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璃驚愣,待反應過來,她不耐煩的蹙眉:“又發什麼神經!”
因爲滄陽的事,她今天一整天的好心情都被攪和了。
“我……”
玄熙有點難於解釋,在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身體已經先他一步做出了反應,剛張嘴,突然又覺得有些可笑,他幹嘛要解釋?
她碰他有理?
男女本就有別,是她失了禮在先!
“算了。”明日一早她就要離開聖龍城,她有些事情需要找魯雙玉幫忙,當下也不想跟他計較:“生死契是你下的,麻煩也是你找的,你不願意讓我碰你,那我就不碰你,我現在要換一套行動方便一點的衣服,你能配合一下麼?”
玄熙聽到這話便心生不爽,什麼叫生死契是他下的,麻煩也是他找的?
且他有說過不願意被她碰麼?
他聽着怎麼這麼不舒服!
吸了口怒氣,冷哼一聲:“女人就是麻煩!”
“是啊!我就是這麼麻煩,嫌棄的話就趕緊解開契約,還你我自由!”
白千璃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
鑑於這些天玄熙一直都幫着她,她自然會適時的順着他的意,這樣總比總是吵吵鬧鬧來得省心。
只是有時候,玄熙就是欠罵!
這不能怪她!
“就算你再嘮叨一百遍,我也不會解開契約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她的價值纔剛剛開始實現,他怎麼可能放她走?
白千璃撇撇嘴,沒再說話。
換好衣服,白千璃從屏風內走出,便見一頭紅髮用一根黑色的髮帶相綁,利落的馬尾讓她眉眼顯出幾英氣,還未褪去嬰兒肥的臉蛋似是精神煥發,饒是折騰了一天也看不出絲毫疲憊感,身上着了一件簡單的綢衫,暗紅色的金紋腰帶尤爲吸引眼球。
玄熙看了一眼,隨之垂眸。
此時的白千璃,跟平時俏皮可愛的打扮不同,竟平添了一份孩提沒有的穩重,讓他心神爲之一晃!
纔剛換好衣服,夏竹便端着兩碗麪條進來:“小姐,公子,奴婢給你們煮了兩碗麪……”
還沒說完,擡頭就見白千璃那打扮,不禁啞然:“小姐,您這是?”
白千璃揮揮手,示意夏竹放下面條,小聲說道:“夏竹,等下你就在這裡吃麪,記住,要慢慢的吃,最好吃大聲點,讓外面監視的人能聽到。”
夏竹張大嘴巴,心下有些慌張:“小、小姐,你要走?不要啊小姐,您不要夏竹了嗎?”
“噓!”
白千璃瞪了夏竹一眼,夏竹頓時捂着嘴巴噤了聲。
“誰說我要走的,我出去一會。”
夏竹連忙搖頭:“不行小姐,要是一會被人發現了可怎麼辦?”
“能怎麼辦?把我貶下家廟已經是最差的結果了,再被發現,最多就真的是不留我罷了!”
若不是滄文軒在這國公府,她不好讓滄文軒難做,否則現在用得着要偷偷摸摸的出去?
“小姐……”
夏竹還要勸,卻被白千璃一個眼神
阻止,她訕訕的低下頭,只好乖乖聽白千璃的吩咐。
玄熙跟白千璃熟悉的翻過院牆,從後門偷偷的溜了出去,現下已經到了午夜時分,街上連一個行人都沒見着。
兩人大搖大擺的走在路上,一陣略帶寒意的微風拂過,似是能吹走白千璃在滄陽那裡受的委屈,心情不覺舒爽了許多。
“原來你是來找郡主,我還以爲你是害怕得要逃走呢!”
站在魯德的鐵匠鋪前,玄熙嗤了一聲。
“嘁,天下就沒有我白千璃怕的東西。”
白千璃邊說,邊繞到了後門。
她這麼一說,玄熙倒想起了那日杖刑回到國公府後,白千璃在他懷裡仰着小臉跟他說:我好像快要死了。
那帶着茫然跟害怕的眼神,玄熙還記憶猶新。
“噗!”
玄熙忍不住笑了一聲。
還說什麼都不怕,明明就怕死!
白千璃回頭奇怪的看着他,見他一瞬間又恢復了神態,暗暗罵了一句:有病。
翻過院牆,來到魯雙玉的窗前,見裡面還掌着燭火,白千璃心下一喜,連忙上前敲了敲窗門。
屋裡的魯雙玉剛沐浴完畢,聽窗口有聲音,不覺奇怪,不會是有野貓混進來了吧?
打開窗門瞧了瞧,卻沒見到有什麼東西,正欲關上,不料白千璃“哇”的一聲跳了出來。
魯雙玉瞪着眼睛眨了眨,顯然對白千璃的到來很驚訝,張了張嘴,蹦出一句:“你這嚇人的技術也太差了!”
白千璃一愣,尷尬的笑了笑,雙玉姐姐的膽子這麼大啊?
