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潯而戰中

我頭也不擡,把玩着潯的衣角,隨意的口氣似乎沒有將她放在眼中,“那怎麼挑,說句話我聽聽。”

從小到大,我從來不懼怕打架,只是這一次,賭注是潯,而花茉莉,比我最少大了三歲,個頭根本不是我這個矮墩墩的圓球能比的,與她鬥武力,我沒有必勝的把握,爲了潯,我不能去冒險,我必須贏。

“既然我們都是道上混飯吃的,就比我們討飯的功力怎麼樣?”她癡癡的望着潯,突然出聲,“身爲一幫之主,討錢的本事本來就該是幫裡最好的,你我各選一地,一日爲限,誰的錢多誰就獲勝,互相監督,他人不許幫忙。”

我心頭一陣冷笑,好毒的心思,看似公平無比,卻是在戳我的軟肋,誰不知道,‘金錢幫’的幫主紫澗,從來不親自出馬討飯,一個是因爲紫潯帝愛,另外一個就是,如此肥胖的身材,就是討要,怕也沒有人肯可憐。

“好!”我回答的乾脆利落,瞬間在她眼中捕捉到得意,“誰先挑地方?”

“當然是我!”她搶着出聲,“現在是我向你挑戰,肯定是我先。”

隨意的一擺手,我無所謂的出聲,“請!”

“現在開始,明日此刻結束,你可以隨時來監督我,看看我是不是有人幫忙。”她接過旁邊小弟送上的破碗,再次留戀的看看潯,“紫潯,你等着,後天這個時候,你就是我的了。”

她帶着人張揚而去,廟裡突然靜悄悄的,所有的眼睛齊刷刷的望着我,有可憐,有哀傷,有憤慨,還有愁苦,就是沒有一個開心和鼓勵,難道大家都覺得我會輸?

“姐姐,你一定會贏的。”稚嫩的嗓音,在靜謐的空氣中清晰又響亮。

“哈哈,還是初雲瞭解我。”開心的掌揉上他的腦袋,一掃身邊呆滯的人羣,“還蹲在這幹什麼?殺魚的殺魚,拿飯的拿飯,先解決了晚飯再說。”

“幫,幫主。”落落小聲的叫着我,“你,你不去看看花茉莉嗎?她,她……”結結巴巴的吭着話,聽的我累死了。

“誰說不看?”我敲上他的頭,“吃完飯,你們派人輪流給我盯着她,萬一她作弊怎麼辦?”

“那我現在就去。”抓起一個饅頭,落落一溜煙的跑了。

今天的晚飯,吃的沉悶無比,不再有笑鬧,每個人都是小聲的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就連我和初雲帶回來的魚,也沒有人歡叫和跳躍,偶爾被我捕捉到一個眼神,卻是飛快的低下頭。

飯後的例行討論領活動也在無人出聲中湮沒,我無聊的窩在潯的懷裡,撐着腦袋,“潯,大家是不是都認爲我會輸?”

大家心裡都清楚,花茉莉看上去胸大沒腦,卻不可能沒有能力,一個女人能將一個幫派撐到今天,總有她出色的地方,她最擅長的就是裝可憐博同情嘴巴甜,討起銀子比他人確實多很多,而我,則人所有人公認的,躺在潯的羽翼中混吃混喝,就連這個幫主的位置,也是潯給我的,這樣實力的懸殊,根本沒有比頭,除非奇蹟出現。

潯微微搖了搖頭,寬厚的笑了,“澗一定會贏。”

我象被抽了筋一樣賴在他的身上,有氣無力的,“你怎麼就這麼相信我?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那你想把我輸給她?”他挑着眉,悠閒輕鬆。

“不想!”抱着他的腰,把他壓倒在身下,“潯是我的,是我的,誰也不給。”

吻上我的左眼角,潯捏捏我的鼻子,“這不就得了,澗要做什麼,可曾失敗過?”

他是說的沒錯,只是有些自信和鎮定的過了頭。

“潯,爲什麼你老親這裡?”我摸摸自己的臉,左眼角處,只有大塊的紅斑,偏偏潯,最愛的動作就是親那裡。

“因爲紅的均勻好看啊。”他一擠眼,我爲之氣結。

這就是潯,把我視爲珍寶當作天仙一樣的潯,不管別人怎麼看我,他永遠都相信我,也永遠都支持我,即是賭注是他,還這麼雲淡風輕,他的自信,來源於對我的瞭解嗎?

