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的話讓曉嫺心一抖。
她不敢相信要是秦氏真的在鋪子裡幫忙,結果會是怎樣?
不過,不等曉嫺拒絕,康慶昌在一旁出聲駁道:“老婆子,你瞎湊什麼熱鬧,你去了鋪子裡,那家裡的活兒誰坐,難不成,你讓我來洗衣做飯,真是的。”
“你這老東西,我這也是替咱們家着想,曉嫺要是僱外人,那不也得付工錢嘛,肥水不落外人田啊。家裡的活兒,回頭我讓宜英幫忙做做,要實在不成的話,我讓宜英去幫忙。”秦氏不快的瞪着康慶昌,惱他老是與自己對着幹。
曉嫺聽到讓康宜英去鋪子裡幫忙,更是心驚,那鋪子等着關門大吉算了。
“呵呵,爹孃,鋪子這纔剛開始,我暫時沒僱人的打算。再者說了,在鋪子裡那可是伺候人的活兒,被人呼來喝去的,我和宜文不管怎麼樣,也不能讓娘去遭這份罪,回頭要是讓二哥知道了,還不得將我們罵死啊,這可是不孝啊。”曉嫺笑着將秦氏拒之門外。
“爹,娘。”就在秦氏還想說什麼時,康宜富和林氏倆人進屋了,悶悶的喊了康慶昌夫『婦』。
聽聲音,倆人心情有些不快。
“嗯,坐吧。”康慶昌指了指凳子,示意他們坐下,然後開口道,“上次說好的那一畝田,你們倆可想好給哪幾塊田了。”
康宜富立馬將眼睛剜向林氏,怒道:“林錫花,你不是說田的事兒已經弄好了嘛,現在怎麼回事?”
林氏怕滋滋的垂了頭,趕緊看向曉嫺,向她投來求救的眼神,弱弱道:“三弟妹,先前不是說好了嘛。”
曉嫺看了看康宜文。他也向她投來詢問的眼神。
“爹孃,大哥大嫂,按照咱們之前籤的契約來說,大嫂違了約,就該賠我們一畝田,這是無可爭議的。後來,回家後。宜文與我說了大哥幼時救他一命的事,爲了報答大哥這份恩情,同時也不讓爹孃爲難。這一畝田我們就送給大哥大嫂吧。
當然,這種事僅此一次而已,若再有下次的話,不管是何種情況,這田地我們都是要的。”曉嫺鄭重的說出了他們的決定。
林氏提到嗓子眼兒的心終於迴歸了原位,康宜富臉『色』也鬆了下來,康慶昌是喜出望外。
秦氏則無所謂的撇撇嘴。反正田地又不是她的,無關痛癢,當然,能有這樣的結果,她也不反對,起碼不用她勞心了。
而曉嫺是不想讓康宜文覺得愧對康宜富,才做了此決定,不然的話,她定要這一畝田,誰讓林氏夫『婦』的所爲令人可恨。
康慶昌高興歸高興。但還是用煙桿子敲着桌子叮囑康宜富夫『婦』:“宜富,大兒媳『婦』,這次是曉嫺和宜文倆人大仁大量,不和你們計較,你們莫要好了傷疤又忘了疼。到時再惹出什麼事端來,曉嫺他們要饒你,我都不許,還不趕緊謝謝曉嫺他們。”
“爹,我知道了。以後不會的。”林氏低聲應了,而後面向曉嫺道了謝,“三弟妹,多謝你的大度。往後我們好好相處吧。”
曉嫺抿嘴輕笑了下道:“大嫂,莫要謝我,只要你往後莫要在我背後捅刀子就成,其他的都好說,畢竟是一家人嘛。”
“是,三弟妹說得是。”林氏尷尬的說道。
這場糾紛算是完結了,等曉嫺夫『婦』和康宜富夫『婦』出了屋子,秦氏禁不住埋怨起康慶昌來:“老頭子,你就是不會做人,人家沈氏都自願不要田地了,你還在那兒說些子話得罪宜富他們做麼事。你盡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看往後那沈氏賺了錢,可是給幾文於你花花。”
康慶昌看着秦氏無奈的搖搖頭:“老婆子,你腦子裡想得和正常人就不一樣,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本來就是宜富兩口子對不住曉嫺,曉嫺老實不和他們計較了,我這做爹的,難道說兩聲還不成。
曉嫺他們若生意真的做得好,賺得錢多,我那是真心高興啊,並不是想要他們給我錢花啊。水往低處流,人向高處走,哪個做上人的不希望下人好,當然,你好像除外,就見不得下人好。見着哪個好些,就想着法子想沾些小便宜,哎,也不怕孩子們笑話。”
秦氏頓時拉了臉怒道:“老東西噯,我看你是老糊塗了嘍,我並不是想要佔便宜啊,我只是擔心宜文他們天天辛苦賺的一點兒錢,莫到頭來都讓沈氏給貼補了孃家,那豈不是白辛苦了。那文氏現在可是天天待在鋪子裡,有時沈氏和宜文不在,她要是藏些子私房錢,哪個曉得哦,所以,我纔想着去鋪子裡替宜文看着點兒。”
