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死後虞浩廣這畜牲立刻就娶了虞憶靈這惡毒之女,可憐主人生前還對他們那麼好,竟遭到這對姦夫淫婦這般報復!”
烈蝶拳頭不覺蜷緊,眼中迸發的恨意有增無減,一想到這對狗男女還好好的活着,她的主人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冥目,她就好恨自己,恨自己不能替她主人報仇!
她抹了一把眼淚,繼續說道:“小主人被扔下北魔谷的那晚上,等虞府的人走了以後,我有下去找過,可是除了成堆的屍體,我根本就見不到小主人的身影,就連屍骨都沒有,北魔谷妖禽走獸肆虐,我沒有作戰的能力,不敢踏進北魔谷深處,只能在邊緣的屍體堆上來回尋找,或許是找得太久,心中最後的那抹希望都被磨滅了。”
她吸了吸鼻子,頓了頓:“可是之後我又在想,如果小主人真的死了,不可能連屍骨都沒有,見不到小主人的屍骨,我就不會死心,或許小主人得高人相助,在這世界上的某一個地方活着,只要活着,總有一天就會相遇,這念頭日復一日的盤旋在我的腦海裡,是支撐着我繼續活下去的原因,總算,我的堅持沒有白費,我真的見到你了,小主人。”
烈蝶的眼淚似是止不住一般,抹了一把又掉一把,緊緊的抓着白千璃的手,似是不想再鬆開,白千璃都能感覺到她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的身體。
白澤玉指微微託着下巴,原來那之後,還發生了這樣的事,他把白千璃收留之後就再也沒去過北魔谷邊緣,不過就算他知道烈蝶在找白千璃,那時候的他估計也不會挪半分腳步。
不知是看到烈蝶哭,還是因爲她所經歷的遭遇,白千璃的眼眶竟也蓄了淚水,微微哽咽了一下,問道:“那你又爲什麼要繼續留在天羅國?天羅國有虞府在,萬一他們找到你,你豈不是會有生命危險?”
烈蝶猛的搖搖頭:“我不離開這裡,主人的屍骨還在虞府之中,我要守着主人,若是可以,我還想把主人的屍骨偷出來,若主人在九泉之下知道自己日夜面對着那對狗男女,她定不會安心的。”
說到底,還是她的能力太弱,連這等小小的事都不能爲主人做。
白千璃不覺深吸了口氣,許是對伊天音這個名字很陌生,她對這位從未謀面的母親生不出什麼母女之情,可她的經歷,又讓白千璃微微動容。
沉默了片刻,白千璃突然說道:“白澤老爹,烈蝶,你們先出去吧,我有點累,想休息一會。”
白千璃的眼眸靜如止水,似有波瀾,卻又讓他無法看透,擔心的喚了一聲:“千璃,別難過。”
白千璃連忙搖頭:“沒有,白澤老爹不要擔心,我就是累了,等晚上還有花燈會呢,今天跑了一天,我就是想休息一下。”
白澤暗吐一口抑鬱之氣,見她執意,便說道:“好,我就在偏房,你有什麼事就派夏竹來叫我。”
“不用,白澤老爹,你不用守着我的。”
白千璃嘟了嘟小嘴,知道白澤老爹擔心自己,她出言相勸。
白澤寵溺的笑了一聲:“別多說了,你好好休息吧。”
說着,與玄熙對視了一眼,後者明瞭,見此,他才跨步走出房間。
烈蝶走在白澤走後,抿脣抹了一把眼淚,縱使不情願,卻也只能聽白千璃的吩咐:“小主人,我就守在門外,你有什麼事就叫我。”
虞府的人知道烈蝶就在慕容別宅,她想回穆玉山的小屋怕是不可能,見她這麼說,白千璃沒有異議,便點了點頭。
待屋內只剩下玄熙跟白千璃的時候,玄熙輕輕揉了揉白千璃的額頭:“怎麼了?”
語氣透着擔憂。
玄熙從指尖上傳來的溫度,讓白千璃不知該怎麼形容的心情有絲慰藉,拂開了他的大手,細聲說道:“想睡會。”
“嗯,那就睡會。”
見她心情不是很好,玄熙也不多話。
周圍,是一片的黑暗,白千璃腳下的暗鏡倒着她的影子,已經不是第一次踏進這裡,每次進來時心情都是無比興奮,可今日,她卻有些沉重。
離白千璃不遠不近的地方有一道從天而降的微光,似是給這黑暗的世界帶來的一抹神聖,微光泛着零星的星點,微光之下,俯着一個身着白袍的少女,白袍之上是描邊的符文,銀白的髮絲灑落了一地,整齊的劉海之下是雪白的眉黛,就連睫毛都是白的。
白千璃緩緩走近,一抹微光從天而降,照落在她身上,銀髮少女似是感覺到有人進來,眼眸微微顫動,一雙白眸微微睜開,雪銀的瞳孔映在白千璃的眼前,她的模樣跟白千璃仿若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除了髮色與瞳色不一之外,其餘的地方几乎是一模一樣。
“姐姐。”
白千璃蹲在白千雪面前,輕喚了一聲。
白千雪端坐起身子,深幽的瞳孔溫潤一笑:“今晚不是要去花燈會嗎?”
