澗求您,求您最後一件事,我身體的龍氣已經化開,卻已身中血咒,紫澗咎由自取死不足惜,只是不想害了初雲,我不想初云爲我死。”
“初雲?”他的聲音一晃,“辰初雲嗎?”
“師傅您認識初雲?”我驚訝的出聲,他居然認識初雲?那他是誰?初雲是不是也認識他?
這個念頭不過一閃而過,我也許再沒有機會見到初雲了,師傅的身份,不知道便不知道了。
“他這一次居然將龍珠贈給了你?”幽幽中又一次出現了驚訝。
“師傅,我只求您,將龍氣逼出來,我解不了血咒,若三月期滿便會害了初雲,您如果真的與他是舊識,紫澗求您千萬保住初雲的性命。”我在他身後磕着頭,一下下的咚咚聲,訴說着我心底最後的希望。
“那蒼凝冽呢?”清幽的聲音,問候着我熟悉的一個名字。
這下我真的傻了,差點找不到舌頭的位置,“凝冽,凝冽哥哥,我,我……”既然當初的我不止一次的在他面前自言自語指天畫地的要追到蒼凝冽,他記住這個名宇就沒什麼稀奇的,我稀奇的是,他的話語裡,似乎對蒼凝冽有熟悉感。
心一橫,我老老實實的說出自己的想法,“師傅,我中了這個血咒,除了寒隱桐之外,再沒有任何人能碰我,可是初雲的命在我手中,還有凝冽哥哥,還有潯,他們對我情深義重,如果解不了咒,我就不想再拖累他們下去了,我死了,也好過拖累他們一世,三個人的情債,我撐不下去了。”
“寒隱桐?蛇妖叫寨隱桐?你說的潯是紫潯?”他的聲音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急切。
“啊,師傅你?”若說他認識初雲,我能解釋的通,都是神仙應該有機會碰過,認識凝冽哥哥,我也能想明白,同在無極宗的山中,可是寒隱桐和潯?一個是妖,一個以前和我一樣是乞丐,怎麼有機會認識師傅?
“爲什麼居然會是這樣?他嘆息着,沒有任何向我解釋的跡象,只是一個人默默的對着溪水,身後是同樣默默注視着他的我,腦海中一片混亂。
“師傅~”我鼓起勇氣,喚着他,“紫澗求您,逼出我的龍氣吧。”
白袍一抖,三根幾乎透明的指尖伸出,一道氣息寒冷如冰,侵入我的體內,我溢滿全身的氣息頓時被它壓制,越壓越小,越壓越小,像一顆透明的珠子,躲在我的身體裡。
“龍氣已被我壓制,倘若你死,龍氣會自動回到我這,至於現在要不要取出龍氣,你容我再想想,再想想……”師傅清幽的聲音逸滿惘悵無奈和猶豫不決。
“謝謝師傅!”我歡呼的想要跳起來,沉重的腳步踢到石子,險些摔倒,我忘記了,自己又成了一個撲通人。
白袍一抖,又是一股氣息打入我體內,我明白,是師傅將自己的氣息借了一絲給我,其實師傅真的是極好的人,不能爲我解血咒或許真的有不能說的苦衷,我不怨他。?? 記住Q豬文學站永久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