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娥又深吸一口氣,她這把年紀實在不想爲這些瑣事善後,也罷!今日之後,她應該就可以清靜了!
看了一眼滄瑩瑩,收起了那份喜色,沉聲喚道:“說吧。”
滄瑩瑩顫抖了一下,袖中的小手攆了又攆,剛剛她只是不想讓白千璃爬在她頭上,現在讓她說,她都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她!逼我的丫鬟喝下打胎藥!可見其心之狠,曾祖母,您不能就這麼放任她在國公府裡胡作非爲!”
憋了半天,滄瑩瑩一咬牙,指着白千璃就控訴着她的罪狀。
滄瑩瑩的話剛落,身後的香蘭就配合的拿着帕子輕輕的拭着眼角,可憐悽悽。
蘇娥一輩子拼打,最見不得的就是這些嬌弱的女子,何況還是個丫鬟,哪有丫鬟比主子還要嬌弱的?這不證明她過得比主子還要好嗎?
雖然不耐煩,卻也耐着性子問道:“千璃,你怎麼說?”
“千璃從未逼她喝什麼打胎藥,根本就是這奴才自作孽!”
明明是自己迫不及待喝下去的,還說什麼是她逼的,可是白千璃也不想辯解,若是讓蘇娥知道打胎藥真的是她弄到手的,豈不是自己挖抗自己跳?
白千璃冷笑的看着腥腥作態的香蘭,白露受的苦,你如今可嚐到?
不過還沒完!
“你胡說!就是喝了你那碗湯藥!我才肚子痛的!府醫說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香蘭氣極着指着白千璃怒罵,轉眼又對蘇娥跪下,可憐楚楚的說道:“太夫人,您一定要替我作主啊!國公府留不得這樣狠毒的人在!”
蘇娥眉頭緊蹙!正要發怒!
“啪……”
不料,白千璃眼疾手快的上前,二話不說就扇在香蘭的臉上!
香蘭始料未極,身子受不住白千璃的力道而歪向一邊,瞪着大眼睛看着白千璃,捂着紅紅的小臉叫道:“你、你居然又打我!你爲什麼要打我!”
白千璃甩了甩生疼的小手,心裡直叫爽,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便囂張道:“打你就打你,身爲丫鬟竟然敢在曾奶奶面前自稱‘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本想着你是姐姐身邊的丫鬟,姐姐待你如姐妹,不計較這些規矩也就罷了,可曾奶奶是誰,豈能容你一個小小的丫鬟在她面前自稱‘我’,我看你根本就沒把曾奶奶放在眼裡!打你一巴掌還算是輕的!”
蘇娥騰怒的神情在聽到這句話時便柔和了下來,沒錯,剛剛她要怒的,便是這件事,叫得這麼順口,恐怕這已經不是第一次!
一個不懂規矩的丫鬟罷了,也配伺候她國公府的嫡小姐?
“曾奶奶。”就在衆人還在驚愕之際,白千璃又跪在了蘇娥面前:“曾奶奶可別怪千璃,千璃可真是氣不過,香蘭剛剛在院子對姐姐說話也是自稱‘我’,千璃看她沒規沒矩的早就不順眼了,姐姐心善不捨得教訓她,可千璃不是個心軟的,剛剛又見她頂撞曾奶奶,千璃可不想再忍,如此僭越之舉,還望曾奶奶能罰輕一些。”
不驕作,不辯解,大大方方,坦坦蕩蕩,蘇娥聽着心裡舒心。
滄瑩瑩此時又驚又怔,香蘭的話她剛剛聽得清清楚楚,她現在很懷疑,白千璃在院子所說的話也都是真的!
若真是這樣,她可不允許一個丫鬟騎在她頭上!
“快起來,怎麼總是下跪?不知道我這老婆子心疼啊?不懂規矩的丫鬟罷了,這麼打,豈不是髒了你的手!”
一個上不得檯面的東西,竟也敢讓她做主?這丫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蘇娥笑罵。
“千璃一時氣極,沒想那麼多。”
白千璃緩緩站起,捧着小臉嘟着小嘴無辜的說道。
“曾祖母,曾祖母你怎麼能這麼偏心,瑩瑩也是您的曾孫,你不能只幫她不幫瑩瑩!”
滄瑩瑩咬咬牙,股着勇氣告狀,心裡憋得委屈,眼裡不時泛淚。
“姐姐說的哪裡話!”白千璃先一步說道:“曾奶奶對我們可是一視同仁,只是姐姐的丫鬟也太不懂規矩了,千璃真的很擔心姐姐是不是也被這個丫鬟給騙了!”
經過她跟滄瑩瑩這兩次接觸發現,滄瑩瑩根本沒有那麼深的心思去害她,滄瑩瑩不過是被寵得嬌慣了些,嘴巴毒了些,得理不饒人了些,可縱使有一股刁蠻勁,也還不至於去害人。
況且,白千璃也有自知,若不是她來了,滄瑩瑩就是這國公府最受寵的嫡小姐,搶了滄瑩瑩的寵,這是事實。
“你別在這貓哭老鼠假慈悲!就是你逼我的丫鬟喝下打胎藥,難道你還想狡辯?你這麼狠毒,是不是哪一天也想這樣對付我?”