“幫主~”落落瘦小的身體遠遠的奔來,噼啪的腳步聲在空曠的院子裡迴響。

“花茉莉在幹什麼?”再是裝做不在意,我也掩飾不了心裡真正的急切。

“她一直跪在城門口,哭的悲悲切切,不停的向來往的人磕着頭,說是母親病重,要錢醫治,我看見,看見好多人給她錢呢。”落落擔憂的看着我。

我一聲冷笑,哼出聲,“城門口,進出人最多的地方,她倒挑走了最好的一個地方,會哭會唱的,騙了不少吧。”

“從剛纔到城門關閉,我大致數了數,怕有二十多個銅板呢。”落落小聲的說着。

我心頭一震,好厲害的花茉莉,不過兩個時辰,居然這麼多數量,趕上我幫裡小鬼們一天的錢數了。

“再幫我盯着。”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心情卻已沉重。

“幫主,她大早就在城門口跪着開始哭了,兩個時辰估計又有十來個銅板。”

“幫主,現在出入城的人開始多了,她在那不停的磕頭,到午時結束又多了二十個銅板左右。”

“幫主,她現在已經開始見人就抱大腿哭,不磨出錢來不罷休,很多人急着進城,都掏了銀子。”

每一個消息都讓我的下巴掉下一寸,心頭的不安就加重一分,而這份不安在花茉莉高昂着頭出現時到達了頂點。

儘管她的眼睛已經腫成了兩顆爛桃子,紅紅的找不到瞳孔,但是那細縫中投射出來的得意與自滿還有對我的不屑,寫滿那張揚起的臉。

搖晃着手中碟罐,嘩啦嘩啦的響聲,跳躍的敲擊,沉重的分量一聽就知道,我需要挑戰的對象難以逾越。

“紫潯,你要不要猜猜我一天要了多少個銅板?”膩着聲音,扭動着水蛇腰,走到我的身邊,不安分的眼神瞟着紫潯的胸膛,腿一彎,軟軟的靠向紫潯的肩頭。

“潯,人家的腿好軟啊,嗯~~”

“潯,人家的眼睛好疼,啊~~”

“潯,人家的膝蓋好可憐啊~~”

她的手揉着腿,擦着眼,豔紅的嘴巴嘟着,只可惜兩隻大魚泡眼讓她看上去實在沒有萬種風情,靠着的背活象長了蝨子,上下的蹭着。

“小花她娘,你好重!”我平靜的出聲,伸出一隻手指捅捅她的背。

“啊!”聞聲回頭的她怎麼也不明白,爲什麼身後的人會是我,紫潯不知何時從我的左邊挪到了右邊,依舊沉着臉,似乎花茉莉的優勢對他沒有任何影響,只是握着我的手,靜靜的站着。

“怎麼是你?”她的口氣非常不好,憤憤的站好,將手中碟罐一拋,“一共八十三枚銅板,你可以開始選擇地方了,或者說,直接投降吧。”

我沒作聲,只是望着她,冷笑着看她猶如開屏的孔雀般驕傲,她有自豪的本錢,以城裡普通人做工一日的收入,了不起三四十銅板,她一日居然能頂他人兩日,乞討做到這個份上,確實沒有幾個人敢挑戰。

“紫澗,城門地方不錯,你也去試試吧,只是……”她打量着我,口中嘖嘖出聲,“以你這樣,怎麼也不象是父母雙亡,飢寒交迫的孩子吖,呵呵,不如你去求求菩薩,叫他們救你啊。”手指一伸,正是破廟裡東倒西歪的菩薩像。

“是啊,菩薩。”我笑的古怪,“我和菩薩們一直住了這麼久,多少也算半個大仙,怎麼能不幫我。”

她似乎完全當我發瘋,將空空碟罐丟給我,“還不去嗎?輸了紫潯可就要跟我走了。”

望望天色,我懶散的擺擺手,打個呵欠,“肚子餓,人也困了,睡醒了再說。”不管眼珠子掉了一地的人,我眯着眼窩進紫潯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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