康慶昌氣得起身站起來,將身上的棉襖裹了裹,瞪着秦氏道:“別將其他人想得都和你一樣,和你說不通,一天到晚胡思『亂』想。”
數落完秦氏後,他就出了屋子,發現天『色』陰沉着,開始下雨了。
自己說得話,從來不被康慶昌所認可,總是反過來與自己對着幹,這讓秦氏一人氣得像燒焦的炭,臉『色』黑得怕人,胸脯起伏着。
今兒最高興的當數林氏和康宜富,特別是林氏,可謂雙盈。不但田地要了回來,免受皮肉之苦,且還從王春香那兒得了銀子與銀簪,這些東西康宜富都是不知道的,又成了她的私房錢。
林氏閂好房門,撩起牀單,將牀底下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移去之後,一個小洞『露』了出來,她從裡面拿出一個小陶罐。
將裡面的東西倒了出來,加上一兩銀子和銀簪,林氏又細細數了數,合計了一番,銀子外加首飾,約有十三四兩吶,這些錢夠她一人生活很久了。
鼻子裡隱約聞到花香味,她扭頭看了眼擺放在窗臺上的兩盆紫『色』被王春香稱爲情花的妖異花朵。她眸子轉了轉,猶豫了一會兒,從這堆銀子中拿了一錢碎銀放進袖籠,雖然有些肉痛,但爲了接下來的日子好過點兒,這些錢花了還是值當的。
她重新將罐子埋在地底下,將東西恢復原位,不認真去瞧,誰也不會想到這下面藏着錢。將牀單整理好,林氏走近情花,眯着眸子嗅了嗅,有種令人近乎暈厥的香味倏地衝進鼻子,讓她身子哆嗦了下。
這花很奇怪,放在房間中,只有淡淡的若有若無的香味,可是你一旦走近,將它放在鼻子下面嗅時,味道濃烈得給人一種要暈過去的感覺。
不過,林氏不但沒有因此而討厭這種花,反而喜歡上這種暈厥之感,讓她有種飄飄然,如同在夢中的奇妙之感,不光如此,身體還莫名有種衝動,那種原始欲*望的衝動,這讓林氏十分開心,這花果然有奇效,這不正是自己追求的效果嘛。
她的身體已經調理好,可自從上次秦氏進了房之後,康宜富就一直沒有碰過她了,哪怕是她主動相邀,都被康宜富拒絕了,眼神中有着厭惡之『色』,這讓她更是惴惴不安。
而正在近乎絕望之時,卻聽到王春香可以幫她弄到一種『藥』,可以讓康宜富癡『迷』於她的身體。她也聽人說過,有錢人家都會備些媚『藥』,給房中事助興,同時也是妻妾們爭寵必不可少的一種手段。這種事她以前也只是聽人說說,就是想弄那種『藥』也無門,不想到王春香卻能幫自己,這讓她喜極而狂。
康宜富對自己的折磨,這個仇肯定是要報的,但是在未報仇之前,首先得自保,得將康宜富哄好哄得開心,只有這樣,纔會有好日子過,否則報仇就是空話。
看着妖異的情花,又看看白瓷瓶的媚『藥』,想到今晚可能會是一個曖昧旖旎的夜晚,林氏的臉竟然難得浮上羞澀的紅暈,如同情竇初開的少女要會情郎一般激動。
林氏出門去買了幾樣康宜富喜歡吃的滷菜,還打了壺燒酒,回來後,又蒸了鹹魚和臘肉,將酒溫好,當菜和酒端上桌子時,康宜富緊緊板着的臉終於鬆了下來,拿起了筷子。
而康秀萍三姐弟聞着菜香味,一起涌到桌邊,三人更是直接就用黑乎乎的爪子去抓鹹魚,被林氏用筷子敲打了。
“秀萍,你們幾個有沒有規矩,這些菜可是娘特意做來給你們爹下酒的,秀萍,先帶他們兩個去洗手,那手黑得像烏龜爪子似的,快去。”林氏斥道,並討好的向康宜富笑着。
等康秀萍三姐弟一走,康宜富夾了塊臘肉放進嘴中,瞟着林氏問道:“今兒怎麼做這些子菜,家中可沒幾個錢,你要是不省着些花,到時沒錢了,看我不抽你耳刮子。”
林氏心一寒,自己好心好意買菜買酒給他吃着喝着,你不說聲好也就罷了,反而還要罵自己,可真是太可恨,康宜富,咱們走着瞧!
她心裡氣,但面上卻媚笑了下道:“宜富,你放心吧,這些錢是我今兒在街上撿得,我沒捨得沒其他東西,特意給你買了酒和菜。”
媚眼如絲的林氏在燈光的印照下,五官變得柔美起來,康宜富臉上終於有了笑意。
晚飯後,林氏先將三個孩子洗臉洗腳,將他們哄上牀去睡覺,外面的雨夾着雪粒子砸在屋頂上,‘噼裡啪啦’的響個不停,爲夜晚倒平添了幾份不一樣的情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