滄瑩瑩心裡有遲疑,卻還是嘴硬的把這個罪名扣在白千璃頭上!
白千璃嘆了口氣:“看來姐姐的心腸太好,被這丫鬟給騙了呢!”
“你胡說!”香蘭瞪着白千璃咆哮:“要不是喝了你那碗湯!我至於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嗎?就是你這個賤人!”
平時她在府裡橫慣了,就連滄瑩瑩也對她言聽計從,她在這府裡要什麼沒有?可自從這個野種進了府,她就沒過過一天的好日子,她就是個災星!
她完全忽略了太夫人此時也在屋裡,僅存的一點點理智都被白千璃氣沒了!
白千璃眼眸一凜,又準備揮手給她一掌,不料有人比她更快。
“啪……”
一聲響亮的聲音在客房中迴響,玄熙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白千璃面前,狠狠的甩了香蘭一巴掌。
香蘭整個身子都倒在了地上,一嘴的血從口中吐出,那臉蛋沒過一秒就腫得老高,偏生玄熙還回頭對白千璃譏笑:“就你那小巴掌,打到什麼時候才能把她的嘴打爛?”
他光是一下,就讓香蘭的嘴都變紫了,有些炫耀的看着白千璃!
香蘭瞬間被打懵了,趴在地上,只覺兩耳“嗡嗡”作響,眼睛出現一瞬間的失明,就連慘叫,都彷彿被卡在喉嚨裡!
“既然知道,你怎麼不早點出手?”
白千璃不痛不癢的吐出這一句。
她的手到現在還火辣辣的痛呢!
白露跟夏竹在一旁看着雖然害怕,可心裡也暢快,她們沒忘記那個香蘭之前是怎麼對她們的,她們此時對白千璃是佩服得不得了,太夫人在前,小姐也敢動手!
“你是誰?”
沉默之際,蘇娥不得不插一句,她似乎沒見過這個男孩,原以爲是白千璃的小僕人,如今看他跟白千璃的關係非淺。
也不怪蘇娥沒認出來,在靜心閣見到玄熙時,是他本來的尊容,如今見到的,是他孩時的模樣。
“曾奶奶,待事情解決了,千璃再跟你一一道來。”
見白千璃這麼說,蘇娥便同意的點點頭,問:“她說你逼她喝下打胎藥,你怎麼證明自己沒有做過?”
整個屋中只有當事的幾個人說話,其餘的人大氣都不敢出,葉靈萱的心一直揪着,如今兩個都是滄文軒的女兒,萬一真要針鋒相對,這不是讓滄文軒爲難嗎?
只盼着這個白千璃顧念一下親情,不要將滄瑩瑩逼得太緊纔好!
桑梓瑤站在滄文軒座後,一臉看好戲的表情,那個滄瑩瑩她早就看不順眼了,仗着嫡女的名頭一直壓在她的頭上,現在來了個認領的義女跟她搶身份,她樂得隔岸觀火,最好是兩敗俱傷,那漁翁之利就是她的!
客房的人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白千璃聳聳肩:“曾奶奶,打胎藥可不是我一個小孩說開就能開的,府醫每開一劑藥,都需要經過詳細的登記,更何況是這個喪盡天良,害人的藥?”
蘇娥老眸劃過一絲精銳,面容漸漸沉怒,沒錯,且不說這打胎藥是府上禁止開的方子,就連整個聖龍城,誰開了打胎藥都有詳細的記載,白千璃只是一個小女娃,又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能耐?
白千璃撇了撇嘴,看了一眼還趴在地上的香蘭,蹲在她的面前笑道:“你說我逼你喝下打胎藥?那我問你,我是什麼時候逼你喝下打胎藥的?用什麼方法逼迫你的?爲什麼不是別的藥偏偏是打胎藥?你一沒嫁人二沒漢子三沒懷孕,你喝下打胎藥對我來說有什麼好處?我一個小女娃又能去哪裡弄打胎藥?”
“誣陷我,也得有證據不是?記得闡述的時候,用‘奴婢’自稱,否則我讓玄熙再賞你兩巴掌!”
玄熙眉毛一挑,不屑的說道:“還是選兩個嬤嬤來吧,我的手尊貴着呢。”
還真當他是跑腿的了?
白千璃聳聳肩,不發表言論。
“你就是逼她喝了,她都跟我說了!你……”
“等等!”滄瑩瑩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被白千璃揮手叫停:“姐姐說這話之前可要考慮清楚,她騙你在先,慫恿你替她報仇在後,如今你還要替她辯解,姐姐護短,千璃理解,可是這些事一旦要查,查清了,查楚了,你今日一番話,可會被連累成共犯啊!”
此話一出,滄瑩瑩張着嘴巴怔怔的看着白千璃,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