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涉歸道:“師祖,這雪蓮......”
這雪蓮,乃是天地之間孕育出來的靈物。據故老相傳,此物可以通神。起死回生自不必說。如果是有機緣得到一株千年以上的雪蓮,服食之後,即可躲過三千浩劫,立刻羽化登仙。
慕容涉歸何曾不知道這個東西的珍貴,只見清濁手裡捧着的這一株雪蓮,潔白如玉的花瓣上面,似乎有瑩潤的光芒在閃動着,鵝黃色的花蕊之中,似乎還有剛剛融化的雪水。讓人不由得心馳。
雪蓮生着五瓣,竟是一株生存了將近五百年的中品雪蓮了。
清濁見蕭笙緊緊的閉着嘴,似乎是在慪氣一樣,便笑道:“你這小子,守着世間珍寶而不自知,你可知道着雪蓮的妙用?”
蕭笙沒有看見慕容涉歸的熱切的眼神,也沒有理會清濁,心說:“這算是醫療糾紛,小爺跟你沒完,別想着隨便拿一些東西就打發了我。”
清濁也不生氣,只是微微笑了笑,右手托起了雪蓮,左手輕輕的一點,手掌心的雪蓮竟幻化成了一灘液體,這液體晶瑩剔透,在清濁的掌心之上懸浮着。
清濁俯下了身子,輕輕的捏開了蕭笙的嘴,右手的液滴竟然形成了一絲細流,緩緩的流進了蕭笙的嘴裡。
五百年的雪蓮,雖不是絕無僅有的極品,但是也是十分難得了,雪蓮形成的汁液被蕭笙吸收了之後,蕭笙就感覺到一陣的清涼,渾身有說不出的受用。
如此四天之後,蕭笙才能下牀走動。單也僅僅是走動而已。蕭笙就像是患了半身不遂一般。還沒等走出幾步,就已經累得滿頭大汗了。
慕容涉歸看着蕭笙,眉頭緊鎖,轉過頭看了清濁一眼。清濁笑了笑,在光滑的洞壁上,頗爲自戀的看着自己在裡面的影子,淡淡的道:“抱歉了,你滿心帶着這個人下山給你做一個幫手,可是我卻把他給弄成了這個樣子。”
的確,在這一瞬間,慕容涉歸的心裡,的確是這麼想的,眼看着蕭笙已經沒有了往日活潑好動的樣子,現在竟然像是一個行將朽木的老者一樣踽踽踱步,不由得十分的可惜。
清濁打理好了自己兩鬢的銀白色的長髮,好像滿意了很多,轉過身來對慕容涉歸道:“你放心,這小子得到的,遠遠比失去的要多!”
前面的話,蕭笙並沒有聽見,只是這句話,蕭笙卻聽見了,之間蕭笙站住了腳步,將自己摔進了一個石椅之中,一臉的不快,道:“我說清濁老頭兒,我都已經這個樣子了,你還好意思說?小爺現在成了這個樣子,還不都是拜你所賜?”
蕭笙對這個比女人還要漂亮的清濁,實在是沒有什麼好感。
蕭笙這輩子最恨什麼,就是恨那些所謂的上位者,爲了達到什麼堂而皇之的目的,肆意剝奪人的性命。自己是何其的冤,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不管這一世的宿主是滅了國的太子,還是仙劍宗的門人,至少是一個健康的人。
至於自己的身體裡面封印着什麼可怕的存在,那就更不幹自己的事情了。然後清濁就用自己的自由作爲要挾,活活的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
越想,蕭笙心裡越是憤恨。索性不再說話了。
冰封森林,地處這片大地的最北端,若不是森林的盡頭,有一個馳名天下仙劍宗,這片森林恐怕很快就會被人遺忘了。這裡四季更替的十分明顯。
春夏兩季,冰雪消融。森林裡面又是一片生機勃勃。幾人合抱粗細的針葉大樹,重新煥發了嫩綠的顏色。在這短短的季節裡,拼命的吸收陽光雨露。無界之地這邊,已經呈現出了讓人十分欣喜的早春的景色。
潺潺的溪流之中,一個小姑娘,正坐在石頭上,笑嘻嘻的看着兩隻幼虎在水裡面嬉笑打鬧。幼虎兩顆尖尖的還沒有長成的門齒,藏在雙脣之間,顯得活潑可愛。
小姑娘不是別人,正是柯兒。柯兒雙手托腮,一邊看着幼虎嬉鬧,一邊向着遠方的樹林之中遙望着。
突然,在遠處的樹林深處傳來了一陣虎嘯。棲息在樹冠之上的鳥雀全部都驚飛了,樹林裡傳來了一陣撲簌的振翅之聲。