白千璃嘟了嘟小嘴:“離花燈會還早呢。”
白千雪掩嘴輕笑,眼睛眯成了小月牙,似乎在等白千璃說話。
“烈蝶說,我們是雙生子,父親是虞浩廣,母親叫伊天音。”
白千璃動了動薄脣,語氣有些木納,似是不知如何開口,才說出這話一般。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白千雪薄脣微微勾起,與白千璃神似的小臉上並無太大的驚訝。
白千雪的覺醒時間不長,那晚在玄熙面前現身之後,白千璃陰差陽錯的進入了她的內心深處,因爲白千雪知道白千璃此時身在天羅國,所以在她們第一次見面時,白千雪就已經將兩人的身世全盤托出,希望白千璃能提前做好防備。
白千璃雖然心裡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可卻一直在排斥,白千雪的片面之詞,她既是信又是疑,且她根本不想了解這件事,也不希望別人知道這件事。
可事情卻朝着她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牽扯到烈蝶的安危,她不想坐視不理。
事件得到進一步的確認,
縱使她心裡不舒服,可她不得不承認,白千雪所說的話,都是真的。
“原來,一開始在身體裡面的應該是我。”
白千璃捂着自己的心口,神情浮出一絲歉意。
白千雪又是一笑:“這些都是天註定的,不怪你,你的力量太過霸道,元神爲了保護你纔會想要將我的元神抹殺,我們那時都不過是嗷嗷待哺的嬰兒,只有聽天命的份。”
白千璃有九幽獄火護體,她的元神註定敵不過白千璃的元神,若不是她的元神下意識退守一方,她不一定能夠活下來。
見白千璃還是悶悶不樂,白千雪不覺脣角帶笑,右手輕輕一拂,黑暗的世界裡彷彿吹起了一陣輕風,似是撩撥着白千璃那微卷的紅髮,不到片刻,雪花徐徐從天而降,泛着微白的光芒,如夜城的萬家燈火,煞是麗極。
白千璃眼瞳不覺睜大,紅瞳恢復了以往的雀躍,不覺喚出一聲驚歎:“下雪了!”
見此,白千雪不覺心情愉悅的掩了掩嘴,笑問:“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白千璃從這一番景象中回神,心情似已恢復,坐在地上嘟着嘴說道:“還沒想好,其實,就算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可我卻沒有多大的感覺,但我的心裡卻有一份迫切,想要去見見伊天音,哪怕是一具屍骨。”
或許是因爲伊天音是她的親生母親,又或許是因爲伊天音拼命的想要保護她們兩個,讓白千璃生出想要見她的念頭。
頓了頓,卻又話峰一轉,說道:“不過這事先不急,我明天就要起啓回聖龍國,虞府這麼大也不可能跑掉,他們留給我的傷痛,我會一一奉還給他們!”
不管是她跟白千雪合而爲一,還是伊天音死在他們手上,還是這段時間虞府想要置她於死地,所有的這些,她都會要虞府加倍還回來!
想到這裡,深紅的眼瞳染上一抹嗜血,眉間的陰戾不覺澎發。
白千雪平靜的看着她,嫣然一笑:“不管你怎麼做,我都會支持你的,不過你要記住,我的事千萬不能對別人說,特別是玄熙。”
“放心吧,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我不會說的。”
白千雪不是第一次這麼囑咐她了,想到白千雪只能居住在自己的體內,常年面對着黑暗,她心裡就一陣泛酸,所以白千雪無論說多少次,她都會滿口答應。
入夜,天上皓月高懸,天羅城的百姓點起彩燈萬盞,街上熱鬧非凡,天羅城內有一條以南北向貫穿天羅城的河流,河流中已放滿了花燈,星星點點的燭火乍一看,就如天上的星河璀璨。
白千璃趁着應節,也在河中放了花燈,抑鬱的心情在她睡醒一覺之後似乎煙消雲散。
“啊,你們看,樓船。”
白千璃扒在河邊的石欄上,指着河中的樓般叫道。
河中有一艘三層高的樓船在緩緩行駛,樓船會順着河流,環繞着整個天羅城行駛,由於白千璃出來得晚,一衆人並沒有趕上樓船開船的時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