“丟人。”
玄熙揶揄。
白千璃斜睨了他一眼:“就你事多。”
“行了,你們這麼晚過來不是要我看你們吵架的吧?快進來吧!”
魯雙玉支起窗戶,喚道。
白千璃小腿一蹬,便從窗戶爬了進來,玄熙雙手一撐,也從窗戶爬了進去。
“外面這麼冷,你怎麼穿得這麼少?”魯雙玉摸了摸白千璃的胳膊,發現不是一般的單薄,連忙對着門外叫道:“聽蘭,快衝壺熱茶進來。”
聽蘭應了一聲,不一會就端着剛衝的熱茶進來,一見到白千璃跟玄熙也在屋裡頭,不覺嚇了一跳:“千璃小姐,玄熙公子,你們怎麼來了?”
話落,還不忘看了看身後的門口,她一直守在門外,並沒有看見有人進來啊!
“哈哈,行了,快把茶端過來。”
魯雙玉被聽蘭那副懵然的模樣逗得一笑,吩咐道。
聽蘭頓時收斂的心神,將茶水放到桌上,一一給他們斟上茶。
魯雙玉見白千璃捧着小茶杯抿了一口,想到今日他們回得晚,此時又是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心想他們大概還沒有用晚膳,便又吩咐聽蘭去廚房弄了兩碗炒飯,當是給他們做宵夜吃。
待白千璃跟玄熙吃飽喝足,魯雙玉纔好奇的問道:“小千璃,到底有什麼事,讓你這麼晚了還出來找我?還連個正門都不走?”
白千璃咂咂嘴,將在國公府發生的事給魯
雙玉說了一遍,只是她略去了滄陽如何辱罵她的那一段,只道滄陽因爲她私自出府,要將她送往相國寺,至於什麼時候回來,她不得而知。
這些府宅後院的事,不適宜到處宣揚,爲顧及滄文軒,白千璃可以自己忍下那段不堪入耳的詆譭。
“什麼?送去相國寺?”魯雙玉不滿的拍案而起:“爲什麼?你又沒犯什麼錯,不就是偷偷溜出府嗎?我還經常偷跑出去玩呢,也沒見我爹怎麼罰過我!”
被罰去家廟的人一般很難再回到本家,滄陽這是想斬斷白千璃的以後的道路!
說完,她心下一狠,拉起白千璃的胳膊怒道:“走,我現在就帶你去找我乾孃,我乾孃親賜你通城令牌,他們竟還敢這樣對你!”
白千璃連忙拉住魯雙玉的手,勸道:“別啊!雙玉姐姐,你冷靜一下,我就是有事纔來找你幫忙的呢!”
一聽白千璃這麼說,魯雙玉又拍響了桌子:“好!你說,要我幫你什麼,有我在,他們別想欺負你!”
白千璃嘿嘿一笑,拉着魯雙玉坐下:“其實,我就是想我去了相國寺後,雙玉姐姐可以給我送一點製作裝備的材料過來,也想問問姐姐,有沒有什麼書是關於製作裝備的,我想借一些。”
魯雙玉眉頭一蹙:“就這個?”
她還想着去幫白千璃出頭呢,可她怎麼淨提這些不痛不癢的要求?
“不然呢?”白千璃怔愣,隨之說道:“你看嘛,我去到相國寺那邊,人生地不熟,到時候也沒個認識的人,我猜,寺廟那裡多是一些和尚,也沒人陪我玩,我是真的想要學習鍛造裝備,這一去也不知道要去多久,以後,估計都沒機會來雙玉姐姐這鐵匠鋪了。”
想到這裡,白千璃的紅瞳染上一抹黯然,好不容易交得一個朋友,這麼快就要分開了。
魯雙玉撇撇嘴,心裡也不好受。
當初是她慫恿白千璃溜出府的,現在白千璃受了懲罰,她自是過意不去,所以她才急着要替白千璃出頭,希望能用乾孃的威壓,讓滄陽收回成命。
只是這是白千璃的家事,若她乾孃出手,必會被鬧成笑話。
顯然,白千璃怕也是顧及了這一點,纔沒有硬是讓魯雙玉找長公主出面。
“書集我沒有,我們家鍛造裝備的要訣都是口口相傳,且大多都是在實踐中學習,並沒有記載在書面上。”魯雙玉不想打擊白千璃,前面一句剛說完,後面一句便迴轉了話峰:“不過你放心,我會給你送材料過去的,到時候我親自教你!”
剛剛還一臉黯然的白千璃一聽這話,紅瞳頓時閃出一抹亮光,欣喜的握住魯雙玉的手:“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說到做到,等初春一到,我就給你送材料過去。”
“啊?要等到初春?”白千璃嘟了嘟嘴:“離初春還好幾個月呢!”
魯雙玉又想了想,蒐羅了一陣,突然笑道:“或許不用等到初春,今年秋狩還沒舉行,每逢狩獵節前後,乾孃都會去一次相國寺爲聖龍帝祈福,祈禱聖龍帝出行安康,到時候我與乾孃隨行,自然就能見到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