柯兒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一縷笑容爬上了柯兒的臉龐。柯兒俯下身去,抱起了渾身溼漉漉的幼虎,彷彿對幼虎耳語道:“你爹孃回來了!一定給你們帶來的好多好吃的!”。說着,抱着幼虎,朝着另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還沒等柯兒打開小木屋的門,兩隻大虎就在灌木叢之中猛地竄了出來。輕盈的落在了地上。昂起了虎頭,朝着天空猛吼了兩聲,霸氣十足。
虎背之上,還坐着兩個少年,兩人都是穿着粗陋,猞猁皮的坎肩外面,還扎着一條鹿皮的繩子,兩個人都是蓬亂着頭髮,鬍子邋遢。活活的像是一對野人。
前面的一個,一隻手抓着猛虎的項圈,另一隻手緊緊的握着一杆銀色的長槍,槍尖上面,隱隱的還有一絲血跡。後面的一個,手裡卻沒有什麼武器,只是一臉嬉皮笑臉的。
沒錯,這兩個人,一個是莫容涉歸,而另一個,正是倒黴的蕭笙。
話說兩個人在玉柱峰清濁那裡,連續逗留了將近三天,仙劍宗全體譁然。因爲就算是掌教真人,也沒有這樣的機會。
三天之後,慕容涉歸扛着幾乎已經生活不能自理的蕭笙下山了。玄吉覺得這件事似乎是超出了自己的管轄範圍了,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兩個棘手的傢伙。
玄吉並沒有苦惱太久,因爲很快,清濁的命令,就已經傳到了仙劍宗的管理層,意思很簡單,就是這兩個傢伙生死有命,道業不同,且由着他們下山去,自此以後,與仙劍宗再無瓜葛。
這條命令一出,倒是幾家歡喜幾家憂。首先歡喜的,就是那個黑麪神的玄武,這個傢伙早就想着把蕭笙趕下山。這一次終於得償所願。
還有仙劍宗一干弟子們,得知慕容涉歸將要被逐出山門的時候,興奮壞了,整個仙劍宗上面恨不得放炮奏樂以示慶祝。
慕容涉歸這個招衆人嫉妒,又牛逼的不行的傢伙,早就成了仙劍宗這一幫資質平平有沒有什麼本事的弟子的衆矢之的。
也並不是所有的人都這麼歡迎兩人下山。慕容涉歸的師傅和師妹,就表示了不捨。特別是被蕭笙看光了身體的那個小師妹。在送別慕容涉歸的時候,眼角經泛起了點點的淚光。
現場唯一和蕭笙告別的,只有玄康那個老酒鬼了。端康依舊是捏着永遠也喝不幹的酒葫蘆,哈着酒氣,走到了蕭笙的面前。拍了拍蕭笙的肩膀,卻什麼都沒說。彷彿,一切的話語,全部都深深的埋在了玄康滿臉的皺紋之中。
就這樣。慕容涉歸帶着半殘的蕭笙,十分輕鬆的越過了無盡神崖,跋涉過了無界之地。才終於來到了林海雪原的邊緣。在這裡,他們遇見了柯兒。
蕭笙的身體,實在是不能長途跋涉,更別說是冰天雪地的森林了。於是就在柯兒的小木屋安頓了下來。這一住就是兩個月。
柯兒見兩個人回來了,便放下了懷中的兩隻幼虎,兩隻幼虎在地上奶聲奶氣的叫了兩聲,朝着那隻叫做寶兒的大虎,蹣跚的跑了過去。
慕容涉歸在虎背上跳將下來。身後的蕭笙也是一樣的動作,一隻手扶着老虎寬闊的脊背。雙腿一躍,有一點像體操運動裡面鞍馬比賽,動作結束時候的樣子,瀟灑漂亮。就連年少不更事的少女柯兒,看的不由得眼神發直了。
看來這幾個月以來,蕭笙,慕容涉歸已經和柯兒學習了馴虎的本領,兩個人和寶兒星兒這兩條猛虎相處的十分融洽,兩條猛虎都用自己碩大的腦袋蹭了蹭兩人,表示親暱。然後徑自叼着兩隻幼虎,走到一邊玩鬧去了。
柯兒道:“慕容大哥,你們練功回來了啊?”
慕容涉歸雖然這幾個月不修邊幅了一些,但是臉上依舊是棱角分明。如鋼針一般的胡茬子向外毫指着。更顯得剛毅無比,與蕭笙一開始上思過崖上面看到的那種氣質,簡直是判若兩人。
慕容涉歸點點頭,道:“是的,我們練功回來了,只是抱歉的很,春來雪融,餓了一冬天的獐狍野鹿吃了青嫩的草,跑的極快,我們並沒有獵到什麼野物,就連寶兒星兒,也是空手而歸。”
柯兒俏臉一沉,看着不遠的地方正在和幼虎嬉戲玩鬧的寶兒和星兒,忿然道:“自從慕容哥哥和蕭哥練功以來,他們兩個的狩獵差事,就讓你們代勞了。這兩個傢伙倒是懶了不少,看樣子應該好好的收拾收拾它們纔對!”
蕭笙道:“就是呢,你看看寶兒的肚子,胖的幾乎都要貼到地面上了。”
說着,幾個人都指着不遠的寶兒和星兒,笑個不停。